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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亲爱的大事不妙

    魏无形在盛兴大学的小卖部里买了包烟,蹲在一个角落里抽了小半包才打车回伟联高中。

    学校门口,出租车停下,他拉车门时,看见甄帅,甄仙和两个男生往学校里走去。

    收回视线,魏无形拿出手机查找地址。司机文,“哎,不下车吗?”

    他把手机上的地址给司机看,说,“我去这儿。”

    车在行驶的路上,魏无形给武空发了条信息。

    —晚自习我不上了,如果被老杨逮到,你就说我肚子痛去校外买药的时候被车撞了。

    第二天。

    魏无形的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教室,生动的诠释了一回“赵四”,嘴角时不时扯出轻狂的弧度,就差脑袋没往一侧抽动了。

    “你真被车撞了?”武空放下手中啃了多半的面包,起身扶了一下魏无形。

    “唉……痛……嘶……”魏无形表情扭曲,发出了几个充满痛苦的单音,屁股挨到板凳后,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小形子,半身不遂喝中药就能好?”武空闻到魏无形身上漫出一股中药味,疑惑地问。

    “呼……”魏无形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慢声说,“没事儿,就是走路有点费劲。”

    “你一夜没睡吧,眼睛都肿了。”武空看魏无形惨兮兮的样子有点心疼,继续吃面包,桌斗里的手机播放着游戏直播。

    刘静和范花转身,关切地看向魏无形,魏无形礼貌地笑了笑,“我没事,没被车撞,他乱说的。”

    两人同时转了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武空边看游戏直播边问。

    “没事儿,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魏无形打算瞒着武空。

    “昨天甄仙来找你了,你没在,她让我给你带句话,问你到底同不同意。”武空嚼着面包,想起昨天甄仙身上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水味,不由得帮甄仙说起了好话,“她长得漂亮,家境富裕,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一个别校的,都跨校追你小半年了,挺不容易的。”

    “但我偏偏喜欢你这种,长得丑,家境贫穷的。”魏无形面色不悦,声音和眼神一样冷若冰霜。

    “哎……”武空瞟了一眼魏无形的表情,心里很清楚答案。他凑近魏无形,轻声问,“你真的喜欢我?”

    魏无形脸上的表情绷不住,笑了笑,点了下头。

    “来吧,夫君……奴家吹拉弹唱,样样都会。”武空丢下面包,手臂夹紧,双手捧脸,扑到魏无形怀里使用猛汉撒娇技能。

    这一招逗得魏无形嘻嘻地笑,他推开武空。

    武空捧脸的手落下时,无意打到了魏无形大腿内侧。

    “啊~~~~~啊~~~~~”一阵杀猪般地嚎叫响起。

    “叮铃铃铃……”同时响起的刺耳铃声将他的嚎叫声掩盖。

    武空快速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包着面包问,“你吼什么?”

    魏无形用噙满眼泪的双眼回答武空的问题。

    *

    研究室。

    年甚滑动鼠标,浏览电脑里细胞培养的数据表,桌面上手机响了,拿起看是年书的号码,按了接听,“阿书,你找到了。”

    “嗯,我给你送过去。”年书说。

    年甚察觉不对,“你来上海了?”

    “嗯,婶要我来的。”年书有些无奈。

    年甚突然想对自己说一句:亲爱的,你大事不妙。他问,“妈要你来干什么?”

    “你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到了再说。”年书说完便挂了电话。

    年甚把定位发送给了年书。

    “阿甚。”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研究室门口,年书抬手敲了敲门,笑着说,“你还是这样,学校也不去,整天窝在研究室。”

    “给我吧。”年甚没有停止手上对仪器的cao作。

    “给你也行,婶说了,这次来上海必须要看到你和他关系好的证据。”年书大步朝年甚走去。

    “怎么看?”年甚声音大了些,偏头看向年书。

    “你的病好了,我们会很开心的。”年书走到年甚旁边,拉一张椅子坐下,注视着年甚,眸光闪着真诚,话语慢又恳切,“阿甚,别老是一个人闷着。”

    “嗯,你继续说。”年甚眼帘垂了垂,左手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他只能这样回答。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太多次,不想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

    “婶说,要看到你们关系很好的证据。”年书了解年甚,肯定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和他压根没什么关系。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我不要了,我自己去公交车站找。”年甚戴好眼镜,继续cao作仪器。

    年书哼笑一声,仰在椅子靠背上,“我订的晚上八点的飞机回北京,现在四点,如果你马上去学校上课的话,还有可能找到点证据让我带回去交差。”

    “如果没有证据呢。”年甚手臂放在cao作台上,并没有动作。

    “你还不了解婶吗?这件事根本没有你选择的余地。”年书伸了个懒腰,又转了转脖子,“我去你家睡会,找到了回家给我。”他拍了拍年甚的肩膀,唠叨了几句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之类的话,离开了研究室。

