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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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维倾这几日睡得很糟糕,总是梦到不该梦的事,熟悉的大床都变得陌生又害怕,早早醒来,心里空荡荡的,天还没亮就驱车来了公司,只为办公室给他的一点点安全感。 他想过报警,但很快否决了。比起报复对方,面对镜头说出自己被亲生儿子侵犯的事实,更让他倍感压力。在这个阶段,他有太多不能割舍的东西,他的社会形象,他的声誉,他的工作,他一切平静生活的根本,以及他难以启齿的秘密。 绝不是圣母心泛滥才放过对方一马,只是平衡二者后,无奈的选择。 好在他已经不会像当年任人宰割了,可也不会像过去那样要死要活,宛如天要崩塌。 自己的人生是摆在台面上的悲剧,就像一位习以为常的主演,陆维倾不带感情地审视着荒唐的剧情,荒诞的人物,还有丑陋不堪的自己。 随着年纪增长,他的皮囊修炼得越发精致,气质也越发沉淀优雅,但说白了,有什么意义呢?麦丽素的内核是空的,笑意走个过场,传不到心底,剥开都是虚伪的内壳,劣质的甜美罢了。 想一想,他三十六岁了,绝望感一点没少。 过去的他,多少还有在乎的人和烦恼的事,如同小时候,他最在乎mama,最讨厌喝醉酒家暴的继父;读书的时候,他在乎成绩想要冲破小县城的束缚,又为青春期身体的异样苦恼不已;到了大学里他满脑子就是攒钱做手术见父亲,却因为被恶意侵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耻辱…… 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在乎和烦恼,才遭受了一桩桩普通人几乎不可能经历的痛苦,而现在,当他抽干所有的情感回过头看,会恍惚这些种种是否真实,冷漠如旁观者。 ……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会梦见那样糟糕不堪的梦境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小酌了一口冷萃拿铁,精神清明很多。 他坐在公司附近的商务会所,午餐时段店内只有寥寥的几个客人,大多西装革履却姿态繁忙地敲击着笔记本的键盘,他侧过头看着窗外,楼下的街角连锁咖啡店排起了长龙,明明周遭放眼望去都是高耸入云的建筑,但奢华从不覆盖在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每一个人脸上都透露着说不出的疲惫。 “我记得你之前是不爱喝咖啡的,当年第一次带你去喝咖啡,你嫌味道太苦。”闻若康还没入座,声音就从后方传了过来,他非常自然地翻起往事, 陆维倾转过头,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对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钟头,本来他还想继续拖着这事,但昨天闻若康已经禀不住亲自打电话过来了,恍如隔世的声音令他慌神了几秒。 嗯啊了几句就敲定了时间,不为别的,速战速决吧。——他心想。 “闻总,好久不见啊。”谨慎地选择了措辞,陆维倾绽放出一个商务型的客套笑容,这是他惯常的防备姿态。 闻若康也很是自然,把西装外套往椅背上一搭,很爽落地笑着,“你和我就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跟以前一样,喊我闻哥就行了。”男人说话间熟络,好像他们并不是十七年没见的老同学,仿佛上个礼拜才刚刚见过。 陆维倾不置可否,只是随着对方入座后,捏着袖口的纽扣,缓缓坐下。 闻若康入座后,陆维倾立马招呼店员,趁着点单的时候,男人看着他,仔细地打量着,陆维倾敏锐地感觉到这股视线,被探究可不太舒服,他的眼睛从菜单上挪开,露出一个礼貌又疏离的微笑,用指尖点了点菜单,“他们家的黑松露牛rou泥菌菇卷味道不错,要试试吗?” 闻若康大方地点点头,收回目光,笑意盈盈地说道,“好啊,跟你点一样的。对了,你这几天很忙吧,看你都没睡好,眼睛都黑了一大圈。” “嗯,接了几个活。” “怪不得,约你吃顿饭也是不容易,要不是这一趟正好来了,下一次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到呢。” “想见我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嘛。”陆维倾笑得很热情熟路,似有攀附巴结的姿态,“我们董总已经发话了,这周六他做东,咱们好好吃上一顿。” “谢谢董总的好意了,不用搞那么大排场,我啊,就专程来找你叙叙旧的。”话术被直球打了回去,闻若康一如既往地目标明确。 “是嘛,那我肯定得尽地主之谊了。”