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就让你直到下地狱也是个无根之人吧
生理的疼痛尚不会使人绝望,但精神的摧残会。 韩集伯浑身酸软地醒来,无数白色的暧昧光点在他的眼帘里飘忽、旋转,像黑夜中忽闪忽灭的暗淡汽车尾灯。 他被蒙住眼屁股撅着跪趴在地上,额头顶着床柱。他听到不远处男人女人喝酒、说笑的声音,还有rou体碰撞的闷响,这都是他以往熟悉的,但现在只让他感到诡异。 韩集伯想爬起来却发现rou身沉重如一吨铅铁,他没法抬手,甚至不能挪动起一根手指。他的喉咙里黏黏糊糊,像堵着团湿漉漉的棉花。口水像是许多条蛇迷乱地在他脸上肆虐,跟随地球重力的牵引依次流过鼻子、眼睛、额头,淌到头发里、地面上,惹得与额头接触的那块地面触感冰冷黏腻。也有的口水堵住了鼻子,引发艰难的喘息。 韩集伯没法脱困,尽管自始至终他都能听到人说话、走动的声响,可他没法呼救,即便张大了嘴,也只能发出野兽般粗哑的喘息。他身上裹着真丝睡衣,触感冰凉舒适,却只让他心生更大的恐惧。除了身上这不知来历的睡衣,他什么也没穿,包括内裤。 韩集伯不停颤抖着——不是因为疼痛,他没有遭受虐打。yuhuo在他体内熊熊燃烧,他像是一块被架在火堆上烘烤得熟烂的rou,被迫忍受强烈的欲望折磨,身体十分渴求,却始终得不到解脱。 “唔!”快感从尾椎处传来,爽的他忍不住发出呻吟。韩集伯缓过神才发现他的屁眼儿里竟被插了东西,该是按摩棒之类的玩具。那玩意儿很粗,鼓鼓的涨满了皮rou,“嗡嗡”震动着激烈的力度仿佛要顺着肠子捅穿内脏。疯涨的yuhuo燎原,像蚂蚁成群结队发起突袭钻进大脑,屠杀他的神智烘烤所有精神,折磨的他又痛又渴,燥热煎熬。活了四十四年,韩集伯第一次心生想被人插入的渴望。 以前他兴致来了还能在那些圈养的性奴们身上发泄欲望,此刻却只能苦苦忍受。被囚的不安全感让他焦虑,他心里思绪万千,一会儿觉得这一切都是商业对手的阴谋,一会儿又觉得他是阴沟里翻船中了暗算......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心里却越来越害怕。 已知的痛苦尚可预测,未知的祸患才最令人恐怖。 浸泡在无声的寂静中良久,韩集伯忽然感到他撅着的屁股上传来一阵诡异的冰凉。 他感到头皮发麻,嘴巴一张一合只能发出无声的尖叫,全身的血液突突突仿佛被惊醒的兔子一般慌不择路直往头顶流,他的心剧烈跳动,甚至让他错以为那块rou都要从他的胸腔里挣出来跳上嗓子眼儿了。 他终于发现了。这神秘的、不知深浅的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藏着一个人。 这人始终静静地盘踞在他身后,如同蛰伏在黑暗里窥视猎物的蜘蛛,不曾露面,却已用绝望的、恐慌的网一层层将他缠绕,欣赏着他的恐慌、他试图挣脱的徒劳努力,他的痛苦、得不到纾解的渴求煎熬,在黑暗里审视了他许久,直到此刻才终于动手。 人就在他身后。那个人的手正在捏他的屁股。 对方戴着冰冷的橡胶手套,手指隔着层橡胶慢慢在他臀上抚触,动作轻柔的像在抚摸婴儿,手腕上却挂着个小巧、锐利的东西,轻轻地划拉着皮rou。 韩集伯吓得直打寒战,用尽全力往前扭动身体试图挣脱。 “你是谁?滚!不!别!求求你别......”他本想用怒火逼退对方,话到最后却变成一连串软弱的求饶。他不敢后退,刀顶着他的屁股滑动,锋利的刀尖在臀上游走,刺刺痒痒的疼感明白地告诉着他那锋利见血的凶器时刻都有可能自后刺入他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臀上传来的疼痛,那痛时深时浅,仿佛刀子已扎进身体却又仿佛没有,只贴着rou徐徐滑行,挑逗般钓着他的神经,前进的每一毫米都像是在他的心上刺字。 韩集伯熟悉疼痛,但他熟悉的痛只发生在别人身上。作为性虐游戏中的常客,他时常用夹子、钉子、针、刀、剪子在各种各样的美丽躯体上留下样式不同的惨烈痕迹。他深知疼痛发作的原理,在无聊时常以折磨性奴为乐,经他手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最终活活痛死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没有几十也有两手的数。 