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鹰航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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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鹰航回来短短三天,就改变了扶蕖整个人生轨迹。 本打算瞒着这具异常身体和隐秘的爱永远平淡地生活下去,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却突然跑回来,给他下药,带他上床,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扶蕖忐忑地默许了这禁忌的关系,紧接着,命运又告诉他,你要接受的可不止陆鹰航成为你的男人,他还即将成为你孩子的爸爸。 扶蕖一想到这个就头疼,怎么看陆鹰航怎么不顺眼,就现在,一脚把小媳妇样坐在床脚的陆鹰航踹了下去! 自己蒙上被子,眼不见为净! 陆鹰航现在可担心扶蕖,连踹他的动作大了他都心惊胆战,自觉滚到床下去站好,等扶蕖不再动了,又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别碰我。” 陆鹰航试图把手伸进被窝。 扶蕖脑袋一缩,把最后一点儿缝合上。 随后,扶蕖就听见蹲着的人叹了口气,起身,走路,开门,关门。 过不了两分钟,扶蕖自己掀开被子出来看,见陆鹰航真的不在跟前了,又气。气上加气,追出去想把人揪出来骂一顿。 可追到厨房,看到氤氲灯火里陆鹰航的背影,又觉得心软。 只见陆鹰航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身子缩在小小的厨房里,用勺子搅拌砂锅里的银耳粥,舀起一勺,用鼻子凑过去闻,而后自言自语道:“幸好没糊......” 陆鹰航正心事重重地想着怎么劝哥哥接受他们的孩子,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他连忙回头:“怎么不穿鞋?”于是把人抱到灶台上坐着,怕他冷,又脱了外套垫下。 扶蕖看着陆鹰航转身去端砂锅,忙上忙下地清理食材,打扫灶台,眉眼间那些少年时的浮躁已经褪去,他7岁的小鹰,已经长成一个可以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只是陆鹰航情绪不高,低垂着头,心里想的什么,扶蕖一眼就全看透,于是他趁陆鹰航经过他身边时,轻轻去勾住他的手,不费力地把这个大男孩勾到自己身前。 “我没有不接受他,”扶蕖牵着他的手轻轻摩挲,慢慢解释道,“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他,你知道吗,鹰航,养活一个孩子是一件很难的事,我知道你爱我,哥也爱你,我比你想的要更加爱你......但是你今年才十九,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们两个的收入,加起来都不一定能给他好的生活。 鹰航,我想让我的孩子少吃点苦,有一个简单快乐的童年,不要担心吃不饱饭,不要担心没地方住,不要上不起学......这些,我们还给不了他。就这样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会对不起他......” 陆鹰航沉默着听完,他从来不知道,扶蕖考虑了这么这么多。他捧住扶蕖的脸,正色道:“宝贝,做这一切之前没考虑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意气用事,对你用了不该用的手段,也是我不对。但是,我做这一切都不是一时兴起,我承认,我早就在心里想了很久了,只是比计划的提前了一些。可我既然让它提前发生了,就做好了迎接它的准备,我会好好努力,好好陪着你,我说了以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就一定说到做到。 给你的那张卡,你有看过余额吗?” 扶蕖一脸疑惑:“不是只有奖学金吗,我收起来了,没有看......” “我就知道,”陆鹰航一手抱起扶蕖,一手端起凉在一旁的粥朝客厅走去,把人放下后去翻出那张卡,再坐回来,抱着扶蕖打开手机输入密码,“来,自己点进去看看。” 扶蕖捧着手机银行点进余额界面,看见里面的数字,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戳着一个一个数过去,数完余额又退出来比对卡号,最后看向陆鹰航,担忧地问:“什么时候攒的?