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

    其实初中三年，祁迹和吴裘一直是同班同学，但吴裘从小就是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人，成绩总在中游摇晃，不爱说话，在学校里几乎没什么朋友。大概是原生家庭的影响，自从知道吴正卿出轨，裘颖变得不正常后，吴裘就很少笑过了，拒绝多余的社交、拒绝交朋友。

    可是明明小学的时候，吴裘的朋友多得数也数不清，那时候他也很爱笑。

    祁迹从小就长得比一般小孩高壮，小升初大家刚升上初一，男生也瘦弱得像豆芽菜，祁迹初一就一米七五，五官长得也周正，在一水的孩子里显得鹤立鸡群。他好运动，身材也匀称得好看，长手长脚的，小腹的腹肌已有雏形。

    由于身高最高，老师把祁迹安排到最后一排，吴裘因为长得矮，坐在了第三排，同桌也是个男生，叫季凌霄。冯老师是班主任，又是语文老师，吴裘语文成绩好，被指定为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所以冯老师对吴裘是有点偏心的。

    一开学祁迹就看吴裘百般不顺眼，他语文成绩不好，不爱写作业，吴裘偏偏又是课代表，有时候催着他交作业让他很心烦。所以背地里祁迹总搞些恶作剧捉弄吴裘，但每次吴裘都忍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让祁迹觉得更加恼火。

    他认为吴裘对他很不屑。

    吴裘虽然少言寡语，但他的同桌季凌霄是个心肠很好、能说会道的男孩，上语文课的时候季凌霄经常偷着看金庸的，吴裘不好意思拒绝帮他打掩护，就总是在冯老师下来巡视的时候偷偷戳一下季凌霄。

    后来语文课上老师让同学们写自己的梦想，季凌霄偷偷告诉吴裘，自己真正的梦想是做金庸笔下的大侠。

    三班的班主任老师祁斌是祁迹的小叔，也教他们班数学，所以在祁迹不怎么好看的成绩里，也只有一科数学算看得过眼。其实祁迹并不笨，只是他对待成绩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考试时候语文作文从来不写，英语选择题也都是瞎蒙的，只有一些他觉得有意思的数学题愿意花点时间算一算。

    每次发数学卷子祁斌基本都让祁迹去拿，然后祁迹就会先把吴裘的卷子找出来，当着班里同学的面，念他的成绩，有时候吴裘不在班里，他还会把吴裘的卷子贴在黑板上展览。

    要知道，吴裘从幼儿园开始数学就不怎么灵光。

    每次吴裘被祁迹欺负，季凌霄都好替吴裘打抱不平，但祁迹几句话就把季凌霄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以为自己是萧峰还是郭靖？连一米七都没有还想帮人出头？”

    在身高面前，季凌霄是自卑的，他和祁迹吵架的时候甚至需要仰视祁迹，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初三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学生们领了寒假作业，五点半的天空已如墨色，暖黄的路灯照亮放学的路。学生们陆续放学，准备迎接初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

    吴裘刚出校门就被祁迹拐到了巷子里，苍明中学位于老城区，周围坐落着还未改造的小区，巷子纵横交错。

    “把我寒假作业写了，按我的字迹。”祁迹掏出来崭新的几本寒假作业，扔到吴裘身上。

    “我不写，你自己的事自己完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看这是什么。”祁迹从兜里拿出了一个书包挂件，那是去年季凌霄非要送吴裘的元旦礼物，说是他和mama从灵隐寺求来的保学业保平安什么都保，然后亲手挂在吴裘的书包拉链上。

    “你还给我！”吴裘急了，伸手就要抢回来。

    但吴裘哪是祁迹的对手，祁迹把那御守挂件往天上一举，吴裘是怎么也够不到的。

    “还你？行啊，你给我写作业我就还你。”

    “祁迹！你把东西还给吴裘！”路灯一闪，巷子口出现的正是季凌霄。

    “呦，大侠来了，英雄救美啊。”

    季凌霄越过吴裘，直直迎上祁迹，这一次，他不再因为身高而怯懦。季凌霄抓着祁迹校服领子，迫使他低头，祁迹没想到季凌霄有些手劲，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吴裘根本拉不开滚在地上的两个人，他被推倒在一旁，身上沾满了泥水。

    最后是路过的老师把三个人重新带回了学校，这件事处理到很晚，三方的家长都一直在解决这件事，校外斗殴在苍明中学是严厉禁止的。

    吴裘作为整件事情的见证者，没有参与打架，所以没有处分。祁迹因为祁斌的关系，也只给了警告处分，毕业时大概就消除了。

    吴裘并不知道季凌霄最后受到了什么处罚，因为在新学期的第一天，他被告知季凌霄已经转学。是主动转学还是被动，无从得知。

    升学考试后，吴裘从盒子里找出那个御守，他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是季凌霄的笔迹：吴裘，希望我能做你的大侠。

    那天下午阳光很明媚，但吴裘的房间好像下了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