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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吗恶魔?你想念了吗

    年假过得并没有多有年味,一人一魔上午早早起床,应付着把对联贴上,迟相楚贴了几张窗花,但又觉得太丑了,等过完年就撕下来,然后两人开始看春晚的录播,迟相楚不怎么吃零食,但是这次破天荒地找出来两大袋子的瓜子,磕得嘴都有些起皮。德托忒斯也不吃瓜子,他嗑的瓜子仁都喂给了迟相楚。之后无所事事,每天都至少上一次床,以至于迟相楚连床都不敢睡了。

    家里实际上只有迟相楚一个人吃饭,这是德托忒斯第一次和他一起过年,他学着手机上的教程做饭,拿出了很久没用过的围裙,然后被德托忒斯在厨房干了一炮,好歹菜还能吃,德托忒斯也配合着他吃了点饭。

    “还没出去过……明天要不要去外面玩?”迟相楚靠在沙发上看着日历,大后天他就要去夜总会上班了,好在大学寒假没过去,他还能偷会懒。

    “怎么,想来点野的?”在厨房的德托忒斯问。

    “你脑子里对我的印象能不能去掉yin秽色情的部分?……对了,给我倒杯水,渴了。”

    “行行行小祖宗,不过我明明是你的主人,却还要给你倒水,”德托忒斯走出来,从他身后把水递给了他。

    “在我家里,我才是主人,你是客人。”

    “让客人给主人端茶倒水?”

    “……”

    他记得,他一开始和德托忒斯接触时,德托忒斯还不是这样的。

    迟相楚已经忘记是什么时代了,他也忘记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叫迟相楚了。

    他作为朝廷命官,进行和科举考试有关的工作,年少有为,家境优渥,是当时官员贵族的未嫁少女中口中常谈的对象。

    后来,经过父母介绍,他与一位家在很远的南方小姐结婚,两个人相敬如宾,妻子也怀上了子嗣,成为了他人眼中的模范人生。

    早上,一个外国男人骑马疾驰在街上,身后一群奇装异服的男人同样驾马,而迟相楚正好赶上去殿上拜祭,带着一群下人骑马赶路,两人正巧在路口相撞。

    迟相楚的贴身侍卫眼疾手快下马扶起了他,剩余的侍卫拔剑指向那个同样人仰马翻的外国男人。

    “大胆,我们大人要务在身,耽误了你可赔不起!”一位骑在马上的侍卫怒气冲冲地看着倒地的外国男人。

    外国男人听了只想笑,正要解释,迟相楚却率先打断了侍卫:“舟福,不可无礼。”

    男人都愣住了,舟福拱手道歉:“对不住了,小的唐突了。”

    迟相楚拍了拍尘土,上前向男人伸出了手,“大概是洋夷?不知如何称呼,今日之事,是在下过错。”

    外国男人微微笑着,由他拉着起身,另一只手趁机摸了一把对方的腰。看对方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样子,更加觉得有趣。抽出身向旁边的一个人低声说了两句洋文,那人立刻告诉迟相楚:“大人,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别放在心上,我等只是商人,望大人别计较。”

    迟相楚被刚刚那个男人摸的一下有些犯怵,只当是外国人不拘小节。这男人比他高不少,很有压迫感,又觉得刚刚男人的行为有些奇怪,也没再逗留,赶快离去了。

    而那群外国人没着急走,一个人问刚上马的男人:“I remember you know this nguage. Why do you let the transtor expin it?(我记得你会这门语言,为什么还要让翻译解释?)”

    “Oh, that man,s waist is very thin.(哦,那个男人的腰很细)”德托忒斯笑了一声,答非所问。招呼了一声剩下的同伴,继续赶路了。

    迟相楚到殿拜祭后就回家了。妻子范氏连忙告诉他,今天是她亲自下厨做饭,特地等他回来。

    他吻了吻妻子的额头,与妻子吃完饭便到书房看了会书。

    这时他才想起那个外国人奇怪的地方。男人明明听懂了他的话,却还要让别人翻译给他,——但这又有什么用意呢?他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可能有什么利益接触的。迟相楚越想越糊涂,可能他最近有些敏感吧,万一只是那个男人口语不好呢。他放松了警惕,今天还是提早睡了好,明天还要陪皇帝老子去什么,射箭围猎?真难办。