陆维倾保持微笑,手里转动着咖啡杯的搅拌棒,心却在慢慢下沉,他不会天真地觉得对方只是想来叙个旧,在那样难堪的分别场面下,他认为他们二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只是……” ——“滚开啊!别碰我!” ——“小陆,我对你……你应该能感受到的,我喜欢你啊……” ——“太恶心了!你太恶心了!” 叙旧?他们有什么好叙旧的呢?算账还差不多吧。 不过成年人间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就不存在什么老死不相往来,对方指名道姓地要见他,不管来者何意,他也能奉陪到底。 陆维倾眼中的疏远,不由得让男人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一双锐利的冷漠眼神,却被微笑的甜美表情掩盖起来,真正的情绪藏在层层关卡之下,让人想要挑战,一窥本质。 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呢? 凝视着对方轻薄的双唇,闻若康不禁怀念起这种遥远的滋味,时间太久了,他已经没办法真正记得那种柔软触感,但是心潮澎湃的心情却无法忘怀。 差一点,他就得到这个人了。 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国庆刚过,北京就被寒流席卷,供暖都赶不上骤降的温度,宿舍里几个大兄弟冻得瑟瑟发抖,他拉着陆维倾回家睡,说家里大院烧蜂窝煤,炕床暖烘烘地特舒服。 “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我爸他们剧团去乌克兰演出了,我妈也跟着去了。” “你不一起去吗?” “去一趟多贵啊,他们才不稀罕带着我。” 话当然是假的,他只是想和陆维倾单独呆一块,自打前段时间那次失踪,陆维倾仿佛换了一个人,常常神情恍惚地坐在宿舍,一坐就是一整天,要不然就缩在学校的图书馆埋头看书,甚至打工都停了。 他笃定那些日子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可无论怎么逼问陆维倾,他都说没什么。 久而久之,闻若康也就不问了,因为这样很好。现在的陆维倾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如果说过去只是把他当朋友看待,那么这一次他能明显感觉到一种超乎寻常的依赖。 有时候他们吃完饭从食堂走回宿舍,临时有人找闻若康说事,以前的陆维倾就会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而现在的他,会安静地呆在一旁,一直等他们对话结束,再一起走回去。 那时候闻若康已经明了自己的情感,面对这样的男人,他再没想过要改变他,反倒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爱出去就不出去吧,他长得那么好看,藏在自己这儿就好了。 在旁人看来可能没有什么,对闻若康来说,他太喜欢被依赖的感觉了,甚至巴不得陆维倾就这么一直呆在他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越粘着他越好。 或许是他错把依赖当成了喜欢,又或许是他太cao之过急了。 当陆维倾那天在他的家里,穿上围裙给他包春卷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包吗?” “嗯,我怕你饿——” 闻若康感觉自己就像一位只会傻乐的新婚丈夫,恨不得冲过去抱着他的媳妇儿,但理智还是克制住了冲动,咽了咽扣税,晃了晃手中的二锅头和花生米,他说道,“我出去顺便买了点酒,咱今天整点白的喝。” “我喝酒不太行……” “还不错啦,上次江安倒得比你快。喝酒这事,就得练嘛——” 看到闻若康边说话边启酒开始倒在小盅里了,于是,陆维倾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只是顺从地接过酒杯,布好菜后,他盯着闻若康,学着他一饮而尽。 酒酣耳热,越喝越上头,晃晃悠悠地站不住脚跟,两人搀扶着倒在火炕上,陆维倾迷迷糊糊地笑着,他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笑过,闻若康总是能想到各种法子让他忘掉不愉快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现在过度依赖着对方,可是没有闻若康坚持报警,坚持寻找自己,他也不会被恶魔放出来,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的人生没有太多温暖的记忆,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这份感激。