怎么会这么多啊?” 其实说多也并不多,但对于一直没挣过什么大钱的扶蕖来说,这笔数字的确已经满足他对于短期内养活一个孩子的要求了。 陆鹰航本来想说学历优势,去哪儿都能挣钱,一想到扶蕖没念过书,话到嘴边又拐了弯:“就是兼职,零零碎碎的,给活儿就干。最近这半年赚得稍微多点儿,你知道,大城市,大老板,出手都很大方的。” 看着扶蕖手里拿着那张卡像当个宝贝似的,陆鹰航一颗心总算放下,接着哄道:“距离孩子出生还有将近一年,到时候积蓄更多。他一边长大,我一边赚钱,怎么样?放心了没?” “可是...”刚开心一点的扶蕖又垂下嘴角,“这样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陆鹰航沉沉一笑:“我自找的,我乐意。” 把老婆孩子留在这边,陆鹰航依依不舍地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去了。 陆鹰航刚走那几天,扶蕖还不习惯,睡觉睡不着,手脚冰凉,常常半夜冷醒。明明前26年都一个人过来了,两个人一起睡了几天,居然就再也习惯不了自己一个人睡觉。扶蕖怪自己太娇气,转头又娇气地给陆鹰航打电话求哄。 这几天陆鹰航的小团队跟了一个企业做业务,临近年终,万事收尾,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会接不到扶蕖的电话,扶蕖也不再打,做自己的事、好好上班,乖乖等着陆鹰航回拨过来。 两个人互相理解信任,像是一下子有了共同的奋斗目标,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富有意义。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打碎了扶蕖原以为雨过天晴的人生。 陆鹰航,姓陆,名为鹰航。身材比例优越,肩宽腿长小头脸,五官英挺、眉毛尤甚,眼神生来像鹰,面无表情时,自带狩猎者的睥睨苍茫草原的危险气息。四肢发达,擅长运动,头脑聪明,知文识理。 这样一个完美的孩子,拥有这样完美的基因,扶蕖的潜意识早提醒过他,陆鹰航不是普通人。 可是14岁那年,没有朋友的扶蕖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捡石头,捡着捡着,发现露在土外一截麻绳,麻绳的颜色跟芦苇草很相近,如果不是像他这样弯着腰细看,平常人肯定发现不了。 出于无聊和好奇,扶蕖开始用手刨土,想把麻绳刨出来看看。可是越刨,扶蕖越觉得不对劲。这下面连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麻袋,麻袋形状凹凸不平,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玩的样子。鬼使神差的,扶蕖把麻袋解开,一撮头发首先印入眼帘。 “哇啊——”扶蕖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等平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袋子里的是什么!这可是一个人! 扶蕖也不确定这小孩还活着没有,只是下意识地就想要把人先挖出来,哪怕是还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活着也好,既然他看见了,就希望能尽全力留下这条生命。 扶蕖用上了能用上的最快速度挖土,怎么说也是14岁的人,却因为营养不良,长得不高、身材也干巴巴的,没什么力气,挖了半天只挖去埋住小孩上半截的土。 他着急忙慌地剥去盖住小孩子脑袋的麻袋,又替他解了封住嘴巴的胶带,小孩狼狈却精致的脸展露出来,好看得扶蕖微微愣住了。 不由感慨:为什么连这么好看的孩子都有人舍得欺负?换做是他,肯定好好将他养起来。 也是命中注定陆鹰航命不该绝,不然就凭扶蕖这种隔一小时给他灌一碗水的治法,神仙也救不活他。 小陆鹰航在经历了绑架、撕票过后,除了身体上的疼痛,最先感受到的,竟然是膀胱里无法忽视的尿意...... 扶蕖在他上厕所的时候站在门外问他:“你还记得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你家在哪儿吗?是不是有人要害你?我怎样才能帮到你?你需要我帮你吗?” 一张小嘴嘚啵得啵说个没完。 