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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白娘子的礼物

    第二十八章 白娘子的礼物

    两个人住在陋室廉租房里,虽然是竭力攒钱,巴不得一文钱不花,但是有些钱还是要用的,比如秋收的时候,她们就买了全套的磨面打谷子工具,否则米面吃不到嘴里去啊!另外还买了几十只小鸡小鸭,毕竟要搞空间养殖,还是这些驯化好的家禽比较合适。

    当她们第一次用空间中出产的面粉烙饼的那一天,商玦站在灶前翻着锅里的饼,感叹道:“年初的时候我逮了一条好大的鱼,好长一条鱼肠,当时真想烙一张鱼肠煎饼来吃,只可惜那时已经没有面了,而且那只下蛋野鸡也被我卖掉,想做鱼肠煎蛋都不成了。”

    吕晴在桌上摆放着碗筷,笑道:“如今终于有所小成,初具草创,我们还要加油哦!”

    她们今天难得在外面出租屋厨房里烧一次饭,毕竟完全不开火也显得太另类了,偶尔也要用一下外面的炉灶,好歹是自己花钱租下来的嘛。

    鱼肠煎饼的香气顺着关不严的门缝飘到了外面,经过的人不由得都吸了两下鼻子。

    煎饼刚端上桌,外边就有人拍门,晴娘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刘婶。

    刘婶挎着一大篮刚刚与人浆洗过的衣服,笑道:“啊呀,今天你们开火烧饭了?这样好,这样好,总在外面买吃也不是长久之计,外面买的总不像自家炊饭便宜,自己烧饭来吃,每个月总能省几文。对了你们两个小孩子会做饭吗?小心灶火,火星子不要崩到板壁上,不过这味道倒是真不错。”

    商玦连忙说:“是鱼肠煎饼呢,婶子不要急着走,我给您拿两块,回去给家里两个孩子吃吧。”

    见商玦忙着找干荷叶,刘婶摇头笑道:“莫须,莫须,阿玦不用忙了,你晓得我们南人不吃面食的,味道是闻着香,不过恐怕是吃不下的。”

    这时一个四十几岁官吏模样的男子脚下噌噌快步走过来,探头问道:“哦哟,刘婶,这两位小郎是刚刚搬来的么?有些面生,这是在做什么吃的?”

    刘婶把大眼皮刷地一撂,说:“何官人散班了?阿晴和阿玦乃是表兄弟两个,搬到这里两三个月了,天可怜见的,父母亲人全都没了,两个人辛苦挣扎着活命,还这么小的年纪呢!往日我看他们在街头卖鱼来着,如今却只能用鱼肠摊煎饼,真是‘卖油娘子水梳头’,日子着实不易。”

    那何官人仰天谈道:“唉,‘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琦者,不是养蚕人。’世道偏如此不公!内什么,两位小哥,‘同是天涯沦落人’,前些天我那贱内偶染小恙,花了些汤药钱,这个月眼看月底,若是要交房钱,那吃饭就不够钱……”

    刘婶不等他说完,立刻“哎哟哟”连声地说:“我说何大官人,他们家这是烙饼呢,您那家里不是不吃饼吗?前两天我还听你说什么‘孩儿先自睡不稳,更将扞面杖拄门,何如买个胡饼药杀着’,这胡饼对你家来说就是毒药,你要它有什么用?”

    何官人脸上一红,咳了两声,说:“孩儿不肯吃,大人总能吃的。”

    商玦暗暗翻了个白眼,没钱生什么孩子?不是说先立业后成家吗?但是她也是会做人的,面上一点不显,笑嘻嘻地将那两张饼转给了何官人,嘴里谦逊着:“小小煎饼,莫嫌微薄,远亲不如近邻,还望多多照应。”

    何大官人连声称谢,拿了荷叶包走了。

    那边吕晴已经又包了四张饼送了过来,硬是塞给刘婶:“婶婶莫要嫌弃,我家烙的这饼与寻常胡饼不同,又香又软,不但有鱼肠,还有鸡蛋,上面撒了葱花,您老莫要当胡饼吃,只当做米糕吃便了!”

