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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无名】第三章

    “我曾在画里见过你。那时,你的名字,不是毕战。”长怀却仍不依不饶地说道。

    “是吗?长怀太子如此了解我?”毕战正说话间,听到外面喧闹不比。

    “吉时已到!”屋外有人喊道,随即便有繁杂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咚咚咚

    屋外人叩门。

    毕战一个弹指间,他又变为那崔茹云的模样,黄金面跌落在掌间,他那双属于女子的杏眼流转间瞥了眼长怀。

    “我不想徒添烦恼,就劳烦二太子了。”

    长怀愣了一下,便也知对方是何意思.

    “新婿、新妇,白首不离。”推门而入的身着喜衣的侍女们齐声道。

    她们便见那一袭红衣的男子端正屋中,是她们崔府的新婿,裴域。

    而这裴域自然是长怀所幻化。

    而披嫁衣戴红纱头盖的小姐也正坐在床沿边。

    侍女们走入屋内,每人手中红漆托盘上所盛之物都不相同。

    只见一侍女递上一红托盘,盘内放着一柄长木杖。

    长怀接过那木杖,木杖之上有星辰位相,他以木杖挑开新妇的红盖头。

    盖头从被杖头挑开,扯到发上金冠的流苏叮铃作响。

    他与那盖头下的人对视一眼,长怀眼中却不见崔茹云的样貌,而是满心满眼都是毕战的面庞,是他曾在画中见过的模样。

    或是这新婿愣神太久,一旁端着金酒具的侍女小声道:“公子,还需行合卺礼。”

    长怀这才愣神过来,他连忙接过一金杯,他这才发觉自己握着酒杯的手居然微微发颤。

    ‘崔茹云’也接过了酒杯,长怀也并肩同坐在了榻边。

    他们二人面面而视,各举携杯之手交杯将饮,长怀能闻到对方身上那新竹雪梅般的味道。

    ‘咚’

    二人额头倒是狠狠撞在了一起,杯中酒都洒了出来,落在了二人衣裳上。长怀有些心虚地望了一眼毕战,那女子模样的他也皱起了眉头。四下的侍女们也偷偷笑出声。

    “夫妻二人碰额,在西域便有永偕同心之意。”递酒的侍女连忙应了句。

    毕战似还是不怎么欢喜,但还是与长怀一同饮尽了杯中酒。

    门外那些吵房的友人们还在起哄打闹。

    侍女们便在屋中灭了几盏灯留下了两只红烛,与一匹已铺在床榻的白布,屋里还点了沉水香,飘飘然于屋中,昏昏欲睡之感翻涌而上。

    但屋外那些吵房的人并未走,还在起哄。

    “裴兄,良辰美景,今宵可贵,怎还不行动呢?”不知谁在窗下嗷了一声,四下起了许多应和之声。

    长怀不是裴域,但那些话却喊得他心里发痒。

    “外面那些人,我去一人拍一掌就安生了。”那女子口中却说出如此的话语。

    长怀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却低头不发言。

    “今夜过去,崔姑娘与狼妖也已到了崔家人追寻不到的地方了。我不取裴域性命,只要回我要的东西。”女子说话间已变为了那半面容貌尽毁的男子,毕战将黄金面再次戴在脸上,他转头看向塌边的男子,长怀却低着头,身形有些微微的发颤。

    “几百年了,或者一千年了,或是更久,甚至我都已经忘掉你了,但我还在找你。只是因为一场梦,我的一场梦,梦与你无关,但梦里有你,我就在人间走啊走啊走啊,一直在找你。裴域或者崔茹云,我都是萍水相逢,不甚了解,可我遇见你了啊,遇见了,也知道你不认得我,只是我···”长怀话到此却怎么也讲不下去了。

    毕战皱着眉,一把薅住了对方的领口,他底下身子与对方咫尺可见:“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是帝君庆昭的儿子。你与我,天命之隔。确实,你母亲的师父于我有大恩。但我若要杀了你,谁都拦不得。”

    长怀的眼神仿佛软了下来,他望着毕战那通身的杀意,却开口道:“久阙君。观凛星同我讲过许多他的故事,他窥得万年天机,是他的师祖。当年久阙君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事情过去太久,观凛星也不记得是为了什么,我想是为了你吧。”

