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从没想到我俩第一次见面和最后一次见面是重合的。 那时候他缩在一个小地方，现在他藏在小盒子里。 我们俩怎么说呢？ 说好听了是感情过度要好的兄弟，说难听的就是大逆不道。 他呢是我弟弟，是我六岁时候出生的弟弟。 我们俩同一个妈不同爸，所以他姓沈我姓陆。 我三岁的时候我亲爹下矿出事故在底下闷死了，然后我妈也早就跟我现在这个爹勾搭上了。所以我跟着我妈嫁到沈家。 我这个爹是做煤矿生意的，俗称的煤老板。 不过我妈貌似不是真是想把我带过去，据说要不是贪我奶那栋房子还有怕被别人指指点点估计我妈把我送到孤儿院都可能。 后来我妈怀孕了，生了我弟——沈琛。 自我弟出生以后我妈更没时间管我了，之前就是忙着打麻将还有功夫管我，现在有了这个小魔头，我妈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那时候有全托学校，我妈就把我往那里一送，她带着她宝贝儿子在沈家过富太太生活，而我就像一个寄生虫一样蚕食着他们家的财产。 我见我弟基本上是一年见不了几回，但是这个小豆丁却莫名的对我很亲近。 但是他在我背后追着我叫哥叫个不停的时候真的很烦。 差六岁还真挺妙的，他上初中那会我正好上大学。 那会家里出了点问题，我后爹生意不顺赔了钱很多，虽然我妈自从我爹死后就对我不怎么样，但说到底是我亲妈。我妈她从那年开始老的速度开始变快，不到四十的年纪白头发已经长了半头。 他俩每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没时间管我弟，正巧我大学在本市自己租房出去住，我妈也顺便把我弟送到我这让我管。 那次可能是我妈第一次正眼看我吧。 我弟是随着我妈和我后爹优点长的，他从小就长的很帅气，不过这不妨碍我对他的讨厌。 “哥，你这房子也太小了点吧！夏天那么热连个空调都没有。” “你哥就这点能耐，爱住就住不住就滚！” 他噢了一句就拿着行李去了卧室。 我租的房子只要一间卧室，洗手间厨房都是楼里公用的可能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台吹风时转头都费劲的风扇。 我的大学生活可谓是相当的丰富，送外卖收废品但凡能赚钱的活我都干过。 我后爹的生意在我大二的时候彻底撑不住了，他也那年从百货大楼一跃而下，当时这个新闻在我们这报纸上挂了好几天。 说什么，昔日煤老板欠员工一百万后无法偿还，最后从市百货大楼跳楼自杀。 而我妈呢？她把房子卖掉了再加上我爸那时候的抚恤金东拼西凑，凑了一百万把这个窟窿堵上了。 从那以后我们家生活彻底是变了，从前我租小房子是为了存钱离开这个让我被迫寄人篱下的家，而现在租小房子则是为了生活。 我妈搬来以后我把房子换了一个相对大一点的，这个房子里有空调免得夏天热的一身汗。 夜里我弟问我：“哥，你说爸死了以后会不会来看咱们和妈啊？” 我轻笑一声觉得他的问题真挺可笑的：“我觉得他没脸回来，他弄下来的烂摊子最后不还是咱妈给收拾的，他回来看咱们不如在下面好好赎罪投个好胎！” “哥你别这么说，他说到底也是咱爸。” “他是你爸，不是我爸。” 夏天真的很热，空调由于年久使用的时候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有时候声音大得还以为它泛黄的壳子要掉了。 我妈催了我好几次让我把这个空调换了，说什么打扰我弟学习，就因为这事我跟她吵了好几次。 “你知道咱们家什么个情况吗？还换空调，你欠的外债还干净了吗？” 我们用手指着我：“陆珉琮你有良心吗？怎么着换个空调咱家还能吃不上饭了？是钱重要还是你弟考上好高中重要？昂！我问你呢！” 我淡淡回了一句：“钱重要，你要想换花自己的钱，别看我。” 我妈对我来说就是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家里都要接不起锅了他都要给我弟最好的。 我弟吃的是进口有机菜，我吃大学食堂，我妈就吃我弟吃剩下的菜叶子。 我弟的衣服都是品牌，从当时家里富裕到现在一直如此。 我有时候问我妈凭什么我们俩要过苦日子，他还滋润的跟个少爷似的。 我妈总是苦笑的回答我说：“从奢入简难，我怕他被被人看不起。” 确实我弟自出生起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现在家里这样样子他还上着一年十万学费的私立初中。 但是就我们家出的那些事沈琛他同学会不知道？在我看来我妈就是在一直自己骗自己。 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弟的生日了。 