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下

    上一次家庭会议结束后，沈知节是被许晖强行带离书房的。夜里他躺在许久不曾睡过的床脚地板上，与梦中压抑困顿的场景做着心灵上的拉锯。

    虽然过后许晖问他晚上做梦的内容，但他却说什么都没有记住。

    那时沈知节正跪在餐桌下，吃许晖喂给他的食物。

    他没有完全坦白。

    但他也只记得一些感觉，梦中的墙壁像是永远都在运动。他站在里面想往外跑，但却怎么都跑不快，总是在中点的范围内，不得而出。

    许晖喂给他最后一颗樱桃，低头亲吻了他的嘴唇。

    开学前两天，沈知节把租的房子退了，许晖帮着他把东西全部搬到了自己这边。书房明显有点不够地方，他不得不把飘窗改造了一下，给他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毛毯，架起了桌子给他做写字台。

    这次的同居和以往都不一样，许晖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在两人日常的相处中有了自己的意愿。当他第一次拒绝许晖要他回家的要求，而去实验室做他的实验和数据分析时，许晖以为自己在做梦。

    当然，这也仅限沈知节急着赶课题，而许晖又偏偏刚开学没事做的时候。

    许晖第无数次刷新更无可更的社交软件，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沈知节，开口说道：“十一点了沈老师，明天你是第一节课。”

    沈知节敷衍的应了一声，把电脑抱上了床，自己坐在地上，表示自己有在改。

    许晖看着他仰脖子的姿势就很难受。

    “……你继续吧，咱们十二点睡行吧。”

    沈知节“唔”了一声，没有动。许晖掀开被子给他去拿了垫子和厚睡衣披上。

    “沈老师？”

    沈知节这次充耳不闻，手上打字的速度飞快。

    许晖叹了口气，等他不打字了，又喊了一声：“沈知节。”

    沈知节听见自己的名字，终于抬头看了看黑脸黑眼圈的许晖，难得反省了自己，迅速保存后把电脑扔在地上，爬上床钻进了许晖的怀里。

    只是冰手冰脚的把许晖冻了一个激灵。

    “你冷不知道把空调温度调高？脚抬上来，放肚子上。”

    许晖给他捂手暖脚，等沈知节缓过来，他试探着说道：“以后最迟十一点钟要躺下，知道吗？”

    沈知节靠在他的胸膛，顺从的应了一声。

    许晖听着他的反应有了一点底气，他捋着沈知节脊柱上的骨节慢慢向下，在靠近尾椎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明天早上多睡一会儿，不清理了，好不好？”

    沈知节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

    许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进而更加轻柔的撩拨，同时低头在他耳边哄道：“你清理是为了让我方便用，但我明天一天都有课有实习，我们晚上才能见面。你从中午下课到我回家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保持干净，何必急于早上这点时间呢？”

    沈知节半天没有说话，就当许晖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沈知节终于开口说道：“……我一直被要求，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持干净。您的要求是我从未想过的，也从未做过的。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

    许晖的语气没有变化，他感到了沈知节的动摇，他想再接再厉地把他从小养成的，不正常的习惯改一改。

    “我的宝贝哪里不干净了，再说，主人要求的就是对的。沈老师不是教过我，要以主人的需求为自己行为的目的吗？你说说，我的需求是什么？”

    沈知节把脸埋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害羞。他隔着许晖的睡衣蹭了蹭，小声说：“主人需要我早上多睡一会儿。”

    许晖笑了，拍了拍他的屁股，说道：“那还不快睡，明天早上还要吻醒我，记住没有。”

    沈知节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