18 真正的消遣（附彩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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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悬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科林带着他在迷宫一样的基地里穿行，范伦汀说不清自己到底走过了几条走廊，又经过了几部升降机，甚至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地上还是低下，最后两个人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科林把拇指按在一边的面板上，头顶的扬声器用冷冰冰的女声说：“基因信息认证已通过，邓肯·科林中校，请进。”平平无奇的银色舱门在两个人面前打开了。 “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消遣。”范伦汀嘀咕了一句，跟在科林身后进入大厅，舱门也随之闭合。 出乎他意料的，这里空无一物。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范伦汀扫视周围，有些疑惑不解。 科林确实一副笃定的神情，朗声道：“贝尔。” 虚空中出现了一位大胡子男人的全息投影，极富风度地向他们鞠了一躬：“您好，范伦汀勋爵，您好科林中校。” “这是乔纳森的AI朋友，贝尔。” “贝尔，快给范伦汀看看我们的最新成果。” “好的先生。” 随着这句话，地板发生轻微的响动，只花了几秒的时间，一把形状奇特的座椅就出现在大厅的中央。 范伦汀只觉得这椅子莫名熟悉：“这不是雷霆的……” “是的。”科林肯定了他，“这是乔纳森和基地的人合作研发的训练系统，昨天刚刚调试完毕。这几台机器的拟真度在97％以上，和真实的体验非常接近。” “所以？” “你和雅典娜的拟合度很高，说明你的神经系统非常强韧，很适合作为真人调试的志愿者。” “你们弄这个干嘛？”范伦汀凑上前去摸了摸椅子，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变了，原本开阔的空间转换成“雷霆”驾驶舱内的情形，但他还是听得到科林的声音。 “这五年间，‘卡俄斯’又出现过几次，每次出现都会让我们损失惨重，常规的训练和通常的战斗经验并不足以使我们应对‘卡俄斯’的机师这样的高手，所以长官和海涅上将决定，用收集的‘卡俄斯’的数据研发一套仿真的实战系统，只不过这套系统一直处于难产中，幸好乔纳森的AI很强大，解决了我们技术上的瓶颈……” “所以你不是给我找乐子，而是给我找活干？”虽然这么说，范伦汀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上了椅子，神经触手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的身体。 莫名的，范伦汀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身体中好像有一头野兽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睁开了它猩红的兽眼——尽管范伦汀从不承认他对冒险的偏好，但他确实喜欢这种驾驭猛兽的感觉。 “昨天我向海涅上将提出，将你纳入到这个训练计划里来，上将批准了。” 随着这句话，眼前的情景开始急剧地变化起来，场景一下子变幻到宇宙中。他们面对的是一颗小型的殖民卫星，它围绕的主星科额斯既是宇宙航行中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又出产多种珍贵的矿石。 这些矿石会先送到卫星上，然后由星际商队运往帝国的其他地域。 范伦汀好奇地注视着面前的这颗银色的卫星，它的形状犹如沙漏，巨大的两极绕着中间细细的轴线不断旋转以制造重力，这种匀速的稳定的运动使他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忽然间，卫星的一端开始不祥地颤动起来，很快，一团火花从卫星上冒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团。爆炸使卫星脱离了原先的轨道，解体开始了。 “邓肯？”范伦汀有些不安地喊出副官的名字。 “我在。”扬声器里传来副官的声音。 “这是什么？虚拟影像还是真实记录？”眼前的景象令范伦汀陷入了一种深深的不安。 “你看到的是当时生还的雷霆‘队员’留下的记录，我们接到求救的时候，敌人已经夺取了一批特殊的矿石并且炸毁了卫星，正准备离开。” “为一批矿石而炸毁一整颗卫星？”那可是几万人的性命啊。 “这种矿石是制造雷霆的必要材料，军部对这种材料的管控非常严格，且整个帝国只有三个殖民星产出这种矿石，另外两个殖民星离军事基地非常近，只有科额斯星稍远一些。”副官补充说。 “接到求援后，司令部在第一时间命令附近的雷霆小队出击，追击敌人和帮助卫星上的居民撤离。” “然后呢？” “当时追击的有六驾机甲，可只有一个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他很幸运，机甲左侧的一台推进器出了问题，使他偏离了原定的轨道，躲过了卡俄斯的致命一击。 范伦汀沉默下来，他和卡俄斯的机师交过手，对方确实带给了他刻骨的恐惧，如果不是无法言说的灵敏直觉，恐怕他已经葬身普朗特公国的黑暗星域。 假使自己再次遇到卡俄斯，还能幸运地生还吗？范伦汀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 剧烈的爆炸使得周围的空域布满了卫星的残片，破碎的星体还在不断向周围抛出碎屑，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圈围绕主星的太空垃圾场。 很快，几个小点从爆炸的火焰中现出身形，正是卡俄斯领导的机甲队伍，见到前来阻拦的雷霆小队，其他的机甲都加速离开，只有卡俄斯留下来阻拦敌手。 范伦汀忍着不安观战，雷霆的机师们配合着对‘卡俄斯’进行攻击，却一个一个被卡俄斯的炮火击中。 在第五架雷霆无声地爆炸后，范伦汀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不对。