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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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公馆是贺玄的私人产业，他外公送给他妈，他妈离开国内后，就是贺玄在打理。作为松江的老牌会馆，鹤鸣的价格令人咋舌。 这座公馆，许沁路过很多次，作为松江的标志之一，电视里，宣传册上都有它的身影，这座创建百年之久的公馆几经流转，最终成为贺玄的私人财产，而如今许沁将成为它的半个主人。 这座历经百年风雨的大理石巨门伫立在这里，望着它不免心生渺小之感，许沁看着来来往往的侍者，泊车门童，他们抬头挺胸，从眼角分出点余光，窥探这个外来者，打量他平价运动鞋，评估他身上的那件T恤穿了多久。这里的每一栋别墅，每一棵树，每一片草坪，每一瓶藏酒，每一座喷泉，现在都有了许沁的一半。可门童依旧拦住他不让进。他廉价的衣物，举手投足间都是穷酸气，即使费尔南多已然破产，门童却只拦住他，向一同过来的费尔南多致礼。 许沁在想。 我永远不会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费尔南多没想到会被拦在会馆门口不让进。 “万分抱歉，”门童诚惶诚恐地向两位表达歉意，只是目光依旧狐疑地打探着许沁，“请问预约的是？” “时清潜渊。” 门童赶紧查看是否有这一项。 “实在很抱歉。” 门童立刻致歉领着他们过去，心里嘀嘀咕咕的，两个Omega跑来alpha的私人会馆，不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季时清对鹤鸣很熟悉，他甚至在这里拥有一栋贺玄送的私人别墅。 费尔南多打来的电话实在令他吃惊，心里也不算痛快，在被贺玄抛弃之后，他才回头找自己，这又算什么呢？季时清虽然愧疚，但是不代表愿意接受自己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况且贺玄面对的压力，季时清一样存在。他绝不可能跟一个破产的，丑闻缠身的Omega在一起。 “你说费尔南多打电话给你？” 贺玄皱着眉听季时清提起这件事，他就说怎么今天这么碰巧遇见他呢 “你跟许沁最近怎么样？” 他们两的纠葛，应该不会有比季时清更清楚的了。 “还不错，上次我跟他一起来这里约会，他很喜欢鹤鸣。” 前几天许沁主动打电话约他，一家三口在大厅里用餐，许沁甚至让自己抱着女儿喂她，贺玄有信心，很快他们就会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是吗？” 季时清撇撇嘴，“那你算是如愿以偿了。” “嗯。” 贺玄眼睛里满是笑意。 季时清有时候看不透贺玄，他时常觉得自己跟在贺乾英的严加管束里成长起来的贺玄相去甚远，季时清讨厌掩饰自己，哪怕是自己好兄弟的Omega，只要他看上了就会直截了当地表达，人生是如此的短暂，自己痛快才是要紧。 曾经的贺玄还算好懂，现在的他…… 季时清看着面前沉浸在新婚幸福里的贺玄，“那费尔南多呢？” “我会把他送到新西兰，安排好他之后的生活。” “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季时清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评价贺玄，还是自言自语。 “过去的恋情不能成为婚姻的阻碍，许沁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不是吗？” “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季时清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自然是认真的。” 贺玄的神情并不像是作伪，他认真笃定的模样令季时清不寒而栗。 费尔南多听见他们的谈话，不过才几天，他已经成为别人嘴里无意提起的某某，供别人比较调笑吗？他冷笑着看着不久前还围绕在他身边的alpha，因为嫉妒，所以可以轻易毁掉自己人生的alpha竟然可以腆着脸说爱他，费尔南多心内的火越烧越旺，他绝忍不下这口气。 “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就连嵌在漆金框里的玻璃也震颤着，大厅不远处的停车位燃起熊熊烈火，烧得通红的火焰肆虐，将四周可以燃烧的一切卷入其中，树木，草皮，像是积蓄已久的怒吼，咆哮。 贺玄立即放下刀叉，起身前往现场，大厅里的客人们惊慌失措。 “韩经理，安抚好客人。” “警卫队呢？” “有人员伤亡吗？” ...... 贺玄边走边吩咐好员工应急，“你不用过来，我处理得了。” “那辆车好像是我的车。” 两个人在转角迎头撞上费尔南多，一向恨不得站在视线中央的Omega，此时依靠着墙壁，藏身在阴影里，蓄着眼泪，脸上却是冷笑。 季时清突然想起他打来邀约的电话，费尔南多迟迟不现身却在此时露面。 “是你干的？” 季时清语气踌躇，费尔南多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费尔南多不看他，倒是看着贺玄，好笑地问他，“我有这么大权力，拿到鹤鸣的通用钥匙吗？” 贺玄顿时醒悟，如遭雷劈，他丢下两人疯了一样跑下楼，季时清在背后大喊，他也置若罔闻，许沁！ 是他做的，爆炸的范围这么大，他人呢？ 季时清望着心急如焚的贺玄，按下心里的疑虑，看了一眼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哭出声的费尔南多，摘下自己胸口的手帕，轻轻递到他手里，低声地说，“失礼了，我得去看看。” 许沁手里提着显然已经空了的汽油桶，看着狼狈不堪的贺玄，专人打理的短发被汗水浸湿，熨得笔挺的西装被贺玄奔跑时的大动作扯出褶皱，他承认在看到贺玄惊慌失措的失态时，他有一丝心软。 季时清稍迟一步，地上是炸裂开的车部零件，他看着许沁背后的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光在他的右颊跃动，Omega沉静的眉眼也被染得嫣红，绯红的脸蛋上像是羞涩，又像是愤怒，蒸腾的热浪催动了风中的气味，从许沁身上飘来了粉红胡椒。 一时间季时清回到那个站在后门的傍晚。 恬静悠远的香气像是一片海，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又让人忘记海面下的汹涌澎湃，檀香修饰了他的温和，也让人忘记他的愤怒。不要嗅到它的香就意乱神迷，他是粉红胡椒，烧着檀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