    刘婶推辞不过,便接了拿在手里,然后看看左右暂时无人,便低声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忒心实了,那何高明何官人最是油滑,他娘子哪里敢害病?每日起五更爬半夜地织布哩,否则一家四口儿怎样生活?昨儿我还看着他娘子拿了布出去卖哩!偏是读书人最会骗人!”

    商玦和吕晴一脸“呵呵”地对望了一眼,真的是“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农村路也滑,情况更复杂”。

    吕晴笑着说:“多谢婶婶提点,今后那人再说什么我们都不信了。”

    刘婶点头道:“莫要再信了,唉,只可惜他那娘子和孩子倒霉。”

    刘婶高高兴兴地去了,她家虽然一向也不吃面食,不过她只靠与人浆洗衣服为生,日子也是紧巴,这面饼又着实喷喷香,便拿回去配着稀粥吃也是好的,起码锅里能少放点米。

    商玦和吕晴关了门,看着盘子里仅存的两张饼,只好取了面重新再烙几张,只不过这回可没有鱼肠了,多加点鸡蛋吧。她们都正在青春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说起来有点奇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商玦觉得自从来了月经之后,自己的胃口更加好了,当然从前她也是很渴望食物,不过这半年来,身体长得明显加快了,她觉得自己的力气每一天都在增长,山洞里一米多高的地方用炭条画了许多短横线(^.^)

    到了过年的时候,吃完了年夜饭,两个人很不诗意地在烛火下数铜钱,铜钱是成串的,一千枚一串,已经有了一百五十串零二百三十七文了,初秋第一批藕和山果卖得着实痛快!

    吕晴笑眯眯地说:“看来到明年七八月,我们就能买下一间房儿了。”

    商玦点点头,道:“冬天可惜是菜少,鸟兽也少,蜂蜜都割不出了,除了卖冬笋,最易得的就是鱼了。”

    要说整个冬天,两人确实比夏秋都闲了一些,不过钱赚的也少了,让人心里着急,一心盼着春天快一点来。

    转眼到了五月,天气日益炎热,春笋的季节快要过去了,五月初五那一天,两人从外面卖了山货回来,正看到刘婶,刘婶送了她们两条彩线编的百索:“来给你们,快系在胳膊上,防煞增福的!婶婶也没什么别的可送你们的了,但愿你们这一生都平平安安的。哦对了,你们买了雄黄酒没有?婶婶这里还有一些……”

    商玦正在给吕晴系着百索纫,闻言连忙拒绝道:“千万不要!婶婶,我家里已经打了几壶了,今儿只怕要喝高了,那雄黄酒您也少喝,不是凡人受用得起的,只怕白娘娘那样的神人才能消受。”

    刘婶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心中纳闷儿,将信将疑地说:“你家买了就好,端午的时候必要喝雄黄酒的,这时节蜘蛛蜈蚣和蛇都爬出来了,喝了雄黄酒可以辟毒虫的。”

    两人连连应声,回到家去关了门进入空间,这才安静了。

    商玦抚着胸口喘着粗气,雄黄酒啊?开什么玩笑,砷硫化合物能随便吃吗?那都是提炼砒霜的玩意儿,宫斗剧里常见情节,一杯毒酒赐死,用的多是这东西,难怪白素贞喝了一杯都显了原型,毒药肯定辟虫蛇啊,吃了都死了,不过就算为了辟毒虫,也用不着自己喝毒酒啊。话说她在集市上还看到有用菖蒲叶雕成的蜈蚣、蛇、蝎子、蜥蜴这一类“毒虫”,还有张天师的像,四周簇绕着艾叶花朵,真有点像是宋代五毒教。

    吕晴虽然不懂得什么是砷硫化合物,但商玦只和她一提“砒霜”,她立刻对雄黄酒敬而远之,开玩笑呢,“含笑饮砒霜”听起来很诗意很凄美,但自己还没活够,不像体验那种悲剧美啊!

