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婚礼上
晚饭的时候贺梓慧的座位被安排在容乐旁边，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贺父不允许吃饭的时候有人说话，所以大家都很安静，只听得到餐具碰撞的声音。 容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勺子里的热汤，轻轻地送入口中。经过为期十天的礼仪特训，他已经可以熟练地做到无声喝汤了。 当贺父停下筷子，所有人都要停下筷子，之后佣人会将桌上的餐食收走。 容乐看着最后一个碟子从桌上消失，暗暗舒了口气。 他真的很不喜欢来老宅的原因之一，就是吃饭实在是太压抑太折磨了！ 容乐和贺闻祁离开前，贺母将容乐单独叫到房间里。 她拿出一个很老旧的纯木匣子，给容乐看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当年的嫁妆之一，我母亲传给我的，我现在把它传给你，今后你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 那是一块玉雕，上面是栩栩如生的凤凰和龙。 “还有一件想要传给你的嫁妆，可惜不能看见你在婚礼上戴它。” 贺母有些遗憾道：“是我母亲结婚时候的头冠，我结婚的时候也戴过。” 贺母又瞧了瞧容乐，说：“要不你们拍婚纱照的时候，给你准备一套女装，这样你就可以戴那顶头冠了！” 容乐看着贺母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似乎已经看到了穿着女士婚纱的样子，心里欲哭无泪：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 婚礼当天，容乐定了八点的闹钟，但是他几乎一夜没睡，他想这想那紧张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好容易睡着。 婚礼分两场，中午去教堂办西式的，晚上去酒店办中式的。 Chelly穿着香槟色的西服西裤，看着干练又帅气。 她今天改当容乐的贴身助理，从他吃完早饭就带着他走行程，先是去美容院，然后做头发，然后试礼服。 容乐看着Chelly拉出来一个移动衣架，手指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些今天全都要穿吧？” Chelly慈爱地看了他一眼，“你都得试，然后我们挑三套，一套走红毯用，一套午饭用，一套放鸽子的时候拍照用。” “还有鸽子？” Chelly笑着点点头：“哦对了，这三套是中午那场的，晚上还有别的衣服，过一会儿才能送到，等下再让你试。” 容乐心如死灰，觉得他不是去结婚，是去上刑场。 容乐穿着走红毯的那套礼服坐在加长林肯里，他对面是化妆师和Chelly。 “你其实没有什么台词，就在神父问你愿意吗的时候说你愿意就行了，比高考简单多了。” Chelly鼓励道。 容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怕我紧张得同手同脚。” Chelly从车内储物柜里取出一瓶葡萄酒：“那你要不要来点酒壮胆？” 容乐怀疑地看她：“这能有用吗？” Chelly摊了摊手：“我哪知道，我又没结过婚。” 容乐更绝望了。 “没关系，就算你笑得比哭的还丑，走红毯的时候同手同脚，戴戒指的时候把戒指掉在了地上，最后捧花扔到了神父怀里，你老公也不会不要你的。” Chelly怜爱地扶正了容乐的蝴蝶领结。 下车前，化妆师把捧花塞进容乐手中。 车门被拉开，他走下车，同样穿着白色礼服的贺闻祁站在他面前。 容乐将手放进他的臂弯。 “你看上去很紧张。” 贺闻祁低头在容乐耳边说。 “你不紧张吗？” 容乐从牙缝里回问。 “我当然紧张，如果不是戴着手套，你可以摸到我的手心已经湿透了，全是汗。” 贺闻祁继续咬他耳朵。 容乐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贺闻祁对他眨眨眼：“我希望我等会儿不要走成同手同脚。” “我在车上也在害怕这件事。” 容乐的笑容更大了。 他们在众人的目光中踏上红毯，十名少年少女组成的花童队伍在他们身后抓起篮子里的花瓣，向旁边洒去。 他们携手走上台阶，来到神父面前。 蓄着长长的蓬松胡子的神父从他半月形的眼镜后面慈祥地对两位新人微笑。 容乐站在神父的右侧，贺闻祁站在左侧。他们相对而立。 神父举起厚重的圣经，开始宣读誓词。 冗长而神圣的誓词透过神父苍老而坚定的声音传达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彩色玻璃窗上描绘的圣母正怜悯地向世人伸出双手，分发她的慈爱与祝福。 “……贺闻祁先生，请问你是否发自内心地愿意接受，容乐先生，为你的合法伴侣吗？” 贺闻祁微笑着看着容乐的眼睛，清晰地回答：“是的，我愿意。” 神父转向容乐，问道：“容乐先生，请问你是否发自内心地愿意接受，贺闻祁先生，为你的合法伴侣吗？” 容乐回望对面人的眼睛，朗声道：“是的，我愿意。” “请新人交换誓约戒指。” 戒童走到二人面前，举起一个天鹅绒枕头。 贺闻祁摘下手套，从枕头上拿起那个绒布小盒子，打开，将镶嵌着钻石的双色指环套进容乐左手的无名指。 金色和银色环绕着中央的太阳，寓意永结同心，相守一世。 容乐也拿起另一只戒指，套进贺闻祁左手的无名指。 他们在神父的注视下，在众人的祝福中，拥抱着亲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