    第二天早早起床,嘱咐侍女不必打扰范氏睡觉,赖一会床也无妨。喝了一碗粥便招呼侍卫去殿上了。

    他以为去得很早了,但那些官员却比他更兴奋,他已经是去得比较晚的了,刚到殿前时,他就听别的官员的随从正讨论着打猎的事情了。

    “皇家好久没搞打猎这种活动了,正好赶上了,真是太幸运了。”

    “你知道吗?听主子说,皇上还邀请了外夷人,不会是因为外夷才……”

    “据说外夷美人多得很!”

    迟相楚和同样听到这话的贴身侍卫对了一眼,因为昨天的经历,他对外夷人有一种莫名的敏感,转头对贴身侍卫说:“江柯,应该,不会是吧?”

    “大人,恕我直言,我认为,十有八九是。”

    “……”他还没来得及嘱咐,时间到了。迟相楚给了江柯一个眼神,便匆匆入殿了。

    入殿后,他低头静静听太监说着打猎的要事,终于在耳朵起茧前听完了,又听皇帝笑着说了些话,大抵是今天有一群外夷人要一起陪同狩猎。

    迟相楚在心里默默祈祷,一位太监在殿门处正好高声喊什么,一群奇装异服的洋夷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迟相楚一撇,为首的男人却好像知道他在看一样,同样微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迟相楚浑身通电抖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难受得天崩地裂,只能哭笑着认命。德托忒斯看见迟相楚也在这个队伍里,脸上的笑容不断隐忍,但跟皇帝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上扬的语调。出殿时,旁边的人问德托忒斯:“Oh my God, that man is in there. And why are you ughing all the time?(哦老天,那个男人也在那里。还有你为什么一直在笑?)”

    “That man is so fug funny that I want to see him as dirty as a dog.(自行翻译)”德托忒斯依旧笑着走出了殿门。

    一路上迟相楚都在惶恐不安,他们不是商人吗?怎么连狩猎这种郑重的皇家活动,陛下都能让他们参加?江柯连忙安慰迟相楚:“大人,没事的,只是先前有些误会,而且都解决了,这洋人没理由动您。”

    “我明白,我只是觉得太巧了。我在官场时间算长,却是二品中最年轻的官员,难免有人虎视眈眈,万事都要小心才是。尤其是昨天撞到的那位黑皮肤的男人,我总觉得他有些别的心思。”

    这次狩猎是在山林里,设置了范围,结束后众人将猎物结算,用篝火烤着食用,第二天再返程。

    整个山林被分为了三个片区,皇上和一品官员以及皇家成员都在猎物最多的第一地区,而好巧不巧,那群外夷人被安排在了第二片区,也就是迟相楚所在的地区。迟相楚能理解陛下的做法,不能太看重这群洋人,但也不能对他们太差,只能安排在适中的地区。但狩猎开始前,第一地区的人先去狩猎,剩余的人作为观众,当他每次偷偷回头观察那个男人时,那个人总能和他对视一笑,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太帅了啊那个领头的洋人,可惜我父亲不让与洋夷有太多接触。”他旁边的一位贵族小姐如是道。

    “我听说洋人都是很晚才结婚的,有些人而立之年也不结婚的,我看这人虽然帅气,估计年龄也很大了吧。”一位公主补充道,给她的好闺蜜们浇冷水。

    “看上去也有二十多岁了吧?”

    “不过,外夷这种品相的人是不是很多啊?”

    “你看他们这一群人里面,还是那个男人最帅,还是黑色皮肤的。”

    迟相楚听着她们的花痴发言,心里更没个底了。他在二品里没个朋友,不怎么和官员打交道,只好一直悄咪咪地跟江柯说话,不再去看那个男人。

    “江柯,你说蛆死了会不会生蛆啊?”

    “怎么突然问在下这个问题?”

    “我实在无聊,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怎么活动的,这次射箭我志在必得,而且准备出一次风头……而且那个男人一直看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迟相楚低声道,“你这先别叫我大人了,你从小就做我的侍卫,你先放下关系,就当朋友一样跟我说说话。”

    “但是,在……我实在不知道会不会生蛆,不如,等我们回去试试?”

