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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蜃楼

    (一)

    黄玉新上课忽然就安分起来了,不闹声响也不捣蛋唱反调,只偶尔抬头阴狠地睇方杳安一眼。方杳安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但他毕竟只是个代课的,学生能不捣乱自然最好不过,他懒得探究其中缘由。

    上完第六节课他接到陶艺馆的电话,说陶具风干好了,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去修坯和上釉。陶艺馆是上周去的,本来季正则是要去看电影的,但方杳安觉得实在冒险,他心虚,畏首畏尾地生怕给人撞见了。

    后来误打误撞就进了陶艺馆,也大多是亲子和情侣,他还是不敢,但又怕三推四阻的惹季正则生气,就也交了份钱,在展架那装模作样地观摩人家的成品。

    陶艺馆周末客流不少,一个店员通常同时照看着三四个人,只有季正则一个人坐最靠边,店长是个妆容精致的女文青,亲自坐下来指导他。

    拉坯机转得很快,陶泥湿腻腻的不断擦着季正则合成圆的手心,他有些痒,又觉得新奇,笑着和女店长说了几句什么,“是啊,做个什么呢?”

    他弓着背半偏着头转过去,看着站得远远的方杳安,噙着笑,“躲那么远干什么?我看,就做个你好了。”

    女店长看他扭头回来,把刚盘筑成型的陶泥又打下去,低着头,眼角眉稍温沉醉人,笑意浅浅地念了一句,“反正你这么漂亮。”

    女店长心下一咯噔,惊疑不定,偷着来回在两人中间环视了几圈。

    方杳安无端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季正则坐在最后一排,也这样吊儿郎当地一偏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节课。他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两个季正则在他目光里重叠,当时张扬英隽的少年侧脸似乎变得沉静了些,两条长腿曲在拉坯机两边显得拘谨,微微颔首,专注而温柔。

    仔细算起来,已经一年多了,过得真快。

    季正则这周要回家,应该是没时间再去陶艺馆了,再说他本身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那天做了个四不象的罐,当花瓶嫌矮,做烟灰缸又太大,指甲缝里还进了陶泥,龟毛得不行,方杳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给他修干净。

    方杳安的电脑正好在陶艺馆旁边的电脑城售后,直接把俩东西一起拿了。从陶艺馆出来时季正则刚放学,打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电脑城这边,季正则又叫嚣着让他打个出租赶紧回去。

    方杳安正走到超市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想到些什么,进了超市,再出来时招了出租。司机开到离家不远的三岔路口,探头看了看,“前头车祸封路了,不远了,要不就这下吧,不然还得绕路加钱呢。”

    方杳安说行,提了东西下来,看见呼啦呼啦闪着红灯的警车,警戒带里四五辆汽车撞得几近报废,还有一部摔飞出去支离破碎的摩托,碎玻璃渣滓混着血粹了一地。

    听围观的说是一辆大货车突然失控,造成五车连撞,殃及后头跟着的摩托。大头撞上的是辆出租,整个车头都瘪了,司机当初死亡,后座的乘客据说白外套都染得血红,车门变了形打不开,现在还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方杳安从后面走一遭,听得心惊rou跳,有个买菜的大妈嘴里直念,这眼瞅着到年关口了,遇上这档子灾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方杳安心有戚戚,连忙跟着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匆匆忙忙回去,一抬头正好看见对街有个人疯了似的往现场冲,半路上还磕着什么,趔趄了一下,差点栽倒——那人满眼血红,脸色苍白而肃穆,咬肌紧绷到抽搐,粗鲁地拨开围观人群,狂躁地往中心走。

    “季正则!”方杳安叫了一声,他不知道季正则怎么在这,下意识地叫了他。

    季正则在路人抱怨声里往警戒线里闯,看见那滩血脸刷地一下白透了,一瞬间连呼吸都失去,心脏倏地掉进谷底,忍不住发起抖来。

    “季正则!”他两只手都提了东西,不能招手,只能往对街赶,边走边喊,“季正则!季正则!”

    季正则猛然听到他的声音,好像忽然灵魂回体,生怕幻听了,伸着脖子到处张望,又挤开人群出去,看见方杳安提着两袋东西朝他跑过来。

    季正则整个人一下无力透了,嘴唇都哆嗦起来,那种脊柱发凉的后怕感让他喉管连着胸腔一阵闷疼,眼眶热涨到崩溃。方杳安还没走到他面前,就听见他的嘶吼,“你他妈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谁叫你横穿马路了!?”