    年甚按亮手机屏幕,四点一十五分。

    他再次按亮手机屏幕,四点二十九分。

    他再次按亮手机屏幕,四点三十六分。

    去吧,他劝自己,今天是星期六,五点多学校就放假了,再不去学校,就只能去他家了。

    年甚脱下白大褂,往学校奔去。

    *

    “武空,你缺了多少斤心眼儿,你给我说,我给你称去。”范花怒视着武空。

    “你怎么骂人呢,我好怕怕哦。”武空一脸欠扁相,声音故意学范花平时说话的语气。

    “你是不是活腻了,我可以成全你。”范花目光锐利,彻底被武空学样丑化自己的行为激怒。

    “唐三藏曾经说过,制服不了黑熊精的悟空不是好徒儿。来呀,来呀,你来呀。”武空得瑟地咧着嘴笑,得意地晃动着手中扯下来头发。这是范花这节课被扯掉的第四根带毛囊的完整头发。

    范花抓起武空桌上的书砸向他的头,嘴里骂道,“快去学校的垃圾堆里捡你的脸吧,不知道是那一天,你把你的脸当垃圾扔了。”

    魏无形像个落难者一样垂着头,双眼无光,神情呆滞。头顶隐约一片乌云笼罩。

    他双手抵胃,顺时针画圈揉着。胃里反酸反到咽喉是西药酸涩的味道,往上冒气打出的嗝又是中药甘苦的气味,鼻子一嗅到气味又想吐。

    他在这种恶性循环中,艰辛地活着。

    刘静每隔两分钟拍一次桌面,喊一次,“别吵了,谁再吵,我就记下他的名字。”

    “你这个手相,最近可能要遇烂桃花哦。”王铁柱的声音柔弱无骨,双手拿着田尔柳的右手,用翻白眼的方式“盲”算出田尔柳最近的运势。

    “烂桃花而已,我不挑,桃花是个男的就行,还要看他禁不禁我整。”田尔柳咬牙,脖子上青筋暴起,一种要把人吃干抹净的感觉。

    “我们家二妞,好厉害哦,烂桃花都不怕。”王铁柱收回手,轻轻拍掌。一双标准迷妹眼正在闪闪发光。

    “莫叫老子田二妞,叫我女王大人。”田尔柳声音粗野,拿起自己长长的高马尾,往后一甩,显出一种帝王家俯视自己江山的气魄。

    王铁柱双眼不断发射出粉红爱心。

    这是一节老师不在的自习课,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没人注意教室里多了一个人。

    年甚隔几秒钟看一次手机上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就下课了,这周就放假了,怎么办,怎么找到证据。

    此刻他的内心活动如下:拿他一支笔?还是拿他的作业本?这样就能交差吗?这过不了关吧,太扯了,谁会相信啊!

    这个办法不行。

    我直接跑过去用一种极为崇拜的语气说,哎呀,魏无形,你好帅,拜托请你和我合张影吧,只要有了合影应该就可以交差了。可是他会同意和我拍照吗?不会大叫变态你走开吗?哎……

    这个办法也不行。

    不然,我直接跑过去强吻他,让随便那个谁给我拍张照就行了,这样的举动有够亲密,足够证明我和他关系很好了吧,哈哈,mama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

    年甚心里偷笑,瞳孔向四周散发出充满智慧的光芒,他想让前桌帮他拍照,手刚碰到唐大山的背,下课铃响了。

    所有人欢呼雀跃地涌出教室,武空停止和范花的战争,扔下书,一溜烟跑了。

    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魏无形才缓缓起身,双腿像是才安上的假肢,不听使唤。拖着两条僵硬的腿往外走,他打算出了校门就打车。

    终于挪到了校门口马路边,伸手拦车,他背后,三个身影慢慢向他靠近。

    “魏少爷,今天腿脚不方便要打车啊。”甄帅从魏无形身后绕到身前,语气客气得夸张。

    看到眼前不怀好意的三人,魏无形突然想对自己说一句:亲爱的,你大事不妙。

    他表情难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甄帅,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也要扭下来吃了才知道。”甄帅目光锋利,直视魏无形的双眼,右手做了一个攥拳的动作。他今天必须完成meimei甄仙的心愿,让伟联高中的校草当她男朋友。

    魏无形看着攥紧的拳头,咽了一口唾沫,欲哭无泪。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要是以前,打一架,他未必会输。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魏无形眼前晃过,他立刻叫住,“年甚。”

    年甚回过头,一脸“你叫我干什么”的表情。

    帮我……

    魏无形绝望的眼神,紧闭的嘴唇,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向年甚传达求救的信息。

    就在甄涛拳头快要落在魏无形脸上时,年甚飞起一脚,踢开甄帅的手臂。???

    三人朝年甚围去,甄帅挥拳打向年甚,被年甚当胸一拳,打个仰面朝天。

    其他两人同时出拳,年甚闪身躲开,其中一人抓住年甚黑色短袖的衣领,攥紧用力一扯。

    “呲——”短袖破开,被那人扯下,抓在手中。

    空气一瞬间因为这个画面凝固。

    “走吧,走吧,魏无形你等着,下次我要你好看。”甄帅被这一幕吓到,捂着胸口爬起来,放出一句有畏畏缩缩的狠话。

    三人苍慌跑走,撕坏的短袖被丢在地上。

    “你,你,你身上……”魏无形瞪圆了眼睛,盯着年甚赤裸的上半身,磕磕绊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很丑。”年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