    “当然不能记得。我的名字对天宫而言便是灾祸。”提起那久远、久远的事情,毕战手下的力道都已经松开了,活了太久,陷入回忆就难以自拔。

    “对我而言,不是。就算只是遇到你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会在一直找你。”长怀说话间,双眸之上竟有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毕战送开了手,抿唇笑道:“是什么样荒唐的梦,让你如此这般··”

    “确实够荒唐,但在此时此刻此地并不荒唐。”长怀与这近在咫尺的人终是拦不住心中情动,他递送上双唇,他记不得千百年前梦里的那人是何温度,只是眼前人的嘴唇是有些冰凉的,他伸手要去摘下对方脸上的面具,却被对方拦住了。

    虽抓住了摘下面具的手,但却不去阻止长怀另一只游走到他身上的手。

    “你可知,你正在与云霄之上的重阙天宫为敌。”相似的话语,长怀如在梦中一样,哪里顾得。

    长怀记忆里对方的肌肤是温热的,可他指尖拂过毕战衣袍下的皮肤,碰触到的却是冰凉,他的温度与金面具一般冰凉。

    对于长怀而言,床笫之事早已是得心应手。

    衣裳之下的两条白腿,他一推掌便顺势推开了。

    毕战却瞧着长怀,他一时糊涂想不明白怎与这人做起这般事来。

    长怀脑海里却全是一点点回忆起那个在月宫里、在画里的梦。

    他舌尖旋环着对方已微微胀起的乳尖,齿下发些力,那冰凉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热。

    毕战已无欲修行了千年,没有动过情欲自是假的,但他总是点到为止,绝不多行。从前也都只与那些要向他献上魂魄的人做过些许,他未与长怀这般的上仙共赴过,对方的炽热仿佛再一点点传染给他。

    毕战向后微微仰着,手肘撑着身子,任由对方的游走。

    用以合卺礼的酒壶还放着一旁,毕战细细嗅着,都能闻到那有些醉人的味道。

    他一抬掌,盛满了酒的金盏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一杯、两杯、三杯。

    几杯酒下肚,便都已分不清到底是情欲冲热了身子还是酒热了身子。

    长怀伸手抬起对方的一条腿到肩上,另一条便垂在塌边,那身下的xue口已被涂满了脂膏,本是紧收着的xue口已在微微地张合着。

    “你还犹豫什么?”毕战长发垂下,遮住了半面金面具,他手中的金盏又容满了酒。

    滑腻的xue口被粗大的yinjing顶开了口。

    “若是痛,我便慢些。”长怀声音轻柔,似是探问着对方。

    毕战却长舒了口气,就像是关掩多年的匣子被打开了锁,他手上捏着酒杯的力道都消散了。

    那金盏却被长怀接住了,他一仰头,将冰如寒雪的烈酒含在了口中,他用牙齿叼住那酒杯的金边,双手托起毕战的腰身。

    xue道里的热是与他皮肤上的冰凉形成了鲜明对比,xue口的皱褶都缩在一起,却因其中含了对方的巨根,便夹得发紧。

    分明是热的,可手心里只发汗,还是冰凉的。毕战半合着眼,一声声的喘息都是一半一半的。

    “嗯···你···”毕战似要说些什么,却反手抓紧了身下的喜被,他觉得身下发痒,不自觉地挪了挪腰。

    长怀却被那动静激得更不得安生,他松了口中的酒盏,他慢慢地探下身子,yinjing也自然一点点地向里撑开着对方的xue壁。

    他们唇齿相碰,毕战口中被送入那温热的酒,他用舌头去接,却被对方的舌尖搅住。

    酒水顺着二人的嘴间滑落下来。

    毕战喘着气,却被对方堵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心口却似撕裂一般,他向前仰着身子,让对方的巨物更能深入他体内一分。

    长怀终于伸手摘掉了对方脸上那金面具,长发的遮掩,也掩盖不住毕战脸上的道道疤痕,如盘蛇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毕战侧过脸,长发又垂落一些,彻底遮盖住了他脸上的疤。