    “倒是可行,不过内人应该会讨厌这类东西的吧?”

    “我记得东房那边有间空屋?”

    “好,不过回去你要提醒我嘱咐她两句,别总是自己把下人做的事都做了,她嫁过来前也是小姐,来我家倒成了下人了,这成何体统?”

    “既然这样,你没有娶妾的想法吗?”

    “不想,也没有必要娶。”

    “那……啊要去更衣了,大人,我继续在这里等着您了。”

    迟相楚这才看见,几乎第二队的所有人都去更换狩猎服了,他这才匆忙过去,更衣后武器都快被挑完了。

    他这次把头发扎高了,随手拿了把看上去顺手的弓箭,腰间放了个箭袋,即使是打猎,他也把衣服穿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迟相楚没和别人一样直接横冲直撞进入山,而慢慢走进林子中,观察了下地形。大部分人都想捕杀大型猎物以示勇猛,但却忽略了猛禽猛兽难以射杀而且容错率较低的因素,而这场狩猎是以数目定胜负的,他把目标放在了小型动物的身上。这虽然是山林,但是地形不算崎岖,而且灌木杂草不少,类似兔子一类的动物很多,鸟的话也好打一些,总比去对抗野猪什么的好多了。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目标,在晃动的灌木丛中,露出了一点棕毛。迟相楚瞄准一点,只听“吱”一声,那兔子就断了气。他捡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没带装猎物的东西,只好先找了根绳子一绑,先背着走路了。

    接下来战果累累,他一根绳子快绑不下了,他打算原路返回去拿筐,在路上看看能不能再打两只。

    回去的路上,一棵巨树旁有一只獾,他对自己的箭术十分自信,右手一松,弓箭直直插入獾的背部,可当他捡起来的时候,他看见獾的头上也有一根箭。

    刚刚射杀这只獾的时候还没有的……他寻思着,突然背后有树叶踩碎的声音,他连忙转身抬起了弓,却被一下抓住了手腕。

    迟相楚看来者是人,想要放下弓箭并赶紧走开,没想到对方直接不放手了。

    “大人怎么,在我的猎物旁啊?”德托忒斯依旧不放开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口流利的中文。

    迟相楚抽了抽嘴角,“我说刚刚射杀时为什么没有獾的叫声,原来是名獾有主了啊。”

    “大人为何对我如此冷漠,难道我们不是早就相识了吗?”

    “那也只是认识了一天啊!你以为认识的过程很美好吗!”迟相楚多年的修养提醒他不能这么说,只好改口道:“是您多想了,您是贵客,我哪里敢对贵客冷漠?”

    德托忒斯松开了他的手,迟相楚把自己的拔下来,又放回了箭兜。

    “大人不是文官吗?为何也会来这里狩猎?”

    “我自小学箭,在城里是有点名气的。这狩猎我也是第一次来,只当做练练手罢了。”迟相楚没好气地回答他,又抬头问,“不曾听过您的姓名?”

    “我只是个商人,不足挂齿。”

    迟相楚看他也没要说的意思,正要赶紧逃离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又听见背后的声音。

    “大人是没带装猎物的筐吗?”

    迟相楚不想回头,他不想承认他自己因为觉得自己志在必得蠢得连筐都忘了这件事。

    他假装没听见,脚步却是快得飞起。

    德托忒斯轻笑,上前拉住他,又顺带把自己的筐给了迟相楚。

    “大人先用我的,我正好有事回去。”

    迟相楚是知道无事献殷勤的道理,看那双笑着的眼睛,不由慌了神。德托忒斯放开了他,然后带走了那只獾。

    迟相楚看了看筐,干净,没有血迹,那人是一点猎物都没打。咬了咬唇,还是把绳子绑的猎物放了进去。

    他开始认真对待每一次射击了,他不能让别人看出一点差错,尤其是那些外夷人。一段时间后,在他射下一只鸟后,在一旁的树后的德托忒斯也不再观察他,开始捕获自己的猎物。

    最后结算时,迟相楚和预料的一样,以第一的成绩而终。他和第二名只差一只猎物的距离,幸亏最后认真起来了,不然输赢还不一定。但让他意外的事,那个黑皮肤的外夷人结算时,是第三的成绩,和自己差了五只猎物。当迟相楚折返遇见他时,迟相楚已经打了六七只猎物了,他还回去拿了筐再打猎,可支配的时间更少了,而却轻轻松松获得了第三的成绩,实在是高手。但这也说明,对方实力强劲,深不可测。

    旁边其他的外夷人前来祝贺:“Dude, good for you. It is said that you went to the first pce specially.(老兄,真有你。据说你还特地找过那个第一名?)”

