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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愔鸢》上

    富豪家的傻闺女被来报恩的小狐妖守护一生的故事

    设定依旧分内外子

    一

    “愔愔!”素裙少女挎着菜篮垂首匆匆,入得映雪阁,提起裙摆欢喜入内。这处是堂小姐贺知愔的院落,灵鸢在外头是贺府下人,在此方院子里,贺知愔许她随性为之。

    灵鸢出府一道来回,贺知愔还在小厨房中闷头捣鼓,她循声回首,见少女近前掩口而笑。

    “灵鸢,怎的了?我可有不妥?”贺知愔正揉面,她垂首整理仪容,便就眼见着指尖面粉粘附在衣襟上头,不禁失笑。

    “无碍的,愔愔内里好,粗布衣裳亦是好看!”灵鸢说时,为贺知愔掸去面粉。

    经她巧手擦拭,米白绸衣光洁如新,贺知愔直言道谢。灵鸢才不想听她客套,将菜篮里新鲜

    蔬果撇下,从袖口取出油纸包,欢喜与她道:“我今日去得早,赶了早集,愔愔你瞧,寇氏rou饼!”

    贺知愔弯唇一笑,“多亏了你,灵鸢,我们今儿有口福了!”

    灵鸢向外头瞟了眼,院子里头四下寂静再无旁人,她将厨房门掩起来,拽着贺知愔坐长板凳,

    撕开油纸各自捻着香喷喷的rou饼大快朵颐。

    大快朵颐的本是灵鸢,贺知愔那位富商小姐许是饿极了,手捧着rou饼不顾形象,最后连着掌心里的酥油饼渣都吞下了。

    灵鸢偷瞄她,一餐饱腹反倒比不得饿肚子急于往回赶时开心……她自来贺府已近半年,眼见了那对母子明里暗里欺压贺知愔,原本,贺知愔才是正统的贺府未来家主,若非是她双亲亡故,被她舅父那家人鸠占鹊巢,贺知愔堂堂一位富家小姐,焉能混迹成这般?

    今日更甚,贺知愔这位正主,竟是被自己院子里的众仆从背弃……灵鸢念之心酸得很,她身为小狐妖,百年来骄纵惯了,咽不得这口气,暗中筹划着要给那些卖主求荣的恶人好看!

    她且出神痛快想着,才吃半饱的贺知愔去翻了菜篮子,勤手洗净瓜果装盘,分一半萝卜给她。

    灵鸢接过来,尖牙一口磕下去,将水灵灵的胡萝卜咬碎,吸满口脆生鲜香。吃着甜脆的美味,

    灵鸢仰脸瞧贺知愔,见她眯眼笑得知足,便也就抒怀不气了。

    ·

    贺知愔的日子不好过,体现在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她穿的绸布衣裳磨平了下摆与衣角好几处,且灵鸢听她说,那还是她娘亲病中亲手做给她的。吃喝更甭提,厨娘杂役园丁侍女集体叛逃背主忘义,留她自生自灭。