    长怀却不依不饶,他扶着对方的腰身,一前一后便在后xue抽插了起来。

    随着他力度一点又一点的加大,那遮着脸的长发都被抖开了,那一道道狰狞的疤在长怀眼里却似刮在他心口的瘙痒。

    “啊··嗯···啊···啊····停··停···”身下人竟有那样的表情,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毕战的身子随着长怀前后动着,双手紧紧抓着喜被,他口中喊着让对方停下来,可高高扬起的身子却恨不得让长怀插入得更深些。

    屋外听房的那些人似是隐约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便都起了哄。

    毕战蹙着眉,他一挥手,不知怎么的,屋外便悄然无声了。

    或许先前便是忌讳着屋外那些无聊的人,此时听不到屋外的声响了。毕战喉间的一声声喘息便毫无遮拦。

    身下之敢如过暴雨之江,全身都紧绷在一起,却无可奈何。

    那还搭在长怀肩上的腿紧紧扣着长怀,毕战的脚趾早就勾了起来。

    那般地碰撞,明知对方在xue道里射入了几次,他却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床榻之上。

    那通身的冷气与杀意早在高低起伏的喘息中消散了。

    又做了几回,翻云覆雨间都如抽丝而倒,那酒盏中的酒也早喝得一干二净。

    长怀便睡在毕战的身边,他的手心抚着对方脸上的伤痕,又嗅着毕战身上令他心安如归乡般的味道。

    他耳边也能听到毕战那混混沌沌的声音念着:“这般便是全错了。”

    长怀醒来时,酒才半醒,头昏脑涨。

    喜榻上已是一片狼藉,整间屋子都是酒味,只是吸口气就能醉倒。

    身边人早已没了踪影,新妇那一身嫁衣也被随意地堆在了一旁的桌上,那金光闪闪的发冠滚落在地。

    长怀听到屋外有喧闹吵杂之声,他连忙起身,换好衣裳便跳窗而出。

    这一出窗户,窗外便有一人在等着了。

    昴宿眼神上下打量了满脸疲倦的长怀,摇着头道:“五方,不对,毕战传信给我,让我来接应你,怕你睡糊涂,被崔家人抓到了。”

    长怀走都脚下其实都有些发虚,他却摆摆手道:“还担心我?你族中一妖都和一个姑娘私奔了。”

    “他的选择。我早就告诫过族人,人妖殊途,他不听我有何办法?”昴宿与长怀装作平常人从崔府后门走了出来。

    昴宿眼神瞥着长怀,眼前这高高在上的二太子,显得比平日里开朗许多,虽然满脸的酒困。

    “那人养育你长大,算你师父吧。”长怀用胳膊碰了碰昴宿的肩膀。

    昴宿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算是。”

    长怀便笑得更开朗了:“日后你要喊我师爹了。”

    昴宿却冷不丁地一笑道:“你就听不懂话。毕战去长安了,你也要跟着去吗?还是去寻小龙王?”

    “都我不去,我要去看看我师父,不过我师父好像在青丘山,久无乐你认得吗?”长怀想起那一头白发的狐妖。

    昴宿点了点头道:“当然,他也是毕战的徒弟,我们一同长大的。他性子温顺,又善助人,毕战便让他修行仙道了,我也听闻他道行不浅了,待哪一日,你就能在天宫遇到他了吧。”

    长怀侧目看了眼昴宿,他与昴宿相识许久,但很少听他讲起他从前的故事,但他提起毕战与久无乐之时都是柔和的。长怀想,昴宿曾在毕战身边渡过漫长而快乐的岁月吧。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一个人坐在空空如也的大殿之内,兄长被他的生母太妙天君教养着。而长怀就一个人坐在云端,同每个过路人打招呼。观凛星是唯一回来看望他的人,只因受故去的母亲之托。

    庆昭不愿见他,太妙天君厌恶他,兄长忙碌,无人在乎他。

    为何而活着,为何行走在天地间,在做那个春梦之前,长怀从不知道答案。

    可如今遇到了毕战,长怀还是没有得出答案。

    这天离了伊吾城,他去了青丘山,亲眼看着鹤扬,自己那从不染指红尘的师父为狐妖从天边陨落。看着那终有一日要成为神仙的狐妖为了清源天君被打回了原形,修为全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