我弟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但是我每年都会送他礼物，去年送的他手表，他还挺喜欢的一直带下手上，反正在我印象里那个一百多块钱不符合他身份的手表是一直在他手上的。 今年我打算给他个惊喜，没错是一台新的空调，没有噪音还省电。 那天我去接他放学，一般时候他都是不要我接的，但是他今天过生日，我勉为其难的做一回哥哥该做的。 我跟我死党借了一套衣服还有一辆奥迪。 我在他校门口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他，直到天快黑了，他跟着一帮看样子比他大很多的人出来，一身初中生校服的他在里面看起来很是突兀。 “沈琛！” 我冲着他喊了一声，他听见了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过头又和其中一个男生聊了起来。 见他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跑到那群人面前把他们拦了下来。 “帅哥你找谁啊？”带头的一个小姑娘问。 “那个我找沈琛。” 刚才和沈琛聊的很热的男孩这时走上前说：“你是沈琛哥哥吧！今天他过生日，我们要去给他庆祝庆祝。既然哥哥你都来了要不一起吧！” 男孩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哥你这身西装不便宜吧！还真挺配你的。” “那个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我说完，但是那个和我说话那个瘦瘦的男孩貌似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上来挽住我的手就往我往他们叫来的车带。 “那个我开了车，在那边。” “那好啊！我和阿琛坐哥的车。” 男孩松开我随后拽着我弟的手就往我车的方向走。 我看我弟的样子他很不愿意，不过最后还是被拽上了车。 “那个你多大了？我看你好像比我们家阿琛大很多。” 男孩坐在了我的副驾，他说：“我们是在食堂认识的，我叫许诺是高中部的今年高二，哥你多大啊？”说着许诺就把手搭在了我的大腿上。 “那个你把手收一下，你这样我开车不方便。” 我从余光撇见他，他好像很不高兴，白了我一眼还在嘴里嘟囔了一句。 最后我们的目的地是一间KTV，不过这个KTV很高级更像是某个会所。 我们进了酒吧很久，其他人都没有跟来，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个包房了大眼瞪小眼。 “那个其他人呢？”我率先开口问。 “他们得等一会再来，要不先点些酒吧！咱们边喝边等？” 我点了点头，仔细扫了一下四周。 【兄弟，鸟巢KTV你帮我查一下大包房多少钱一小时。】 等酒的功夫手机那头也回了信息。 【靠！你傍上富婆了还是去卖身了，这地方真的就是有钱人的销金窟，我就跟我哥那个几个太子党去过。】 【行，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 我起身走到我弟那里抓住他刚要喝酒的手：“先出去我跟你有话说！” 许诺也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他问：“哥你这是？” “沈琛说要去上厕所，不知道路我带去。” 许诺喝了口酒：“门口有服务生，麻烦他们就可以了。” “阿琛怕生。” “我不……” 我加重抓住他的手的力度对他使了个眼色：“所以我带他去，你说对吧！阿琛。” 我直接抓着他的手一路出了KTV。 “哥你要做什么？” “你知道这是哪吗？你来这种地方，你不怕被人下药吃了啊？” 他甩开我的手：“他是我朋友，他什么样人我比你更清楚！” 我被他气笑了：“行啊！长能耐了是吧！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什么时候我交朋友都要被你管了？” 说着他就要回去，我一把抓住他：“你不准回去，你跟我回家！” “我就不！” 他又一次甩开了我的手，随后头也不回就进了KTV，我也再也没拦。 我知道我拦不住，这是我第一次跟他吵架。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心底筑了一座山，我一个人住在山上看着山下的人自由自在，而我却把我禁锢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