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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他(微H)

    成年人的失控就像野火燎原,烧不尽,吹又生。我甚至觉得聂甹悠是荒废了工作,跟我厮混在一块。

    我们总是zuoai,不挑时间和地点,卧室,客厅,车厢,公园,在这段盛夏里尽情洒落汗液,沾染彼此的气息,聂甹悠就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不管做什么都要摸着我。

    通常是他开车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抚摸副驾座上的我,他贪恋前胸和大腿内侧的皮肤,用他的话来说那里“嫩如腐乳,滑如丝缎,摸久了似乎就要融化了。”

    这段时日他载我游遍四方,没想到这座城市大的小国内藏着太多珠玑,我过去都不知道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兴冲冲地带我吃了唐人街的中餐,粤菜,川湘菜,中国蔬食文化博大精深,我品尝时听他的细致讲解,着实觉得叹为观止。

    八大菜系中属鲁菜历史最悠久,鲁菜中又分孔府菜,胶东菜,济南菜三大系。聂甹悠说孔府菜做的最能体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以摆出一桌富贵典雅的大席。

    他从北京的一家私厨馆订了孔府菜,空运六七个小时至这里,可惜味道不新鲜,我并没有尝出想象中的美味,聂甹悠更是只动了一筷子就不再吃,对助理冷声说:“撤了吧。”

    “这……好浪费。”我眼睁睁看着助理们训练有素地动手,很快将桌面收拾干净,只留一壶清茶。

    “你不饿吗?早上吃得那么少。”

    他揽住我的腰,情色地揉捏起来:“我想吃你。”我轻轻挣扎:“不要了,昨晚弄狠了……还疼。”聂甹悠的手竟沿着腰窝滑下去,摸进股缝深处,在xue口不轻不重地按压:“按摩会阴xue,有助于消肿,活血散瘀。”

    我跨坐在他腿上,欲看不看地悄悄撩起眼皮,抿着唇将他打量。他戴银丝眼镜时斯文优雅,我乍然想到“雪竹风露立中宵”的意象。

    “干嘛撅着嘴,嗯?小嘴欠吻了。”他嘬住我嘴唇,流氓似的又吸又裹。

    “衣冠禽兽。”我轻轻打他一耳光。

    他也不着恼,抱着我就像哄小孩儿一样,上下颠了颠,在我耳边说那闺房密话:“你的小名叫什么?”

    被他缠磨很久,我扭扭捏捏地说了:“没有小名……就是mama心情好时,会叫我……净净。”

    “净净,净净。”他慢慢品嚼这两个字,望着我温柔微笑。

    我感觉很难为情,低着头说:“像女孩子,不好听的。”

    可他非要叫给我听,在我耳边不停说净净、净净、净净,我不应他,他就捏我屁股。我急得要掉泪:“嗯,嗯,好啦,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再给我讲讲易淘集团吧。”

    这几天聂甹悠零零碎碎给我讲了他的情况,我能猜到他在中国的地位不容小觑,没想到他是易淘集团的资深合伙人。易淘在中国以电商发家,近几年高歌猛进,占据广大市场,业务涵盖云计算、物流、数字娱乐、企业服务、医疗健康、VR、区块链、大数据、公益事业......是名副其实的互联网巨头。

    “你感兴趣?不觉得枯燥?”聂甹悠问。

    “好歹我也是要读MBA的人,你说的我大多能懂。中国的人口基数大,市场潜力不可估量,全世界简直找不到比易淘前景更好的项目了,可为什么去年易淘ipo在香港上市失败。”

    “体制不一样,香港股市要求同股同权,但易淘是合伙人制度,创始人团队要求对公司有绝对控制力,即使丧失绝对控股权,也不会丧失对公司的控制,他们手中的股票权利更大,所以是同股不同权。”

    我思虑片刻,笑问:“为什么不灵活一点呢?政治上都能一国两制,股市也可以做双重股权啊,划出AB两股,分离投票权和分红权。”

    “怪几个HK肥佬太蠢喽,只能看到眼前一点rou,看不见大势所趋。港交所的体量虽然不足纽交所的六分之一,但这几年证监会一直在推新政策,吸引科技公司回归,计划将香港打造成下一个全球金融中心。