对方不止卡俄斯，还有一台新型机甲。”是卡俄斯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另一架机甲则扮演着狙击者的角色。原本新型机甲的隐身能力就很强，有卡俄斯在明处吸引火力，自然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暗处的另一架机子。然而某些角度诡异的激光炮还是暴露了这架机甲的存在。 “不错，你发现了。”科林对范伦汀的敏锐语露赞赏。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卡俄斯吸引了，“相比于卡俄斯的机师，我们的队员在cao作能力上和对方有差距，更重要的是，他们缺乏真实对战的经验，对于一般的敌人，比如星盗或者抵抗组织的机甲和小型飞船，雷霆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彼时的优势却成为了此时的劣势。” “可是，我也只是个缺乏实战经验的菜鸟啊，我能为你们的实验提供什么呢？” “目前为止，和卡俄斯对战过的人当中，只有四个幸存者，长官、你、那个推进机坏掉的幸运儿，还有一个至今昏迷不醒的倒霉蛋，这个全息模拟机，就是用这些数据造出来的。至于另一架机甲，由于我们的数据不足，没有办法模拟出它的战斗模式。” 范伦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卡俄斯，另一架新式武器，矿石，一个阴谋呼之欲出。 像亨德里克这样的机师，即使在精英荟萃的军部高层也是极其罕见的。可是这架卡俄斯背后的势力却拥有不止一位这样的机师，他们还要利用矿石制造更多的新式武器，很可能意味着，他们还有更多像卡俄斯机师一样的人。 他们一定掌握了某种方法，而这种方法……范伦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邓肯，你说会不会有人在进行违法的基因改造？” “长官和我都认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你还记得五年前长官被困中继站的时候吗？” “当然。” “卡斯蒂利亚拿走过他的血样。” “可是卡斯蒂利亚不是因为被我……”激光正中他的心脏，除非当即有可以用作替换的心脏，否则基督再临也救不回这位科学家。 “他虽然死了，但没准别人接手了他的研究。” ”如果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卡斯蒂利亚的遗产，那么普朗特大公就是还没有放弃自己的野心，在为叛乱做准备？“ 当年的事情亨德里克从没对他细说，范伦汀也并不知道卡俄斯被盗一事，他得出这个结论，完全基于推理，却迅速逼近了真相。 范伦汀的脑中有莫大的疑惑。尽管和威灵顿公爵结婚多年，但他在某些方面依然天真得叫人叹息。他这样单纯柔软、容易满足的灵魂，永远不会想要去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一个富有一方的大公，还想谋取更多不属于他的东西。 而使亨德里克爱上他的，正是这种天性，如果他没有聪慧的大脑和强悍的体魄，而单有这天性，他后来的生活就会容易得多，幸福得多。 让一个善良的人承担重任，正是命运对他最深的诅咒。 只可惜此刻的范伦汀，是无法预知这些的。 “邓肯，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就像你之前驾驶雅典娜那样，跟着你的直觉走。”说着，他又对AI下了指令，“贝尔，启动模拟战斗模式。” 场景迅速回放，回到了对战之初。最初的激荡已经缓和，冷静的神经帮助他更好地感知周围，范伦汀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模拟对战中，只可惜在第一轮的对战中，他还是败给了卡俄斯。 当他浑身大汗地离开模拟器时，这位美丽的红发青年脸上布满了沮丧，卡俄斯的机师比五年前更强了，而他毫无长进。 科林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你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记录，包括我在内。” “真的吗？”这回轮到范伦汀吃惊了。 “当然是真的，你只是需要一点点练习，明天我会让其他队员一起来训练的。” 范伦汀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副官彻底卖了，还帮人数钞票的那种。 机甲毕竟是军人的浪漫啊！ 虽然他很算不上什么正规的军人，在军部得到的最高的职位也就只有后勤官而已。 他在这种拟真游戏中沉迷了好几天，直到乔纳森也闻讯而来旁观，还带来了约书亚。 范伦汀对自己把儿子忘在脑后感到很愧疚，然而约书亚一见到模拟器，忘得比他还快，飞快地爬上座椅开始到处乱摸—— 卡里古拉家的人对机甲可能有一种深沉的热爱——把模拟器看作一件大型玩具。 除了范伦汀外，在场的八个人没有一个敢拦他，于是范伦汀不得不把约书亚拎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又让贝尔给他放全息影像。 “这太好玩了，爹地，我也想要一台机甲。” “等你成年吧。”范伦汀说，皇室的孩子都会被送去第一军校读书，等约书亚毕业的时候送他一台机甲也不算过分。鉴于自己现在是个穷光蛋，范伦汀擅自把这笔账记在了公爵的账上。 “噢，那还要等很久呢。”约书亚蔫了，“我现在就想要。” “贝尔，他现在能玩吗？“ “约书亚勋爵年纪尚小，大脑尚未发育完全，接入神经触手极有可能对身体造成损害。”大胡子的AI回答说。 “听见了吗？” “好吧。”约书亚向来是个讲道理的孩子。 范伦汀不忍心看小家伙蔫头耷脑的样子，暗暗决定过两天给他买个全息头盔。 在大厅一边的控制室里，乔纳森用自己的光脑接入终端，查看屡次模拟的数据，范伦汀的数据出现了全方位的提升，其他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这毫无疑问证明了模拟系统的有效性。 训练的成果使大家颇受鼓舞，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战争的阴霾正悄无声息地聚拢在卡利斯托基地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