他习惯了施加痛苦听人惨叫哀嚎,从没试想有朝一日这痛苦会被人报复在他头上。 “唔唔!”韩集伯努力扯开喉咙说话,他想说他是市值上千亿的公司老总,能给很多很多的钱,只要放他一马他什么都愿意给......他想说的话很多,数年骄yin奢侈的掌权者生活让他习惯了发号施令、高高在上,他满心以为自己能凭借财富摆脱惩罚。 他以往能用钱为自己的欲望开路,这次就一样能在犯错后逃脱制裁。他自诩身份高贵,足以享受特权。这次虽遭遇绑架,但只要给出足够的钱,他相信自己能够脱困。 韩集伯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身后的人始终一言不发。 那把刀依旧抵着他不退,利刃慢慢滑行到他的男根处,在那条因恐惧而缩的很小的rou棍上像亲吻情人般轻轻碰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隔着布捏住他的roubang,像揪着条死鱼一般提起来,刀口对准柱身底部的两颗囊袋刺了刺,又移到柱身上部左右挪移,仿佛小孩子游戏一般漫不经心,在他陡然变得紧绷的心情里猝然用力,猛地向下斩落! 有凉气“呼啦”一下刮过韩集伯的屁股,那是刀子在空中快速划过时带起的冷风。 对方不曾有丝毫的迟疑,干脆地、用力地、凶狠地,彻底从根部斩断了他的男根。 “啊啊啊啊啊!!!”韩集伯眼睛瞪圆了,眼珠几乎要迸出眼眶,疼得目呲欲裂。他感到身上所有的血似乎都从下身被刺开的口子像喷泉般一股股往外冒,止不住喷涌。他感到疼痛,感到愤怒,更感到悲痛,绝望强烈到让他晕厥,似乎那小小的刀子已变得无穷大,不只切断了他的男根粉碎了他的男性尊严,还从下面的血窟窿里扎进来把他整个劈成两截,一瞬间竟心生如在梦中般的荒缪感。 热烫的血粘糊糊的淌满了两条大腿,他被齐根切断的roubang落在膝盖上,隔着热血他能感觉到那rou条儿正在他腿上一颤一颤地抖动,还没因缺血而完全坏死。 痛苦与耻辱强烈到要击破心脏,韩集伯心口咚咚直响,仿佛rou做的心脏在这一刻变成有力的铁锤,一下下地锤打胸口。他感到绝望,不仅因为疼痛,更因为就在此刻,他失去了作为男性不可缺失的东西。 “你居然敢!你怎么敢?!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韩集伯发出怨毒的怒吼,尽管因中了迷药声音依旧很小,却仿佛从地狱里发出的怨咒。他的面孔狰狞如同厉鬼,瞳仁缩得很小像是蛇的眼睛,眼里浸满血一般的怨毒。他痛!他恨!他要报复!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是不够痛啊。” 身后的人开口了,是属于年轻男人的清朗嗓音。他十分温柔地叹了口气,却毫无预兆地忽然抬起一脚,将韩集伯狠狠踹翻在地。 “!”韩集伯下巴磕在地上,嘴里立刻变得血糊糊的,他挣扎着吐出块鲜红的rou,是被咬掉了一块的舌头。他的下身磕在地上,伤口被撕出条更大的口子,血流得更快,痛得他浑身筛糠似得发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脖子、胸口直往下滚。 尽管因剧痛和失血头晕眼花,他还是尽力抬起头,拼命睁大眼想要看清行凶的人。 行凶者生的很俊俏,面容稚嫩目测绝不超过二十岁。他皮肤白皙嘴唇鲜红,一双妩媚的眼灵光闪闪,若是以往韩集伯还会把他视作调情对象,此刻却只感觉浑身发紧,瞳孔都不受控制地一缩:“你是......” “怎么?”年轻人勾唇,笑颜如花瞧着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妖艳。韩集伯却仿佛受了寒般身体紧缩起来,低下头眼神闪避不敢看人,方才还怒气喷发的气势一扫而空。 审视他片刻,年轻人忽然敛了笑轻声道:“韩集伯,别告诉我你不记得我这张脸。” “怎么会......”韩集伯扯开个僵硬的笑:“你们两姐弟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哦?那你一定还记得我jiejie是怎么死的了?”时筝俯视着他,眼珠动也不动,眼神幽深恐怖好似厉鬼。 