    港股改革是早晚的事,易淘会紧跟国家政策,预备明年在美国上市,以后还会在香港二次上市。”

    没有说多久,他抱着我在椅子里做了那事儿,之后又到床上鏖战一番,直到夜幕彻底降下来,我们汗水淋漓地搂抱着入睡。

    约莫一小时后,聂甹悠彻底睡实了,我睁开眼在黑暗里浅浅呼吸,什么都不做,也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有一种不真实的踏实感。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一个陌生号码在跳动。我披上睡袍到露台上接电话,真没想到打来电话的是罗记饭馆的老板娘。

    前段时间去她那里吃饭,结账后她硬是拉我留下联系方式,说有很不错的姑娘要介绍给我。当时我把电话号码写在便签纸上,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位数字写错。

    “官骨仔仔啊,好粗心的嘞,留个号码都写错,还好阿姨试了一遍又一遍,才没把你弄丢在人海。”

    她说话像在唱歌词,我不由得笑了,可听到她后面的话,笑容又凝住。

    她说椋梨源找到她那里,提出在饭馆里打工,刷锅洗碗炒菜煲汤什么都可以干,时间定在每天放学后的晚上和周末全天。

    说真的,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了感动,椋梨源是好孩子,如果他想自食其力,我愿意满足他。

    “罗阿姨,我弟弟他想瞒着我体验生活,唉,半大小子气死老子,这次就麻烦您帮我了,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不要让他太累,每晚给他做作业的时间,周末让他做半天,工资我来发。当然,这些都不要让他知道……您明白吧?”

    细细详谈许久,大致将椋梨源的事安排妥当。挂掉电话后,我望着楼下黑漆漆的花园发呆,想到令港的公寓,又想到他的成绩,养一个孩子要付出的实在是无穷无尽,我想给他最好的。

    我沉浸在思绪里,手机突然又开始震动,一下将我惊醒,我立刻接起:“罗阿姨,是还有什么事吗?”

    那边沉默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重新确认屏幕上的号码,只扫到尾号几位数,呼吸就已经停滞。

    “小净,我是凌歌。”

    似乎过了许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冬眠的蛇爬出隧道,一长串,暴晒在阳光下:“凌歌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哈哈,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那边的声音就像是被风吹散了,还有嘈杂的街道的喧嚣,对,或许这样就对了,这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电话,像是匆匆路过书橱时瞥见的新诗集书名一样,记住开头,忘了结尾。

    “今天是我的生日。”凌歌说。

    和聂甹悠昏天暗地胡混了太久,我这才意识到今天是7月16号,凌歌的生日,而我的生日恰恰在后天,7月18日。多年以前,我和凌歌会在7月17日办生日小派对,邀请我们共同的朋友吃吃喝喝。

    “吃蛋糕了吗。”

    “嗯,吃了。”

    我听他声音有些浑,猜测道:“喝酒了?”

    “喝了。”

    “你醉了吗?”

    “没醉。”

    我不知该再说什么,凌歌依旧和过去一样少言寡语,当然,更可能只是因为和我没话讲。我无法不习惯性地去猜想,他是在哪里喝了酒,办了多大的生日宴,身边陪的人又是谁。

    隔着千万里重洋,我能勾勒出他明亮的生活,犹如兰亭集序中的“惠风和畅,天朗气清”,能配得上他的,无不是好的。

    “我没醉。”他重复一遍。

    “你没醉。”我轻声应和他,半点意义都没有,视线从楼底的花园望向远方,万家灯火,璨璨海湾,夜风舒缓地扑面而来。

    为什么?十年了,我好像还是不能开心。

    就是在这一刻,我踮起脚尖让半个身体探出栏杆,这片别墅区建在山上,轻易便有凌空感,风吹鼓我袍角,我膨胀了,我跃跃欲试,我想飞。

    “我现在很开心,我过得很好,凌歌,我快要去英国留学了,伦敦商学院MBA项目,我收到了他们的录取通知,换了一个专业方向,感觉人生就像重新开始了一样……”

    我拉拉杂杂说了很多,脸上一直挂着笑,凌歌先是讶异,细致地问我今后的安排,后来声音里也沾了喜气:“恭喜你,小净,虽然我觉得这有些仓促,但如果你开心,总归是可取的。”

    “我现在很开心,真的不能更好了,生活顺利,感情……如意。”

    我回头去看卧室内聂甹悠的睡颜,用最眷恋的目光去看,看他睡着时黑发柔软垂落,薄唇微翘,我想他真可爱,怎么不值得我爱一爱?