年仅7岁的陆鹰航看起来比当时的扶蕖还要成熟,满脸深沉地回忆过后,对扶蕖说:“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有一个印象,那就是我不能被一群人发现,他们想杀掉我。” 扶蕖愣住了,于是皱着眉头站起来,将小出租屋里的窗帘拉上,门锁紧,再回来和他面对面:“你放心,接着说。” “......”陆鹰航把记得的都告诉他了,还有什么可说。 扶蕖见状,拉过陆鹰航的手,指着上面银手环内侧的刻字对他说:“没关系,你还有名字呢,看,你叫陆、鹰、航。”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门窗紧闭的残破出租屋里,14岁的小扶蕖牵着那个7岁小孩的手,告诉他,他的名字叫陆鹰航。 自此,陆鹰航从7岁开始的人生,正式与扶蕖打上了结。 扶蕖其实没想那么多,这些年好像眨眼就过来了,也不怎么觉得很苦,更不会去图陆鹰航的回报。 他想,陆鹰航其实一直都很乖,很听他的话,很懂得心疼他,这一路走过的12年,不全是他在救陆鹰航,陆鹰航也在一直一直陪着他。 现在看着对面坐着的一看就家世显赫的女人,扶蕖也不慌张,冷静地将支票推了回去。 “扶先生。”立在一旁的保镖语气中含着警告,不动声色给扶蕖施压,“夫人给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希望您慎重考虑。” 扶蕖摇摇头,对他说:“我不信任你们,当然也不能把鹰航交给你们。” “鹰航本来就是陆家的子孙,这是认祖归宗的好事,怎么能说成交易呢?”女人面色柔和地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交易,你给我支票做什么。”扶蕖警惕地盯着她。 女人耐心地解释:“当然是为了感谢扶先生救下我们鹰航,还宅心仁厚,替我们养育了他12年,这份恩情,我们没有不报的道理。” “可是......”扶蕖纠结不已,可是,既然感念他对陆鹰航的好,又为什么要求他和陆鹰航断了联系呢。 扶蕖没见识,不知道女人口中的陆家究竟是多么家大业大,他只知道,这人满口说着是为了陆鹰航的将来打算,却连陆鹰航本人的意愿都不问问,这又算是什么家人。 “扶先生,”女人的眼底含着一丝戏谑,对他下最后通牒,“你的过去、你的身体、你和鹰航,我没有不知道的,曾经的事就当作是陆鹰航不懂事,我们不再追究了。等我们带他回家以后好好教导,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适应新的生活,而你,有了这笔钱,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缠着陆鹰航一人不放。 你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把老鹰关在你的笼子里,逼他放弃辽阔草原,你忍心吗?” 如果一切是真的,扶蕖当然愿意放他回家,他比谁都想陆鹰航好、希望陆鹰航过得幸福,但他可没忘记当初自己是从哪里捡到的陆鹰航,陆鹰航又和他说了什么。 陆鹰航说,不能被一群人发现,有人要杀了他。 “我想知道你的身份。” 女人做了一个不耐烦的微表情,不过很快用体面的微笑盖过。 保镖适时插嘴:“夫人是航少爷的家人。” 扶蕖冷着脸看向他:“怎么证明?” 鲍容玉的微笑假面就快要装不下去了,只把支票往扶蕖面前一放,留下一句话:“怎么证明?自己去看看新闻。”说完起身就走。 扶蕖对今天上午的突发事件一直耿耿于怀,回去马上给陆鹰航打电话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却没打通,只好收拾心情,赶去培训学校上下午的课。 今天的陆鹰航东奔西跑,脚不沾地,想分出心来给老婆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也就一直没机会看手机。 下班时间,扶蕖一个人把办公室卫生做了,去楼下警卫室搬了一桶水上来换好,一切处理结束后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扶先生,您好。” 扶蕖听出来那个保镖的声音,沉着脸道:“我说了,我不要你们的钱,我也不可能和陆鹰航断开联系。请不要再打扰我,再有下次,我就报警。”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似乎将扶蕖的话转述给了谁,漫长的沉默过后,又像是获得了什么指令,将电话挂断了。 莫名的不安充斥着扶蕖的心,他自我安慰似的抚摸着小腹,希望借此平复心情。等那阵心悸过去以后,才收拾东西从座位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