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小槐在山下的水边哭泣，他不想回去，也不想找谈笑和紫藤，就一个人默默在这啜泣。

    “又是你。”

    阿茆来水边打水，恰巧遇到小槐在哭，忍不住喊出了声。

    小槐听到声音停止了啜泣，抬头看到了阿茆。小槐很要强地将头别过去将自己的眼泪用袖子抹了一通。

    阿茆本着明明看到了他哭，怎么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心态坐在他的旁边，然后将身上的帕子递了过去。

    “谢谢。”

    小槐接过了之后抹了抹脸，抹完了之后才发现，那个绣帕应该是他娘亲也就是绯绣的。

    小槐将帕子收了起来：“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阿茆本就不太会安慰人，现在旁边坐着的还是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

    小槐先开了口：“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啥？”这下轮到阿茆缓缓了，我没有听错吧。

    小槐觉得自己是不是唐突了，一边起身一边说着不方便就算了之类的话准备走了。

    “你等等！”

    阿茆平时一副热心肠子，更何况对方是向自己求助的人。

    “你同我回家，如果娘同意了那就没有问题。”

    阿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

    “好。”

    小槐对于拥抱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生分，特别是现在的阿茆对于自己来说相当于恩人，于是很爽快地拥抱了阿茆。阿茆却被小槐热情的举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得红了脸。

    当阿茆扛着水，领着小槐往家里走，绯一如往常在家门口等着归来的孩子。

    “阿茆回来了，辛苦了。”

    绯看到阿茆身边的人愣了一下：“这位是？”

    “我叫小槐。”

    绯看到小槐的样貌外加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可是她想的是小槐应该早就在那场大乱中生死不明，再加上小槐若是活着必定不是这个年纪，所以绯在心里定义为了同音不同字。

    “晚饭还没有吃吧，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绯只是好客，小槐本也是想来借宿，便顺应着留了下来。

    “我来吧。”

    小槐虽然为客，但是也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再加上看着绯因为年迈而腿脚有些不利索就更加不忍心了。小槐二话不说将绯按到了椅子上休息，接着将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用着厨房现成的食材弄了点简单的饭菜。

    阿茆看着小槐忙里忙外本想打下手的，却被小槐以碍手碍脚的理由阻止了。

    等到全部都忙完之后，阿茆面对着一桌饭菜啧啧称赞。

    “我的天哪，你的手也太巧了。”

    小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做饭的技法不是在仙宫学的，而是跟着言论学的。其实上仙也不知道小槐会做饭，因为来到仙宫之后一直是在书库做事情。

    本来很正常的一顿饭菜，绯吃了一口之后就泪眼婆娑，吃饭也停下了动作。

    阿茆关心地扶上了绯的肩膀：“娘你怎么了。”

    绯用手指抹了抹眼泪，缓和了一下心情说：“我想你爹了。”

    小槐的厨艺是跟着言论学的，如何能不像言论呢，也不怪绯会有如此的感觉。

    感情的伤痛是最难用语言来平复伤口的，阿茆只能轻轻抚摸一下母亲的头发以表示安慰。

    “不说了，吃饭吧。”

    绯整理了一下心情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笑容，想着还有客人不能太失礼。

    本来应该热热闹闹的饭桌在沉默中度过了。

    小槐在洗碗的时候，阿茆用肘推了推小槐问道：“我说你不会真是爹的故人吧。”

    小槐自然地笑了笑：“你还惦记这事，我开玩笑的。”

    阿茆舒了一口气，然后笑笑表示自己只是在打趣。

    小槐知道如果不这么回答，吓到人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对于这种真的和鬼打过交道的一族，真的把自己当邪魔恶鬼怎么办。

    “阿绯jiejie，你的身上，或者说你和言论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

    小槐夜里辗转睡不着，拿出了那条帕子，帕子的一角简单地绣了一朵花，花里用着不同颜色的丝线写了一个绯字。

    小槐和言论的故事断在那一天，他遇到了上仙……

    “小鬼，你愿不愿意跟着我成仙。”

    成仙这种好事，小槐当然愿意，激动得一连点了十几个头。

    “噗。”

    仙人虽然用袖袍遮住了嘴巴，但是眼角的笑意依旧是好看的。

    “那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哦。”

    “啊，这……”

    小槐听到再也不会回来，忍不住向身后看去。

    仿佛那头就是人间，这里就是仙境，中间隔了万水千山一样。

    “不，我要回去找言论！”

    小槐退了一步，然后鞠了一躬：“对不起上仙，我还有想见的人。”

    说完小槐转身跑走，跑向“人间”，跑向他想去见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