    “Yeah, I have to say, this man is like light in such dirty officialdom, pure and simple. Oh, what a fug desire for destru.(是的没错,不得不说,这个人在肮脏的官场里就像光芒,纯粹而简单。哦,有一种该死的毁灭欲。)”

    迟相楚其实能听到他们的聊天,隐隐觉得在讨论他,决心下次一定要带个懂得洋文的翻译来,别让对话搞得和加密信件一样。

    晚上吃晚宴的时候,那些武官没换下狩猎服,都已经敞开肚皮吃烤rou了,只有他一个人唯唯诺诺地坐在一边,穿着来时的衣服,一个人坐在角落烤着一只小兔子。江柯奉命去收拾战场巡逻周边了,也没人陪他,好不容易啃完兔rou,就跑到离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去喝闷酒了。

    其实也并非一个人,他能和月亮对饮,可惜迟相楚没这么潇洒,只能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膝盖给自己酌酒。

    喝了半壶,迟相楚后悔没带几本话本来看,兴许这次有意思点。他刚要酌酒,发现酒杯已经盈满了酒了。

    “大人怎么,喜欢脱离群体生活?”

    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声音了,再转头时,德托忒斯已经坐在了他旁边的石头上,两个人用酒和一把防身的长剑隔开。

    “我跟他们可聊不起来。”迟相楚一杯全灌了下去,看对方不再穿他的洋装,而是换了一身黑袍,却让他的金发更加耀眼。“你不是有不少朋友吗?为何还来找我?”

    德托忒斯看他喝得有些脸红,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大人,您喝醉了。”

    “并没有,”迟相楚矢口否认,“还有,我不喜欢任何一个人在这种非必要场合叫我大人。”

    “那我该如何称呼?”

    “……”迟相楚也不知道,以他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好像大人才是最适合的,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称呼又显得他为人处世的能力不够——这对官员可是很难堪的评价。“就,先这么叫着你我就行了。我暂时还得考虑下我们的关系。”

    “你不信任我吗?”

    “按现在来说,是的。你让我有些,没法揣测,”迟相楚不受控制地把心里话说了个差不多,“你很强,让我感觉受到了各种方面威胁。”

    “噗。”

    “你笑什么!我很认真的啊!!”

    “你醉了,”德托忒斯再次重复自己的推论,然后靠近他的脸,“这个夜晚的风,好像都是热的。而这里的月亮也是,美而纯净的。”

    迟相楚看了看月亮,起身拿起了一块石头,在月光下看着它边缘的白光,“是啊,这么美的景色,还有东西想和我们一起享用呢。”

    迟相楚立刻回身把石子丢了出去,石子落地的声音伴着一声狼嚎。迟相楚抄起那把长剑,“我还以为一群狼。只是一只落单的孤狼啊。”

    话语间,那狼被石子砸到了眼睛,正要哀嚎着逃走,却被迟相楚一把刺穿了背,呜呼倒地。

    “你杀一头狼,和嬉戏一样。”

    “心里已经有底了,一群狼可能会认真点,一只狼不足挂齿,我本想着叫你赶紧跑的。”迟相楚被溅了一身狼血,也不理会,剑就这么插在狼身上也不拔出来,就这么回到石头上继续喝酒。

    “嘴上。”德托忒斯抬手擦去了他嘴唇边的血迹。迟相楚也不奇怪,只当做这和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摸他腰一样,是洋人不拘小节的做法。

    “剑不拔出来,它死得更慢。”德托忒斯补充一句。

    “我只是想看看,它能不能忍着剧痛站起来。如果能,就代表,这是他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但如果站不起来,这就是折磨它最痛苦的死法。”