多听他的话,多做一点事情,就想做一个听话的小弟,他把男人看成自己的大哥,用所剩不多的热情去对待他—— 可是,谁能想到信赖的人,却亲自唤来了噩梦。 他感到唇齿被人撬开,舌头被卷起,自己的名字被一遍遍地反复提及,他很热,特别的热,而对方似乎有一样的感觉,剥开他的衬衣往上推,他呢喃着扭动着身体,而嘴唇始终被人含住吮吸着,男人粗重的喘息萦绕在他的耳边。 当一双手探入他的裤子触碰到他的yinjing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击穿了他的迷蒙,只是一瞬间,他就从醉醺醺的状态中清醒,胃里翻滚的恶心止不住地让他干呕,他狠狠地推开了衣衫不整的男人。 “两位先生,还需要加点housewine吗?” 二人的思绪被侍者端菜的声音拉扯回来。 “不用了谢谢。” 陆维倾肚子里那些无关痛痒的社交废话已经快掏光了,对方既不切入正题也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而闻若康的打量,太过露骨,想无视都难,这一餐吃得实在不是滋味。 所以说为什么还要再见呢? 他承认当初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度,但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当然——后来他也为此感到痛苦,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果说约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像钻研商品一样盯着看的话,那么可以到此结束了。 等到盘中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陆维倾点头起身,从西装里掏出一张名片,耐心已尽,他客套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个会,之后有空再联系吧。” 闻若康了然,他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再这么坐下去,男人怕是绷不住了,直男惯来厌恶同性恋,何况对面坐着的还是一个以前差点侵犯自己的同性恋,陆维倾能礼貌地和自己见面,心态平和地吃完一顿饭,实属不易。 是自己打破了约定,说了不再见面,还是动了一切手段去见了。 为了“当年的差一点”把自己圈住了18年之久,他实在无法靠自己结束这段感情。 临走前,陆维倾固执地结了帐,“当初欠过你那么多顿饭,该我还才对。” “好啊。”闻若康没有坚持,时间虽然留下了他的难以忘怀,但现实里,他们已经相距太远,他知道陆维倾一直想和他撇得干干净净,是他躲了这么多年,没给他还清的契机。 想想,这种行为和小狗并没什么区别。 都是拖泥带水又自作多情的。 “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念想吗?你见过他吗?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以为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你还有机会吗?没了!一点都没了!你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玩SM的死变态,我他妈跟条狗一样倒贴在你身边,都机会渺茫,你算个屁啊!你以为你和他还有机会吗?” 机会当然是没有的,他知道。 ——等等?那是什么?! “你在做什么?!” 陆维倾低吼一声,一脸不悦地拍开了闻若康抓着他衣领的手,往后大退一步。 商务会所一直很安静,这音量显然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但男人却瞪大眼睛看着他,表情写满不可思议,甚至还想伸手再度看清楚。 就在方才,陆维倾正拿出银行卡刷卡,卡机试了两次都不成功,他烦得解开领口的扣子,就是这个动作吸引了闻若康的注意,猛地上前扯开了他的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锁骨和锁骨下方,左胸上的胎记。 “麻烦闻总搞清楚场合,请您自重!”陆维倾迅速地把衣领扣好,板着张脸极为不悦。 而闻若康却顿了顿,表情颇为奇怪,盯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陆维倾皱着眉头,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提着公文包转身离去,他掸掸衣领,仿佛被脏东西沾上似的,脚步极快地离开这里。 而杵在原地的闻若康凝视着那个背影,错愕的表情很快变得冷静,眼睛沉了又沉。 Roe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