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殉葬
乔宇梁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先是麻益被乔泊澄偷偷带走了,又是董事会股东不断纠缠惹事,分公司又深陷偷税门的泥潭,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本想忙完这段时间再去找乔泊澄算账,没曾想乔泊澄自己找上了门。 “这些,换麻益自由。” 乔泊澄不顾秘书的阻拦硬闯了进来,把一沓白色文件往桌子上一摔。 乔宇梁瞟了眼资料,本想着以乔泊澄手上的资源人脉能翻出什么大的风浪,却一眼就看到了他与浦海市某机关高官的阴阳合同,这种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蠢货,收集这种能害了全家的资料,就是为了个下等人。 “你难道还敢把这些发出去吗?”乔宇梁冷笑,“乔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拉着全家给麻益陪葬?” 乔泊澄变了脸色,咬着牙说:“如果这些拿到董事会上,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想换个人坐总裁的位置。” 乔宇梁愣了一下,然后竟笑出了声,“你该不会觉得他们会让你做继承人吧,傻弟弟?” 乔泊澄脸色越沉,他的确存的就是这个念头,他想着或许用这些资料可以威胁乔宇梁,让他忌惮乔家不是只有他才能作“太子”,但现在看来乔宇梁根本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威胁。 “Boss?Boss!不好了!有人用光声的line直播造谣您!” 刚刚被关在门外的秘书慌慌张张地举着手机跑了进来,似乎是连兄弟间尴尬的修罗场都来不及感受了,急冲冲地给乔宇梁看手上的直播视频。 “大家好……我叫麻益,浦海市人,身份证号为……” 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单薄男人,他面色苍白,黑色的短发梳得很整齐,坐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些拘谨地看着屏幕,似乎是对镜头还有些陌生。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乔宇梁、乔泊澄都傻了眼。 “我实名举报乔氏集团总裁乔宇梁和他的弟弟乔泊澄非法囚禁、强jian我,同时我还要举报五年前乔泊澄也曾强jian过我,与乔宇梁一起伪造证据诬陷他人。” “五年前的12月25日晚上,我本人在十安街上遭到乔泊澄的绑架,他在强jian我之后还制造伪证,让我误以为是我当时的班主任王平侵犯的我。四年前的5月5日,乔泊澄恶意报警,且将我被强jian后的裸照放在浦海市一中的教学楼的显示屏上,引起舆论哗然,并在其家人的安排下出境以逃脱法律制裁;其兄乔宇梁重金收买宾馆老板以修改登记信息,恶意破坏有效监控,并在网络上利用水军掀动舆论,导致我的恩师王平自尽以示清白,之后又利用舆论使我无缘高考。我的母亲在那段时间被人恶意从高楼推下,至今昏迷,而我只能辍学打工以支付高额的住院费。” “几个月前,乔泊澄从美国回来,继续要挟我强暴我,并非法监禁我,之后乔宇梁将我从乔泊澄的住处带出,继续监禁、性侵我,乔泊澄的住处为……,乔宇梁的住处为……,我设法获得了两段被侵犯的视频,将在直播结束后放出。” “我四年前就见识过乔宇梁利用舆论颠倒黑白的能力,所以我还有一个关键的证据。” 麻益低下头,从身边拿起一沓文件,放在镜头前,一张张赫然就是乔泊澄刚刚扔在桌子上的“绝密资料”。 “我请求公检法机关看在我恩师王平,我尚在昏迷的植物人母亲,以及整个浦海可能都受到乔家迫害的百姓的份上,对乔宇梁、乔泊澄展开调查。” 直播里的弹幕已经多得几乎将直播画面刷成了白色,他结束了直播,将手机里缓存的两段被剪辑过的性爱视频和诉诸了乔家密密麻麻罪证的文件发了出去。 麻益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乔泊澄,麻益本以为第一个接到的电话会是乔宇梁的,本来想直接挂断,但鬼使神差地麻益还是选择了接通。 “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乔泊澄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他印象里的麻益,应该是永远干净,永远弱小,会缩在他的怀里,渴求他亲吻的天使,而现在的麻益,像是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麻益终于是久违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已经太久没有笑过了,已经不懂得笑是什么感觉了,但他今天实在开心。 “乔泊澄,其实有的时候我都有些嫉妒你,嫉妒你的天真。”他的每一次呼吸在乔泊澄听来都像是枯竭的骷髅吸食能供养他赖以生存的生命精华一样,“你在对我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情之后,还能天真地妄想我能真的原谅你,能够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你知道我这四年经历了些什么吗?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被胶水强行粘合在一起的纸灯笼,一撕就破了。” “我每天催眠自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在舞台剧上表演的手套玩偶。因为如果不这样,我就会想自杀,我无时无刻不想自杀。” “你还记得我说的吗?如果我足够恨你,我就会和你zuoai。” 他们相互报复着,麻益害乔泊澄错过了和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所以乔泊澄玩弄麻益,让他一无所有;乔泊澄害麻益从朝气蓬勃的少年变成流离会所的男妓,所以麻益玩弄乔泊澄,也让他一无所有。 电话那头不再传来声音,只有一声很轻的叹息。 乔泊澄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zuoai的那个晚上,害怕又紧张的麻益哭成了泪人却也忍着疼痛,勇敢地接纳自己。他当时以为是自己精神控制了麻益,所以对方才会对自己百依百顺,现在想来,或许在那个时候,麻益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自己的,只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原来并不是麻益变了,而是他一直误会了麻益,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坚强。 他脆弱,他渺小,但他很坚强,那是作为一只蚂蚁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