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东西还挺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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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晚”严茗窘红了脸,连忙摆手,他被男人从怀里放下,回味着男人身体的温度,心里还有些恋恋不舍。 要是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或许是青年一直紧盯着自己脸不放的样子太过呆愣傻气,关震轻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你店里还有空余的瓶子吗?” “有,我这就去拿!”听到男人有事吩咐,严茗立刻回道,反应比兔子还快,拔腿就向店内储物间冲去,话音刚落人就没了影,也不知道和恶鬼打了这么久他哪来的力气。 瓶子嘛,他开咖啡店,这种东西自然是不缺的,就算没了他也能原地清理一个出来。 严茗在储物间左挑右挑终于挑了个以前用来放糖的玻璃罐,才心满意足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出来时,男人正半蹲在地上给失血过多晕过去的何南萁疗伤,他顿时放轻脚步,不敢扰男人分心。点点青光从关震指尖溢出,像夏天飞舞的流萤,绕着少年轻轻闪烁,逐渐没入伤口之中。 关震依旧一身黑色劲装,神情专注认真,长发利落地绑了个马尾,垂在脑后,高大的身体即使半蹲着也依旧挺拔。那柄重剑静静地躺在他脚边,似乎放的很是随意,可严茗毫不怀疑,此时若是有人从背后袭击,不出一秒,这把剑就会洞穿那人的心脏。 只是回想关震对这把剑控制的精细程度,严茗就感觉有阵阴风擦着他的下体吹过,激动得他只想抱着男人找个温暖的小洞好好进去哭诉一番。 他抱着玻璃罐子默默站在一旁,不敢打扰正在专心疗伤的男人,流光不仅映照了虚弱的少年,也映照了男人冷硬的脸,使那坚毅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触摸,走上前就能将人抱入怀中。 青光没入,何南萁身上的伤口在缓缓愈合,苍白的脸也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史明与纪君然早就从那辆被戳的千疮百孔的玛莎拉蒂上下来,也站在一旁。经历一场恶战,两人都相当狼狈,就连平时总是一尘不染的纪君然也浑身乱糟糟的,看着他们,严茗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模样。 好在在关震面前他什么糗都出过了,破罐子破摔,自己在男人心中恐怕早已形象崩塌。 他看着男人,眼中是诉不尽的柔情。史明一看有猫腻,八卦地凑了过来,冲他使了个眼色。 “认识?”这位粗鲁惯了的警官朝关震的方向努努嘴,眼中尽是调侃之意。 “嗯”严茗随口答道,两眼依旧紧抓着关震不放,不愿放过与男人相处的点滴时光。 他表现得太过明显,史明自然看在心里,说实话他很想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又继续问道,揶揄之意更深:“喜欢?” “是……”严茗犹豫了两秒,想到自己对男人的心思,一张白净面皮红了透遍,看向关震的眼神又是害羞又是欢喜。他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帅气,温柔,沉稳,这么优秀的关震,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更何况,他对关震的心思,可不止喜欢这一点点。 呦,不错,人长得浑身没几两rou,胆儿还挺肥,史明心底暗竖大拇指。 干警察这么多年了,他对同性恋的看法逐渐改观,爱得你死我活的不少,玩得yin乱下流的也有,见得多了他也觉得正常了,甚至于身边有朋友和同性谈起了恋爱,他也会为之喝彩。 只要不伤害他人幸福,每段感情都值得被祝福。 “那你表白了没?”和街坊邻居谈心多了,他八卦起来也不输他们。 青年似乎被戳中了伤心事,默了片刻,眸子中也少了很多几分光亮,继而不悦地冲他皱起眉,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打扰男人疗伤,只是表情颇有些恼羞成怒。 哦,他给忘了,这人前几天还失恋来着,恐怕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拒了。 得,失恋中的小朋友本来就惹不起,安全起见,他决定先麻溜的滚回纪君然身边。 几个人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男人施法,没一会,关震收了法术从地上站起,青光随着他的动作消失。见时机成熟,严茗赶紧献宝似的跑到男人身边,把罐子递给他。 关震迎着他满怀期待的目光,接过罐子,走向店外。他站定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男人的出手。 他们如此紧张,男人却依旧一副的冷冷的表情,好像连发丝都不曾乱过。略一抬手,便有一道铁索从袖中飞出,弹向恶鬼留下的那堆腐臭的尸身,回来时还缠上了一个约摸拳头大小的黑乎乎rou团。关震从容地打开罐子,用术法控制着锁链将rou团放了进去,五指结印双手翻飞在罐子上迅速画了一个法阵,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就好像,这样的事他已做过千百遍,在他眼里,这只恶鬼连只蝼蚁都尚且不算。 那块rou团似乎还在蠕动,严茗好奇,忙走近了看,里面是个长着柔软黑毛的不明生物,像团小煤球,正沿着玻璃壁四处爬动,似乎想要从罐子中逃出来。 “小东西还挺萌”史明好奇地打量着这团rou块,隔着玻璃戳弄,那东西开心地围绕他手指打转,迫切地想要同史明亲密接触。史明还要再逗,却被纪君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打开了手,那小东西竟趁着史明不注意,悄然翻了个面,露出rou块下的一排排尖齿并一条恶心的长舌,rou红色的触手像一堆挤在一起的蛆般蠕动。 “cao!吓死老子了,这就是那个恶鬼吗?长得真TM恶心。”史明恶心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想离这东西远点,就算知道这东西根本出不来,可看到这么作呕的一幕还是让他心里膈应,亏他刚才还觉得这团rou萌萌哒来着。 他是分尸现场看多了,心里变态了吗? “嗯”关震虽惜字如金,可也有问必答,他微微点头:“这只鬼生前是个靠乞讨为生的流浪汉,因为胆小,经常被别人欺负,死后化作一只胆小鬼。百年前世事动荡民不聊生,便大着胆子吃了一次人rou,从此迷恋上人rou滋味开始祸乱人间,后被打入阿鼻地狱,前段时间从地狱逃了出来,我受命助平等王捉拿于他。” 百年来这恶鬼不知残害了多少性命,其恶行恐怕罄竹难书,男人却语言平淡,就像一名无情的判官,只用一句话轻飘飘概括了恶鬼的一生,判定了罪与罚。 他是阴差,见过大jian,遇过大恶,罪恶深重,地狱不过一十八层,千年再久,沧海难变桑田。他捉鬼杀鬼,换不来时光倒流,遗憾难平,反倒不如看开。 鬼是如此,人又何尝不是?死刑,无期亦或有期拘役,这世间有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滔天罪恶经过一层层道德的审判与人性的拷问,义正言辞的指责最终只变成一纸判书,无尽的罪恶接受有尽的惩罚,金钱有时竟可与生命等价。凡人只觉地狱丑恶,殊不知人间亦是如此,或许地狱的存在至少能给死了的人一个交代。 严茗心里不住唏嘘感叹。 像是想到什么,男人又补充道:“这次是我们冥界监管不力,给人间带来灾祸,接下来冥界会有专人与人界对接,负责消除此事影响,相应的赔偿也也会和人界专门人员商榷,你们不用担心。” “还有,你们此次算是走运,这个食人鬼原先在冥界受了伤不算太强,又太过谨慎留出一部分法力保护本体,故而你们才能与他缠斗这么久。下一次你们再遇到这种情况莫要单枪匹马地上了,咖啡店被我施了结界,你们不妨先躲到这里等待援助。” “可也不能由着他们害人啊?真要有什么鬼怪也要我们警察先上,一昧地躲着不是办法。” 似乎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关震剑眉微皱,沉思道“人间的事我不太了解,人界与其余四界断开连接已百年有余,与冥界也只留下鬼门供灵魂前往冥界转生投胎,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谢必安他们与人界决策者商讨,我并不参与,只知道人界有专门负责处理这种事的人员。此次回冥界,我会帮你们打听一下。”他气场强大,仿若定海神针,一下子稳住众人的心。 “那还真是麻烦了”史明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这本来是警察们要考虑的问题,结果反而要麻烦关震帮他们打听。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关震无意久留,随口答道,收起玻璃罐转身欲回冥界。 “前辈且慢!”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慢下了他的脚步,“晚生何南萁,遥城何家第二十三代孙,拜见关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关震向后看去,在地上躺着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跪在地上垂首行礼,少年一改平日飞扬跳脱的个性,神态恭敬严肃,一身青霓道袍虽已破破烂烂,身上却不见了伤口,也多了丝精神气。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少年,淡然道:“何家子弟?起来吧,以后无需多礼。” “是,多谢前辈。” “你既已醒了,我便先回冥界,若有变故你在此前来接应。” “但听前辈吩咐。” 男人点了点头,他在此的确已消磨太长时间,随意踏出一步,一阵青光闪过,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这一走前一秒还站的笔直恭顺的少年一下子就没形象地瘫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嚷嚷:“哎呦,累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自告奋勇自己过来了,要不是前辈在我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好了,别摊在地上了”在他们谈话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严茗拿了把椅子走了过来,他把瘫坐着的少年从地上拉起又递给他一杯热水。趁少年喝水的间隙状似漫不经心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认识关震?” “你说关前辈吗?认识,当然认识,哪个捉鬼的不认识关前辈?”何南萁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水,跟本没注意他表哥陡然阴沉下去的眼神,“我来的时候家里人就特意嘱咐我,到了平城若是见到一个抱着重剑的长发男人,一定要行礼拜见,说是我们严何两家先祖的朋友,不能怠慢。” “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呢?”严茗微愣,笑得愈发温柔,搞得何南萁一激灵,赶紧一股脑全交代出来。 “哎,我们天师吧,都知道要是捉鬼的时候遇到一个冷面不爱说话的男人,那么这只鬼就跑不掉了。有人说他是活了很久的天师,也有人说他是冥界的阴差,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前辈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人”想到自己在家读到的先人札记,何南萁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或者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