    就像一曲交响乐奏到高潮,我飘渺渺,欲登仙,纵使即将踏空也无所畏惧,那一刻我好像真的爱上聂甹悠,满心踏实安定。

    凌歌不说话,他那边的街道越发喧嚷,我分辨出一种歌声,尤为清晰地入了耳,“那是谁的歌?声音有点熟悉,这位老兄还唱过,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吧。”

    过了一会儿,凌歌说:“是Eason。”

    “不错哦,功力蛮深的,唱粤语歌是一绝。”

    “可是我更喜欢他的。”凌歌难得说了个长句,竟然带着些幼稚。

    我忍不住想笑,如同回到少年时候:“有多好听,能抓住你耳朵。”

    “你会去听吗?”他问了这一句,音色并无不同,却像附加了额外的孤独,还有期待。

    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多么奇怪,两个大男人聊个天而已,我却有那么多敏感纤细的念头,我竟感觉凌歌也不曾恣肆欢畅过,此刻他站在泱泱人潮之中,呼吸到的孤独与我等同。

    聂甹悠在卧室内翻了个身,我立刻说:“先不说了啊,我爱人刚刚在睡觉,现在醒了,恐怕会口渴,我去给他倒水,咱们有空再聊吧。”

    挂断电话后,我定定地在晚风中站立许久,手机被手心攥出的汗沾湿。没有去碰聂甹悠,我蹑手蹑脚拿了蓝牙耳机,坐在角落里听歌。

    我翻墙进入中国的网站,搜索Eason,这位中国歌手也姓陈,、、、、……他有很多金曲,我找了很久,在他早年一部叫的专辑里,听到那首。

    像清水一样。

    毕竟什么都未曾发生,Nothing ever happened,nothing never ever happened.

    我给凌歌发了短信:听了,好寡淡,不如金曲旋律动人。

    我在露台上又待了许久,悄声回到卧室内睡觉,聂甹悠忽然翻身揽我:“跟谁打电话?”霎时间我下意识躲开,愣了片刻后,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吹了好久山风,身上凉,怕冻着你。”

    已经晚了,他目光冰冷,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立刻摆出撒娇模样:“你干嘛这么看我?我说身上凉,你不该过来抱我,暖暖我吗?”

    聂甹悠将我压倒,剥荔枝壳一样剥光我,只剩泛着寒气的皮rou,被他压在身下,再盖上羽绒被。他低声说:“暖你。”

    我憋着笑:“你这个男人老十三点哦,想压死我吗。”

    他反应了一会儿:“你用上海话骂我傻?”

    “对哦,你戆头戆脑!”我补上一刀。

    他想了想,回骂我:“你二愣子。”

    “你傻狗!”

    “你扑街仔。”

    “你叉烧包!”

    “你坏小子。”

    “你书呆子!”

    “你,你……小傻蛋。”

    聂甹悠似乎词穷了,那副样子实在可爱,我忍不住“叭”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眨眨眼睛:“怎么会这么响?你怎么做到的,再来一下。”

    他把另外半边脸侧过来,我亲了一口,被他嫌不够响,又亲了一口,他还说不如第一次响,再来……如此幼稚的行径持续好久,我伸手打他:“不伺候了!你大爷的,我嘴都肿了。”

    聂甹悠大笑,意犹未尽地舔吻我双唇:“太嫩了,不经用,还是下面那张嘴sao……”大半夜,他又压着我来了一发,黑夜里交错着我们哧哧的喘息声,还有rou体的啪啪碰撞。

    露台上,凉椅洁白安静,两枚蓝牙耳机闪动微弱的呼吸灯。

    聂甹悠过瘾后,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再次熟睡。凌晨三点钟,我收到凌歌的短信,只有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