    说完一把将他拖进怀里,两臂紧紧地勒住他,快把他揉碎了嵌进骨rou。方杳安整个肩都耸起来,听见耳边热切的夹着哭腔的声音,那种后怕的庆幸浸满他整个人,“还……还好……不是你,还好不是你,还好你没事……”

    方杳安一怔,被死死抱着一动不敢动,身体好像成了传播情感的介质,季正则那种劫后余生的窒息感渡进他身体里,他忽冷忽热的,像害了病。

    季正则整个人都在抖,胸膛剧烈起伏,喘气粗重,一次呼气被颤成几段,整个人失控到极点,脆弱极了,一直念着,“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方杳安松了右手的购物袋,顺着起伏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安抚,“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事.....”过了好一会儿,围观的人都散了一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他们紧紧相拥,他才试探着问季正则,“回去吧?”

    季正则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骨头都卸下来了,喉结攒动,声音暗哑,“再缓一会儿,我腿没劲。”

    季正则是回来时走到楼门口,听到楼上刚搬来的一对小夫妻在说路口车祸,那辆车头撞瘪了的出租也是从四环路过来的,后座的乘客也穿件白衣服,头都被磕凹进去一块,几乎可能断定没命了。季正则一听冷汗就下来了,心蹦得猛高,赶紧往楼下冲,腿还发软,路上一连摔了两跤,膝盖的皮都跌破了。

    方杳安蹲在他身前,给他擦药,小心翼翼地解释,“我去超市买菜了,你昨天说要做卤水鸭,我去买......”

    季正则一把打开茶几上的购物袋,臭着脸把方杳安买的东西一件件往外丢,恶狠狠地剜着他,“你买什么菜,你会买菜吗你就买菜?要你瞎买菜!”他拎出一袋番茄,哭笑不得,“这西红柿这么绵,你,你他妈……”他捂着眼睛笑了一会儿,又没头没尾地念起来,“还好你去买菜了,买菜好,以后你天天给我去买菜,买些臭鱼烂虾都行,你别坐车了......”

    方杳安听他胡言乱语,又有些无措,季正则环抱住他的腰,把他的衣服全揭上去,脸贴着他白软下凹的肚皮,间或吻在他腹部。方杳安有些痒,听见他在下头闷闷地说,“热的,活着。”

    方杳安一下怔住,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爸没了,他妈也没了,老家的亲戚都少有走动了,他的生命轻飘飘的似乎跟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联。可现在不一样了,季正则好像变成一捆绳,把他和这个尘世牢牢绑住,少年的恐惧那么真实而令人动容。

    他主动脱了衣服,把奶头送进季正则嘴里,季正则狠狠咬住那颗鼓胀充血的小东西,像要咬下来吞进肚子里。方杳安疼得发抖,手在他后颈抚摸着,敛着眉哀哀地喘。

    他的吻从季正则额头往下,在他喉头滑了一圈,迂缓地落下来,轻轻啜吻季正则裸露在外的皮肤。他跪在季正则两腿之间,嘴里含着他张牙舞爪的狰狞性器,深深地吞,圆硕的冠头鲠进他喉咙,顶得他阵阵干呕,他虔诚而卖力地吞唆着,滋滋有声。

    那根被他含得水亮亮的东西最终插进他身体里,粗硬的柱体烫坏了他又sao又娇的肠rou,他里头窄深紧致,被根浑长的rou具直顶到了头。他只觉得肚皮上都凸出一根rou根的形,季正则性爱里一向疯狂,托着他的臀将他抱起来,腿盘在腰上颠着往里捣。

    他被插得前晃后荡,两腿间抽捣不休的勃发rou具一次次夯进他身体里,又深又爽,他挂在季正则身上不停耸动,白腻的臀rou一阵阵发浪,整个人筋酥骨软,被捅透了,咬着唇隐隐啜泣起来。

    季正则把他压到床上,滑腻的舌头散着热气在舔他的眼泪,从他上挑水红的眼尾,到溢出呻吟的唇,他被狠狠捣了数百下,像一个浪头把他抛到了天涯海角,他碎成了水沫在一下下迸开。

    浊白的jingye从他铃口溅出来,他手紧紧攥住床单,牙关发颤,下腹难以自持地收缩上挺。季正则把他翻过去,反抱住他,细细密密的吻从肩头落满下腰,季正则舔他两个下凹的腰窝,舔得他又开始扑簌簌地抖,季正则说,“你这儿真性感。”

    方杳安眼底的清明又稍稍聚起来,只觉得季正则真是个怪人,逮着他手指甲都说性感,虽然是被季正则根根放进嘴里含湿再吐出来的手指头,可这又跟性感有什么关系呢?