韩集伯面露哀色:“时筝,你jiejie的死是个意外。”他眼里泪光闪闪,尽管因为舌头的伤一说话嘴里就往外吐血,他还是努力放平音调,像是在回忆钟情的爱人般,眼里的深情真挚到让人生不出质疑的念头:“我是真心的......”见时筝沉默不言,他好似受到了鼓励般道:“筝筝,我当年对你jiejie很好的不是吗?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们买了多少东西?我给你们钱,给你爸妈送了礼,我还给你jiejie买了戒指......” “所以呢?”时筝眼里泛出血腥的冷光:“你就有理由把jiejie带去宴会,找了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伤害她?我jiejie名校毕业,梦想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她这么好的人,那么喜欢你、信任你,一直说着要嫁给你!你又是怎么想的?女朋友?” 他冷冷嗤笑一声:“这只是你用金钱堆积的把戏!韩集伯,你的心是有多狠才会把我jiejie交到那样一群人手上?你是有多虚伪才会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演戏?你......”他说不下去了,眼泪顺着他瘦削的面颊滚滚而下,他像是感到腹痛般弯下腰捂着肚子哭着呻吟,眼里的哀痛像是凝固的污血,无论怎么擦拭都留有凝重的悲痛。 与他相比,韩集伯表现出的悲情就像变质的奶油一样油腻恶心,虚伪到令人作呕。 他好似被激怒一般涨红了脸,面部表情极其夸张,像个不愿被拆穿的小丑,瞪眼大声道:“时筝!我没辜负你jiejie!这些年我一直没结婚,还每年给她扫墓,我真的很想念她......这难道不够真心?” 他终于露出了讨好的笑:“筝筝,我知道你之前是想岔了,现在说开了我们还是一家人。你放了我吧?留我一命吧?我活着往后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你有父母对吗?我会让他们住进全中国最好的疗养院享受最好的医生照顾!放了我好不好?筝筝?” “哈?想念?你吗?”时筝怪异地笑了笑,幽冷阴暗的气质从这容貌稚嫩的少年身上散发,像是人皮下潜藏的厉鬼终于破体而出,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柔柔抚摸着韩集伯遍布冷汗的脊背,眼神阴郁邪恶:“那就去看看jiejie吧,她也很想念你。” 韩集伯眼里涌现藏不住的惊惶,面孔变得煞白,僵硬得不似人脸,嘴唇哆嗦不能言语,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时筝,别杀我!你别杀我!”他像被下身的痛折磨得神经失常了,又像被犯下的罪恶逼到了面前终于生出迟来的后悔,他汗出如浆,哭的面容扭曲,好似肝肠寸断:“别杀我!我有很多钱,我想活!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时筝,你不能杀我!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不就是想要我的钱吗?哈哈哈!借着你jiejie的名头要杀我,其实你的心也是黑的!说我烂,可你又比我好上多少?”他用尽全力般大声咆哮起来,红彤彤的眼睛瞪到最大像是燃烧的火球,他狞笑着低声道:“想杀我?好啊!你要的钱一分也得不到!而且......”他眼神幽暗:“我的人马上就来了,敢对我下手?我要你尝到比死还难熬的滋味!” 时筝沉静地盯着他陷入癫狂的面孔,眼神冰冷如在看一个死人,等到韩集伯说的气喘吁吁停下了,他才冷漠开口道:“韩集伯,你永远也等不来救你的人了。”他漆黑的眼珠闪过诡异的光:“你现在的样子真棒,就让你直到下地狱也是个无根之人吧。” 他握紧手中的刀,在韩集伯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注视之下,一步步地,走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