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囚禁
得而复失最是瘆人。 前一天晚上乔泊澄还抱着麻益做着甜蜜的梦。 梦里他和麻益都回到了17岁,那天麻益没有提前交卷,考完之后他关切地问乔泊澄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抱住麻益,说mama身体不好,在住院。麻益就陪他一起去了医院,mama也没有去世,她温柔地和麻益聊天,还开玩笑说麻益将来要多多包容阿澄,mama不久后就出院了。 周一到周六的时候,乔泊澄和麻益住在宿舍,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会先完成当天的作业,掐着点写完,然后痛痛快快地zuoai,麻益会哭着咬他的肩头,好几次都晕过去;他会把他的爱射在麻益的身体深处,然后抱着昏过去的他温柔地清洗。周日他们会一起回家,mama会做好一大桌子菜,他们就在一起聊一周里学校发生的趣事,那时父亲、大哥和二姐都在,大家每周都会一起吃团圆饭。 再之后,他和麻益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乔泊澄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马上就跑到麻益家,他敲门,麻益开了门,他激动地挥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麻益却表现得跟听不懂似的,他想触碰麻益,却怎么也碰不到。 他和麻益忽然就被拉到两个次元,中间隔了黑洞般不可触及的距离,麻益的脸越变越模糊,乔泊澄急得想去追,却怎么也动不了。 乔泊澄惊醒了,原来是梦。 他下意识伸手一摸,旁边却空荡荡的,被里冰凉。 乔泊澄很少睡得那么沉,这一觉睡到了晌午,乔泊澄想来想去,只能是麻益偷偷给他吃了安眠药,然后跑了。 他不怕麻益跑,自己已经不比当年了,当年的他可能手段幼稚粗糙,可现在的他凡事都会留一手,他早就给麻益的手机里装了追踪器,追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了一眼手机,还成,没跑太远。 他转过身,平摊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在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人能回到过去。 麻益似乎也并不吃惊自己会被找到。 他没想到的是乔泊澄会直接把他拷在了公寓的卧室里。 麻益戴着一个有长度限制的脚环,最远可以支持他走到客厅,再远比如到门口就不行了。 抓到他的时候,乔泊澄只是沉默地在麻益面前抽烟,一根接着一根。麻益被呛得想呕,他从不抽烟,没有那个闲钱,也不需要靠香烟去保持清醒。 对他来说,至今为止所受过的苦,足够比任何一支烟里的尼古丁还苦。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乔泊澄自言自语,“你爱我好不好,麻益,爱爱我,好吗?” 他双眼清明,看不出有愤怒或不满的情绪,就好像在和麻益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就好像只是在问麻益,明天吃土豆炖牛腩,好吗? 要是麻益是警察,他一定把乔泊澄抓捕归案,让他不能再逍遥法外。 “我们做个交易,宝贝。” 要是麻益是律师,他一定把乔泊澄辩上法庭,让他把罪恶坦白从宽。 “你用你的爱来换你的自由吧。” 要是麻益是医生,他一定给乔泊澄开颅检查,为他换个清醒的大脑。 “你什么时候重新爱上我,我什么时候就给你自由。” 可惜麻益什么都不是,他没有参加高考。 乔泊澄抽完最后一支烟,嘴里还略带烟草的涩味,他将最后一口烟用嘴对嘴的方式吐进麻益的肺里,麻益连拒绝都没办法,折寿的尼古丁在他的血液里奔流。 嗯,这就是乔泊澄一贯的作风。 己之所欲,必施于人。 其实被囚禁后的生活和原来也没什么不同,每天还是吃饭zuoai睡觉,只不过大部分的场所发生地从这个公寓缩小到了床上。 乔泊澄是真的想过要不干脆打断麻益两条腿就这么养在这里。 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他还是舍不得的,他不能再错下去了,他不仅想拥有麻益的身体,还想要回他的心。 乔泊澄不得不承认,他更怀念的是上课要记两份笔记,为他准备学习宝典的,课间偷偷和他接吻的,善良乐于助人的,深夜抱着他小声说我爱你的,笑起来五彩飞扬的,高中时候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麻益。 乔泊澄忽然想起小学上自然科学课的时候,老师说蚂蚁可以举起比自己重5000倍的物体。明明看着是那么弱小的生物,碾死了一只也不会对整个蚁群造成影响,却总是辛勤地不计回报地劳动着。 小小的,却很有力量。 现在的麻益大概永远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吧,但乔泊澄宽容大度,就算麻益没有办法变回他当初最喜欢的样子,他也愿意对麻益好,只要麻益在他身边。 于是,白天的乔泊澄开始变着法地学做饭,他每天都跟着短视频上的名厨学备菜炒菜,活像是要成为星级大厨的气势。即使是麻益,也不得不承认乔泊澄的厨艺确实越来越精湛了;晚上的乔泊澄则非要和麻益开发各种新体位,他非拉着麻益一起看片,高清的投影仪投射在卧室床对面的白墙上,乔泊澄每夜都要和麻益对着播放的片子进行“剧情再现”。 乔泊澄有的时候会出门,麻益猜他大概也有自己要处理的公事;不出门的闲暇时候,两个人也会窝在一起打游戏,或者各做各的,麻益会看会儿文学作品类的电子书,至于乔泊澄在干什么他是没有兴趣的。 极偶尔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总是宁静的,会制造某种幻觉,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嫌隙,颗粒的灰尘在空中变换着呈现丁达尔效应,洒在地板上。麻益望向乔泊澄,那时他往往都在专心地用笔记本电脑工作,他认真的时候如鬼斧神工的雕刻大师之作,的确俊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虽然只有一瞬,麻益真的会有一种错觉:他们是成千上万对坠入爱河的普通情侣之一,他们的爱纯粹又圣洁。 呵,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