    季正则侧抬起他一条腿,从一边抵进去,腰腹打桩似的挺动cao得他哭着叫出声来。他真以为方杳安是糖做的,咬一口都能牵出些甜腻腻的丝,长长的缠绵不断,绕满他心头。

    方杳安整个人都脱力了,全身汗津津的,晕重的红铺满两腮,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一截细白的小臂遮住脸,前端的性器半耷拉着被顶得摇头晃脑,滑稽地吐出些透明的黏液。

    季正则把他腿扛到肩上,双手撑在他两侧,将他整个人都折叠起来,胯下啪啪撞击着,干得那个艳红色的小roudong噗呲噗呲响。方杳安两条腿都翘起来,嘴紧紧抿着,发出些小兽般细弱的呜咽。

    季正则被他哼得心痒,强制把他挡在脸上的手移开,看见他细碎难堪的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像两条清河。一种荡漾的洇红染满他整张白润的脸,他眼睛都哭得肿起来,睫毛被泪粘住,迷离而可怜地看着他,翕动的双唇像水面荡起的红蓬船,“我不要了......”

    他被季正则捞在怀里,嘴也被捉住,啜在口里,季正则细细地吮他的舌头,上嘴唇舔到下嘴唇,直到两瓣唇都肿起来,又贴着他的脸,轻轻地蹭,“命都给我吓没了。”他抓着方杳安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你摸摸,吓得我都心悸了。”

    方杳安努力仰着脖子才找到呼吸的机会,手无力地抵住他前胸,眉头痛苦地锁着,“你先拔出来,我好涨。”

    (二)

    城市的圣诞氛围浓厚,满街都是五光十色的灯饰,连学校都摆了几颗圣诞树。今年的平安夜在周四,方杳安值晚自习前就收到了几个女生的苹果,四班的班长叫梁歆,是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她挽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臂,娇俏俏地跟方杳安说要礼尚往来,向他讨苹果。

    一伙女孩子听了,嬉嬉闹闹地起哄,方杳安有些不知所措,拒绝太不好意思,可他又没有准备。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干嘛?”季正则站在办公室门口,微蹙的眉头暴露了他的不悦。

    女孩子偏过头见了他,一下噤了声,梁歆倒是不怵他,她是个会来事又不招人嫌的姑娘,“怎么?不能在这?当了课代表方老师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少女婉转动听的笑语像娇嗔,“方老师可是我们大家的方老师,可不能叫你一人霸占了!”

    几个女孩子很捧场,乐嘻嘻地笑起来,梁歆颔首,嘴角也悄悄牵起来。方杳安看见她流转灵动的眼波,又看了看门口的季正则,心下几分了然。

    少女的心事是最好猜的,她们的视线永远飘忽而暧昧,似有似无,能在空气里发出甜蜜的酵,旖旎得昭然若揭。

    看破的一瞬间他无由来地开始惊慌,又有蚂蚁爬上他的指尖,绵绵密密地啮合,顺着血管咬到他心口,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

    季正则冷脸不搭腔,女孩子见他不好惹,又重整旗鼓向方杳安讨苹果,方杳安根本不能拒绝,笑着说好。

    等她们出去了,季正则才进来,他也不说话,斜靠在方杳安办公桌旁玩手机。

    方杳安暗觑他一眼,边批卷子边状似无意地轻声说,“她喜欢你。”

    季正则“嗯?”了一声,方杳安还当是他玩手机没听到,却已经没勇气再说一次,又听见他开口,“关我什么事?”

    方杳安突地停下了笔,季正则把手机放下来,琥珀色的眼瞳清澈透亮,直直要望到他心里去,“关我什么事?”

    方杳安心里像养了一只坏鸟,季正则一说话,它张着翅膀扑腾扑腾地乱飞,尖尖的鸟喙啄得他疼,软软的鸟羽又搔得他痒,怎么回事——他好想和季正则接吻。

    六班的课代表敲响了门,“老师,作业。”

    他们忽地错开目光,六班的课代表是个戴眼镜的女生,放下垒高的作业,也掏出个盒装的苹果给他,“怕等下人多了,就轮不到我了。”

    方杳安这下倒真觉得该买些苹果了,学生的苹果一个个往里收确实不好意思。到了水果店才考虑该买多少合适,思来想去算不清楚,索性买了三箱,给带课的几个班上晚自习的学生都发一个。

    这个中国独有的圣诞节俗让这天苹果价格飞涨,三箱下来不大不小也是一笔钱。方杳安算是对金钱没概念的人,他工作稳定,无妻无子,没有任何花钱的兴趣爱好,也不供房车,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因为全家就剩他一个。季正则要是个穷孩子,他可能还能有事没事接济一下,可惜季正则是个出门拿钱砸人,回来拿钱买菜的阔少爷,钱还真花不出去。

    水果店老板借了个推车给他,叫他下晚自习再来还,他就推着苹果在冬夜的校园里走着,一直到教学楼下。推车上不去,他得自己搬,三箱一起不可能,两箱似乎也吃力,他单搬着一箱上去。

    刚到二楼就看见季正则从他办公室出来,方杳安眼镜滑下来了,抱着箱子没手扶一把,挂在鼻梁上很不舒服。季正则走过来顺手将他眼镜推上去,又把苹果接过来,“你去哪了?”