    两个人提了个粗陋的竹篮(商玦自己编的),竹篮里装了些菜肴,到林子里去吹风。

    一边吃菜看风景,两人一边说话:

    “今年刚刚种了葡萄,过两年应该可以结果了吧?那时我们就可以酿葡萄酒来喝。”

    “山上不是有些野葡萄?今年得了空儿就可以酿酒,话说我从前看到过娘亲酿米酒,大同小异,葡萄酒应该也差不多,到时候我来动手。”

    “‘葡萄美酒夜光杯’啊,明年过年我们就可以在新房里喝葡萄酒了,再把火盆烧得旺旺的,一边喝酒一边赏雪,太舒服了!咦,那是什么?天啊,是蛇!”

    吕晴回头一看,立刻跳了起来,商玦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条巨蟒,那蟒蛇只露了个头,看不见尾,也不知到底有多长,但是那头部却只比斗小一些,只怕蛇身有几米长。商玦很后悔自己没有带柴刀斧子出来,自从春天又抓了几只野猪,这段时间已经没有什么猛兽出现了,而且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大蟒,哪知空间里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好在那蟒蛇似乎也没见过人,觉得此物甚奇,有些捉摸不定,冲着她们吐了吐信子,转身哗啦啦游走了,它的身体在枝叶之间显露出来,足有小号木桶粗细,上面还带着黄褐色的斑纹,与树干浑然一体,它若是不动,实在难以发现;蛇身果然极长,足足有五六秒的时间才看到尾巴。

    两个人好一会儿才回了神来,吕晴喃喃地说:“这是白娘子成精了吗?可是她不是白蛇吗?这蛇不会把我们吞吃了吧!”

    商玦这时惊魂已定,脑子开动起来,很快兴奋地说:“阿晴,我们的房子很快就能买了,临安的人喜欢看稀罕的东西,这样一条大蛇,我们若是逮住了,可要多少钱呢?”

    吕晴起初眉毛一挑也很受鼓舞,但是马上双眉便耷拉下去,沮丧地说:“可是我们怎么抓呢?陷阱?那可要挖得很深很深才行,绳套?只能套住一段,它哧溜一滑就钻过去了。这么长的蛇,我们也不好正面对着它砍啊,就算是砍中段,也怕它首尾夹击。”

    商玦也皱起眉头,理想是好的,但是方法却有点为难,可惜这时代没有自动武器,不能对着蟒蛇扫射,不过即使有自动步枪,她怀疑蟒蛇那么快的速度,自己能不能成功,别弄到蛇没打中,自己反而成了人家的午餐。

    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那么大的蛇,看来不是吃素的。我们打只兔子之类,在rou块里插一把刀,等那蛇把rou块吞进肚子里去,那刀直接就给它开膛破肚,半点不用我们辛苦!”

    吕晴听了,眼睛顿时一亮,摸着她的脸咯咯笑道:“还是你鬼主意多,就这样来办,若是捉不到,顶多费几块rou,或者虽是没捉到蟒蛇,却捉到别的呢?你不是说野猪也吃rou?”

    定下了主意,两个人就积极行动起来,人手一把弹弓在林间草地上寻觅,如今她们急需rou食诱饵,等不得慢慢地用套子来套,这个下午居然还真的被她们打中了一只野兔,商玦将那兔子剥了皮,红通通的躯干里面恶狠狠插了一把刀,然后就放在当天发现蟒蛇的地方。

    当天晚上,两人用一个没卖出的高大的旧柜子将山洞口堵了起来,生怕那巨蟒半夜闯进来。

    第二天早上,两人过去查看,兔rou上落满了苍蝇,已经有些腐败了,毕竟天气比较热。

    商玦撅起嘴来,说:“如果明天还不行,就要换诱饵了,这么烂的rou我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远处山林中一阵剧烈的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在那里翻滚,两人立刻就知道发生了情况,于是商玦拿着柴刀,吕晴拿着斧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片地方。