    “它的痛苦是你带来的。”

    “但一切都来源于它的欲望,过分的欲望,是它痛苦的根源。”

    迟相楚喝完了最后一滴酒,起身准备走,德托忒斯看他走得摇摇晃晃的,就扶着他送回了营中。

    看着他的背影,德托忒斯勾起了嘴角。原本只是想玩玩这个人类,但只要一想起他打猎时严肃的神情和刚刚醉酒时的状态,都让人发狂得想看他在床上被干得哭着求人的模样。

    第二天回去以后,听江柯说,那群外夷人已经离开了城内,估计不会再来了,迟相楚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点怅然若失,但至少不会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之后的迟相楚,开始专心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好景不长,他的父亲此时因病长辞了,迟相楚痛哭了一场,父亲先前身体不适的时候,他只是嘱咐及时用药,没能关心父亲。而官场里的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他,迟相楚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丁忧过后,他独身一人去到很远的郊外去到母亲的墓前默默祈祷。

    “母亲,近来可好?”迟相楚拜过后,这么对着墓碑这么说了一句。

    而在回去的路上,他却遭受了袭击。车夫和马都被干掉,而他从车里被人扯出来。

    “大人,我等和你无冤无仇,可惜你得罪了头上的人啊。”一个歹徒用刀挟持着他,剩下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张脸生得倒是不错,如果……”

    迟相楚右手控制住歹徒持刀的手腕,低身用左手肘重重打在他的腹部,把刀抢了过来,狠狠刺向那群喽喽中的一个手持长矛的人的肺部。

    那人瞬间倒地哀嚎,迟相楚抢了长矛就要逃跑,而那群人才刚反应过来,在倒地的首领一声“捉住他”的叫喊中,才开始追逐迟相楚的背影。迟相楚只能逃,一个人要如何干掉这一群歹徒,他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差到极点了。

    他逃到一个树下,暂时休息一下,他现在只能向着城里的方向靠近。不远处他听见有脚步声,谨慎地探头,发现只有一个和那群歹徒着装相似的人在环顾四周。迟相楚直接回身向对方刺去,那人也没想到自己的目标主动出击,三下五除二就被迟相楚用矛按到了树上。

    “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迟相楚虽然有些功夫,但毕竟是文官,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小,小的不知道,我只看见一个侍卫着装的人来找的头……求您了,别杀我……”

    迟相楚大脑飞速运转着,只听那人说:“大人,您,您放过我,我听那人说,要在您出行后把您家给灭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他脑袋里轰隆一声响,他手松开,那歹徒马上边跑边求饶:“谢谢您……谢谢……”

    而还没跑出多久,那人脑袋上就被插了一根矛,倒地不起。而迟相楚保持着掷出的动作,却依旧在寻思刚刚歹徒的话。

    他顿感大事不妙,连忙踉跄着向城中跑去。

    当迟相楚赶回家时,整个宅府都已经陷入了火海中。迟相楚近乎窒息,他跑得连气都喘不下,然而,面对这一场重大火灾,所有民众都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

    他跑到范氏的屋中,却发现范氏裸着倒在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刃,这把短刃他再熟悉不过了,看到了刀柄上的“江柯”两个字,便立马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范氏还有些意识,叫着迟相楚的名字。

    “我在,我……”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吧……”范氏想要伸手,却没力气再抬起手来了。

    “我……”

    范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彻底闭上了双眼。

    迟相楚只是落了两滴泪,落在了他从未爱过,却守护了他半生的女人脸上。绝望蔓延了他全身,黑色的眸子中只剩下了半点火光,不再闪烁。而空中最后两颗星也灭了,有光的只剩下这偌大的府邸。迟相楚没有泪水再流了。

    他就这么跪在地上,抱着妻子的尸体,等着火吞噬了这一切。

    “你真的甘心吗?”

    他没抬头看。他知道这是那个许久不见的男人。眼里依旧无神。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巴被抬起来,迟相楚被迫看着他,也展示出那未干的泪痕。“No matter you were or are now, you are too muy taste.(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真是太对我胃口了。)”

    迟相楚听不懂,却感觉他的笑仿佛蓄谋已久。又听德托忒斯接着说:

    “你死去的亲人,难道想让你就这么死了吗?”