    六班后门没关,他们在走廊上说话,引得自习的学生回头探。方杳安意外地看见黄玉新一闪而过的眼睛,赶紧嘘了一声,拖着季正则往办公室走,“我买苹果去了,你怎么没上自习?”

    “你值自习人不在,我不得来看看你?”

    方杳安点点头,“哦,你先回教室,我还有两箱在下边呢。”

    季正则把苹果搁到他办公室,“你待着,我给你搬上来。”季正则一次性扛了上来,用脚踢了踢箱子,又抬眼看他,“你这是......打算一人发一个?”

    方杳安点头,“光收不送怪不好意思的。”

    季正则笑一声,“嘿哟,脸皮还挺薄。”他很自然地坐到方杳安的椅子上,清了清嗓,“过来。”

    方杳安狐疑地凑过去,站在他身边,看着季正则拉开他的抽屉,嘴里念念有词地数落他,“放一下午了,你怎么也不打开看看。”他拿出两个盒子来,仰头看他,“给,这个平平安安,这个,心想事成。”季正则把盒子拆开,是一个橙子和一个苹果,他看方杳安没反应,又烦躁起来,低下头,不驯地在后脑抓了一把,“啧,是他妈挺俗套的啊。”

    方杳安心里的鸟又扑腾起来,不上不下的梗跃在他喉头口,又扎又痒,他终于捧起季正则的脸,在少年骤然放大的浅色金瞳里,重重亲了他一口。

    苹果是下晚自习前叫几个班的课代表发的,学生时代的欢腾雀跃总是来得很容易。方杳安整个晚自习都忙着收苹果和答疑,等到他洗完苹果出来,这一层几个教室灯都熄了,季正则背着包手揣兜朝他走过来,“老不见你人,又干嘛去了?”

    他把洗好的苹果一下递到季正则嘴边,嘴微微抿着有个笑。

    季正则后仰了一下,视线狐疑地绕了一圈,就着他的手咬了口苹果,下巴扬起来,“别想洗个苹果讨好我,我可不爱吃苹果。”

    方杳安摇摇头,“不是的,所有苹果我都看了,最喜欢的这个给你。”

    他不说最大,不说最红,他说最喜欢。

    季正则倒吸一口气,视线一下变得无处安放起来,掩饰地咳了咳,“什么苹果这么甜?”他顿了顿,眉头郑重其事地聚起来,“转基因的?”

    等到方杳安收拾东西好下楼,教学区都空了,外面正雨夹雪,两人都没拿伞,方杳安办公室放着一把,季正则要上去拿。

    方杳安说,“别上去了,还得开门怪麻烦的。”

    季正则从他怀里摸了钥匙,“你淋坏了更麻烦。”转身往楼上走,被方杳安从后面牵住了手,“一起上去吧。”

    太晚了,学校里空晃晃的,楼道的声控灯都灭了,季正则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你手怎么这么小?”

    “哪有小?”不是较真,他真不是什么小手小脚的人。

    季正则把另一只手展开伸到他面前,“比比,小不小?”

    “跟你比?”季正则那么高的个头,怎么能比?

    “还想跟谁比?”季正则笑,和他挨近了些,“你胆子大了啊,都在学校里敢牵我手了 。”

    方杳安埋头下来,“不是晚上没人嘛。”

    季正则把他搂进臂弯里,“赶紧拿了伞回去,这天冷得,真想跟你就地钻被窝。”

    方杳安开了办公室的门,话说出来竟然有点内疚,“我今天想早点睡觉。”他怕季正则不高兴,又紧接着说,“我今天上了三节课还守了晚自习,很累。”

    季正则把他推进门,方杳安腰抵在办公桌上仰头看他,季正则扣着他下巴,“谁不让你睡觉?舌头伸出来,亲够了就让你睡。”

    方杳安的手臂垂在他肩上,探出来的舌尖被季正则吸进嘴里,两条舌头温存地缠在一起像要融化,方杳安整个人都热起来,视线氤氲而模糊,透过半阖的门似乎看见空中闪烁的雪光,影影绰绰的,真漂亮。

    周一一早,他和季正则接吻的照片出现在学校论坛和公布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