    远远地躲在树后,商玦探出半个脑袋,只见前方空地上,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在地上翻腾挣扎,粗壮的蛇身撞在树上,将树皮都剐蹭出一道痕迹,震落的树叶四处飘散,一些草叶也被带得飞了起来。那蛇在林间草地上乱撞,忽然呼地一声笔直地竖起半个蛇身,沿着一棵树蜿蜒爬了上去,然后在树枝之间来回穿梭狂走,树枝不住折断,发出喀剌剌的声音,枝条落在地上扑簌簌直响。

    忽然,那蛇猛地伸长身体向前窜去,枝条在它身后一阵晃动,终于那蛇飞游得不见了,场地中恢复了安静。

    两个人在树后又躲了一会儿,见那蟒蛇没有去而复返,这才从树后钻了出来,望着那大蟒远去的方向,吕晴问:“它现在死了吗?”

    商玦扁扁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么大的长虫,没那么快死吧,反正现在天也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来看。不过这些折断的树枝倒是不错,省了我们砍柴。”

    知道蟒蛇不太可能再袭击自己,两个人当晚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起了床,用水扑了一下脸,就拿着武器走了出去。

    蟒蛇奔逃的路线十分容易跟踪,地上有它翻滚撞树的痕迹,如果它窜到树上,则会压断许多树枝,两个人循着线索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那条死蛇,蟒蛇看上去已经死透了,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两人还是不放心,一人捡了一块石头丢过去,砸在蟒蛇身上,巨蟒毫无反应。

    两人慢慢地走到蟒蛇旁边,用随身的木棍戳着它的身上,蟒蛇还是不动。

    忽然吕晴说了一声:“快看这里!”

    商玦连忙过去,只见吕晴抬起一只脚,将那段蛇身蹬得抬起了一些,一道亮光闪过,一段铮亮的刀尖露了出来。

    “真的是开膛破肚了啊!”商玦松了一口气。

    两人回到出租屋里,收拾好东西推起独轮车走了出去,有看到了还打招呼道:“阿玦,阿晴,今儿这早晚才出去啊?”

    吕晴笑嘻嘻地说:“是了,阿叔,早上有些事耽搁了。”

    虽然今天出来做买卖的时间确实是晚了,两人甚至连早饭都没吃,但是精神头儿却很足,因为她们有一种预感,自己很快就可以买房了!

    在城外草草吃了几颗煮蛋,晴娘在外面放风,这时候路上人已经颇多了,商玦进入空间拖着那条大蟒蛇走了出来,两人好不容易才将这条一丈多长的蟒蛇在车子上盘扎好,然后一起推动着车子往城里走。

    集市上,这条巨蟒果然轰动了,有人来问“这蛇rou多少钱一斤?”

    商玦摇头只是不卖,晴娘则说:“我们这条蛇乃是要整条给贵人的!”

    临安城的人也具有爱看热闹的天赋,人群渐渐聚拢过来,围着那条巨蟒议论纷纷,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两个人骑马来到,看那气派很是不凡,绸缎衣服倒是还在其次,但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可不一般,非富即贵啊。

    “申先生来了,申先生来了。”人群之中有认得的,招呼了出来。

    两个男人下了马,来到蛇身前仔细看着,一个男人还着重看了一下蛇腹的那个创口,然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说:“你们是用诱饵藏刀将这蛇杀了的?”

    商玦干笑了一声,说:“是别人杀的,我们接货,接货。”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道:“这蟒你们要卖多少钱?”

    晴娘眼珠儿一转,一把伸出巴掌,五根手指箕张仿佛一根五指的树杈,却没有说话。

    那人似乎了然:“哦,五十贯钱,这个要价也算公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铜钱,给你五十两银子好么?”

    商玦和晴娘连连点头,商玦心里还嘀咕着,若是这时代有银票就好了,山洞里那么多铜钱,搬运也困难啊!

    那人将一大锭元宝交到晴娘手里,又打量了一下两人,笑着说:“两位小哥的是不凡,我叫做申师孟,今后若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告诉我。我在这里有一处落脚点,你们往那里找我便了,纵然我不在,也有主人家在这里。”

    两人连声答应,商玦心想这倒也不错,以后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先找这位申先生,省得在这里练摊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