    “和我签下契约,你会活下去,你能让所有人都必须听顺于你。”

    “——只要你,敢成为,下流至极的人。”德托忒斯不再看他,转身坐到了床边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德托忒斯的红眼睛仿佛在告诉迟相楚,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使得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使得那双无神的眼终于闪出了点微弱的光。

    “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拥有未来吗?”

    “原本你的人生就将到此为止,”德托忒斯笑着抱住他,把他按在自己腿上,一点点褪去他的衣服,“可是当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你贪婪地想要活下去,你的未来即使不堪入目,但依旧是属于你的未来。”

    德托忒斯从迟相楚的脖子开始,一点点吻到胸前,轻轻地舔着对方的rutou。左手揽着他的腰,右手向下不断揉捏着他的屁股。

    德托忒斯身上有种清香,却让迟相楚越发有些混乱,分不清这到底是在阴间还是人间。“你到底,是什么人?”

    “I am the devil. A, I will be your only master.(我是恶魔。以及接下来,我将是你唯一的主人。)”

    迟相楚没说话。继续任由他掠夺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并发出一些细微的闷哼。德托忒斯觉得不过瘾,但只听不久前还一脸正经,位高权重的迟相楚发出这轻轻的声音,仿佛天鹅刚刚触碰到为了过岸不得不接触的泥潭,还有些谨慎和担忧时,他便更想成为泥潭深处的怪物,把白天鹅全都拉进泥潭,永远都是丑陋的,只属于泥潭的黑天鹅。

    他反身将迟相楚压在床上,准备彻底让他感受到性交的痛楚。迟相楚却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伸出了手,抚上了德托忒斯的脸。

    “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你已经是我相信的人了。”

    德托忒斯愣了一下,对方的手也缓缓落下。“跟恶魔说这些话,是要被恶魔纠缠一生的。”

    说完,德托忒斯也不进行任何前戏,直接插了进去。

    即使是绝望到麻木的人,第一次也是剧痛的,他就这样,发出了过去他永远不会发出的叫声,叫得暧昧而剧烈。德托忒斯很贴心地慢慢抽了出来,特地等他气息缓了缓,又狠狠插了进去,如此反复逼得他喘得连绵,而剧痛不改,刚插进去的痛还没能缓过来,马上又接着下一阵。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吗?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德托忒斯。”

    “恶魔的名字,只要你叫出口,就代表你的灵魂归属于我,也就是我们的契约成立了。”德托忒斯暗中加快了速度,使得他喘得也更加急促。

    迟相楚试图捂住嘴,却被他拿开,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控制住了他的手。“等,等一下,”迟相楚被疼得眼泪直流,“别,别这么快。”

    “这是和恶魔签订契约的代价。”

    迟相楚看向倒在地上的妻子尸体,又因德托忒斯的一个吻被迫转头正视他。“zuoai的时候不要看着别人,记住了。”他看迟相楚委屈难过的泪水一起在这疼痛中释放,心中出现了一种微弱的不爽。

    “忍不住就射出来吧,”德托忒斯故意调戏迟相楚,迟相楚神情终于不再麻木,带了些复杂的感情,表现出脸红与皱眉,说他不知廉耻。

    “说出真相就一定是坏的吗?”德托忒斯又低头吻他,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而迟相楚也射在了小腹上,但德托忒斯似乎才刚进入状态。

    “你在狩猎那天晚上跟我说,过分的欲望是痛苦的根源。”

    “你活下去的欲望,也是你一生痛苦的根源。”

    火已经快要蔓延到房屋内的中间,屋里水声,娇喘声,火燃烧的声音交织着,没有人知道这个屋里的主人正在妻子的尸体旁边,不得不与另一个男人zuoai。

    德托忒斯也上过不少人,而将上床作为契约建立的条件是第一次,这让他对这个男人也有了些新鲜感,想要干得久一些,让两个人都能记住这一刻欢愉。他没想到,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也是最后一次。

