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香(一) 奶娃子叫爸爸
如果自己所爱喜欢人突然离开是对石季子致命的一拳,那么小石头在幼儿园里的摔倒,就是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开始。他开始变得多疑,总会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照顾自己最爱人的儿子,担心自己是否能力支撑起公司的未来,他不相信自己也很难相信别人,这一切便在他身体里埋藏了自杀的种子。 幼儿园里老师告诉他,孩子说是因为眼睛模糊看不清才摔倒的,叫他不要担心。可是看着孩子摔出血迹的额头,他怎么能不担心,他将孩子送去了医院。 后来被送去检查的过程中,医生在小石头的脑中发现一颗位置很不好的肿瘤,肿瘤正不断地压迫着眼动脉和视神经,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永久的失明。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慌了。这是他哥,他最爱人的孩子,也是唯一留下的牵绊。一想到此时躺在仪器上接受检查的小孩,不仅仅经历了父母双亡,还有可能即将失去光明,他的心就不断地抽搐疼痛。 那天真的好冷,空气吸进肺里都像刀一样狠狠地刮着他的肺。天空中飘洒的雪,重重地打在他的脸颊上,他喝了好多好多酒,抽了好多好多烟。曾经都是石哲骄护着他,现在人没了,所有担子都不断地压在他身上。 医院里石季子远远看着那个满脸泪水的小娃娃蜷缩地蹲在角落里,没有任何人靠近。 “石松松!”石季子一路小跑冲进了走廊的那处角落,看着小娃娃挂着泪水的小脸,本来想要骂他的冲动一下变得软了下来。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小石头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凭着感觉潮鞋石季子的方向,“小叔叔……哇……”,哭得更大声了。 “小石头,怎么了?为什么哭?”石季子缓缓地蹲下身子,捧起着石松松的小脑袋。 “小……叔叔……”小娃娃说话一抽一抽的,“我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他们问我,我爸爸mama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陪我一起玩,我就说……我爸爸mama都在罐子里,不能陪我。小叔叔……我也想要爸爸mama……陪我一起……可是……他们都在那个白色的罐子里……他们来不了。” 小石头知道爸爸mama住在罐子里,不能像以前一样再陪他说话和玩游戏了。 当听到罐子的时候,石季子的心头纠了起来,他才4岁多,“小石头,小叔叔是爸爸的弟弟,也就是你的爸爸。下回告诉我,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们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就会疼了。”轻揉着孩子的头,将人抱在怀里。 “小叔叔……可你不是爸爸……你不是。”本来抽泣的石松松非常直白肯定地说。 石季子被小孩子的否定,弄得措不及防。“我可以努力,成为你的爸爸,好不好?”不安的大手牵起了混有汗水和泪水的小rou手。 “那……小叔叔,我们可以回家吗?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回家。”石松松抽巴地小脸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憋了很久的事。 “那你乖乖的,我去问一下医生叔叔好不好?”石季子把小石头抱起,将人送回病房,自己独自走向了医生办公室。 “老王,小石头想家了,我想带他回去休息下,而且他现在状态也不是很好,一直在哭,做手术前,我一定领他回来。”进入医生办公室,正好看到了,一直帮自己忙前忙后的高中同学王川。 “我看一下松松的体征,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先回家吧,你好好平复他心情,他主刀医生那里我会继续跟进。”王川看着电脑里的数据,不断检查着生怕漏掉点什么。 “麻烦你了,老王。”石季子拍了拍王川的肩膀。 “老同学,说这客气话干嘛。哲哥的儿子,我也喜欢的不得了。对了,你也注意身体,别仗着自己年轻,瞎搞。你永远记得你现在是那小家伙唯一的依靠。”王川起身也拍了拍石季子的肩膀。“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说,回去陪陪小家伙吧。” “好,走了,谢谢你。”石季子便转身回病房,收拾着东西带着可怜的小石头回家。 在车里,小石头看着周围的街道,感觉很陌生,害怕地抱紧自己的胳膊,“小叔叔,这不是我家。” “小石头,这边是叔叔家,以后小石头要和叔叔一起生活,好不好?你教我成为你的爸爸,怎么样?”石季子从后视镜子里看着坐在后排略有些谨慎的石松松。 石松松不再说话了,只是继续看车外模糊的街道。 抱着石松松站在自家大门的那一刻,石季子才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睡醒后的白蔡一直揉着自己略有些肿胀的脚踝,一听着门口的开锁声,立马警惕地站起来,微微从房门探出个头。 “回来了?什么时候让我离开?”白蔡先发制人大声地朝着门口喊着,痛苦地撇着嘴,左脚处的肿胀不得不迫使他让自己的中心全搭在另一只脚上,后xue的酸胀感让自己只能夹紧屁股倚靠在卧室门口。 “爸爸……”石松松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好像看到了爸爸。是同样的身高,同样蓝色的衣服,小石头立马挣脱出石季子的怀抱,一路小跑到白蔡跟前,搂住了视线里的大腿,想要往上爬去求一个温暖的抱抱。 “谁家小孩?我不是你爸爸!我才多大,怎么可能是你爸爸……”白蔡一脸震惊地看着紧紧抱着他大腿的奶娃子,又用充满着不解的眼神盯着门口换鞋的石季子。 石松松一路的沉默突然爆发了,大声地哭了起来,委屈地一直抽抽。 白蔡只好蹲下将哭泣的小孩子抱起来,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就是爸爸的味道,我好想你啊!呜呜……好香……好香啊。”石松松停止抽泣,满是泪痕的小脸不断地蹭着白蔡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