    德托忒斯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下被干得

    火蔓延到了范氏的身上,德托忒斯也射进了迟相楚的身体里,为他把衣服穿好。迟相楚看着妻子慢慢被烧焦的尸体,淡淡靠在了德托忒斯的胸膛上,使得德托忒斯双手浮在空中,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带我走吧,德托忒斯。”契约最后一笔还是落下了,迟相楚的黑眸在这一瞬,也彻底变为了金色,就像是阳光般耀眼,就如同德托忒斯的发色一样,仿佛从未是过黑色。

    “改了名字,换个地方,契约让我做什么都行。”

    德托忒斯的手终于知道应该干什么了,他抱起迟相楚,低声跟他说了什么,然后消失在了炽烈的火光中。

    过后,人们来到已经是废墟的宅府,里面所有人都被烧得认不出来了。而有人发现,在东房一间空房里,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脖子上有一道粗勒痕。众人在搜寻遗物时,只发现了一块刻字的令牌,因为被火烧焦,只能看清“江”一个字。

    迟相楚跟德托忒斯讲了讲以他的视角,两人相遇并签了契约的故事。

    德托忒斯在厨房把苹果切成块,良久才道:“一开始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奇怪吗?”

    “时代限制,那时候我们哪里见过外国人啊。”

    他喂了迟相楚一块苹果,“当时你狩猎的时候,其实你遇见我之前,我一直偷偷跟着你,包括遇见你之后的一段时间。”

    “那你为什么要射杀那只獾子,故意让我遇见你?”迟相楚吃着苹果含糊不清道。

    “觉得没意思,想看看你看见这种事是什么态度。”德托忒斯把苹果装盘放到客厅桌子上,把围裙挂在厨房,又和迟相楚一起坐到沙发上。

    “你真够闲的……”

    “你说这话我想起来了,你箭术好,要不要试着学枪。”德托忒斯随手变出一把手枪,放在手中把玩。

    “那我一天杀你八百次。”

    “还是算了,我的枪就已经够你受的了。”

    “又开始了你。再说了,我这几百年没再射过箭,早生疏了。”

    德托忒斯把枪往上一抛,那枪自动消失了。“不过你现在叫得比以前好听。”

    “……”迟相楚最受不了他开黄腔,总是会把他惹得脸红,而且就算他开的次数多,每次听每次都要让自己体温上升几华摄度。“不过,我一开始跟你签契约到底是为什么啊,现在想想好蠢。因为如果是那时候的话,倒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

    “那现在呢。”

    “你能让我白白跑了?”

    “自然不会。”

    “不过现在,几百年了,我也放下了,看到我父母以及妻子的转世依旧幸福,我就知足了。”

    德托忒斯转移话题,“那个侍卫是不是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我记得当时你们在狩猎场,挺,亲密的。”

    “因为我感觉你这个奇怪的人在看我,我又不想和我旁边的公主小姐们说话,就和他聊天了。”

    “聊的什么?”

    “蛆死后会不会生蛆……”

    “呵,”德托忒斯笑了一声,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迟相楚,他当时对这主仆两人关系的看法的。

    “不过,我当时光想着让你带我走了,不知道江柯去哪里了,我应该先杀了他再走的,毕竟……”

    德托忒斯没说话,抱着他的头就亲了上去。迟相楚已经适应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占有了,手也不自主抚上了他的肩。

    “以前的你还光喜欢说英文,听得我每次和你聊天都和加密电报一样。”

    “So,  you uand now?(所以你现在能听懂了吗?)”

    “Of course, don,t uimate me.(当然,别小看我啊。)”

    “By the way, what did you tell me when you took me away the night we sighe tract?(对了,你和我签下契约的那个晚上,你带我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来着?)”

    “‘You are like a homeless cat.’(‘你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迟相楚没说什么,只看着他的脸出神。

    德托忒斯突然愣了愣,看着窗户,缓缓道:“Oh, who put up the fug window grilles? They,re ugly. Throw them away.(哦,谁他妈贴的窗花?太丑了,快摘下来。)”

    “……”

    无语之中,迟相楚这次主动吻了上去,用德托忒斯打断自己说话的方式,停止他的指桑骂槐。

    在两个人缠绵的时候,那盘苹果一块都没动,就这么看着两人,慢慢地,一点点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