    住尚且能凑合,毕竟那跋扈母子总不至于赶她出门,贺知愔尚且守着她自小生长的映雪阁。

    出门最可气,那招人厌的舅母每每派人跟踪她们,美其名曰保护贺知愔。

    灵鸢坐在院里,守到贺知愔熄灯歇下,等了一阵腾身上房,眺望了院里未见有异,飞檐走壁,

    疾行窜出后门奔向贺府背后的枫山去……

    灵鸢本体是赤狐,修炼几百年化为人形,她总惦记着自己幼年遇到的救她脱离捕猎陷阱的善心女子,化人之后锲而不舍多方探寻,总算寻到她下落……

    她那恩人早已作古,几次转生,便是如今的贺知愔。

    那个傻里傻气任人欺负的贺知愔……灵鸢盘膝打坐时分心想了下她,气血骤然一乱,一口血涌出口,她深深吸气止住旁的心思,专心修炼。

    修为不足千年,她如今形态仍是不稳定,每日修炼若不足两时辰,必定会变回原形……小狐狸如今只想着好好修炼,好好陪着那傻丫头免教那些恶人欺负了她去。

    二

    近日里总有人来搅扰,映雪阁院门门槛深受其害。

    为首的是少爷贺子俊新收的姨娘,贺知愔从前的贴身丫头,青萝。她借口新过门熟悉府上事宜,近乎每日来叨扰,其实内情是,来此向贺知愔这位她从前的主子炫耀……

    那位侧室夫人勤来,灵鸢听了几耳朵从前她们主仆俩的事……原来青萝本是贺知愔她母亲为她预备好的通房丫头,只等她十六成年收来房里……听说这些,灵鸢更待得不自在,她陪在贺知愔身旁,总觉得来人不止于炫耀如今变身凤凰的得意日子,更是对贺知愔有眼无珠的嘲讽。

    她俩单是对望,灵鸢从旁都瞧得不自在……许是她来时便是贺家易主、贺知愔失宠的缘故,

    旁人都恨不得避开贺知愔走,只灵鸢自己个儿常伴她身旁,如此带给灵鸢错觉——贺知愔与她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但其实,灵鸢自始至终只有贺知愔相亲近,久而久之忘了人家是落魄的凤凰,并非是她这般独自漂泊的山野狐狸。

    反过来,贺知愔是知晓的,每每自己那位堂弟媳来过,身边那小丫头总是莫名的闹脾气。她对青萝本就避之不及,总是寻托辞避开与之相处,每每都是挽留灵鸢陪着她待客……

    时日一长,灵鸢积攒满腹的酸水,酸涩无处排解,独处时向贺知愔嘀咕几句。贺知愔笑与她解释,灵鸢却不信,心里头总归是介意——都道青萝是自小是贺知愔贴身丫头,她二人亲昵相处这么多年,旁人怎知之中会否有什么……灵鸢送客回来总是气鼓鼓坐在一边,晾着贺知愔不理会。每每如此,贺知愔见得多回过味儿来,状似无意般感叹几句,道是青萝执迷看不透。

    灵鸢转转眼珠,佯装不懂,问她所指什么。

    贺知愔摇头,与她轻笑,“若世人都如你这般,大抵少去许多烦恼。”

    灵鸢听出她言下之意,说的是世人追名逐利,她多端详了番贺知愔,神色严肃眼光似悲悯,

    灵鸢心道:原这位大小姐不傻的。

    ·

    灵鸢本想着,那位青萝姨娘待贺知愔这位从前的主子总也有几分旧情真心,某日入夜她出门起身去后山之前,听到些低语交谈。

    灵兽耳聪目明胜过凡人千百倍,常日里灵鸢听得旁人议论贺知愔的不是,私下里捉弄那等人出个气便就罢了,她变回本体,窜上屋檐循声追至主院里,趴在房上听出室内是贺知愔的舅母与青萝在议论,还当她婆媳二人嚼舌头根不满,灵鸢抖抖毛昂首要走,耳尖一动听到“贺知愔”“毒药”相关,惊得被毛倒竖,奔回映雪阁。

    灵鸢背倚着贺知愔的房门,隔着门守着她,化回原形就地打坐,等着接下来一场恶战。

    贺知愔向来规范作息,待她卯时三刻收拾得当,灵鸢要她务必答应,万不可接受旁人送来的吃食。

    贺知愔隐约觉出不对,追问灵鸢她却不肯说……她二人正说着,青萝又领了人来串门,说是亲手做了宁神汤送给贺知愔。

    汤是青萝亲手奉给她的,贺知愔瞥了眼身边隐含怒意一触即发的灵鸢,犹豫再三接过汤来。

    青萝如今是她名义上的弟媳,从礼数或是从前的主仆情义来讲,贺知愔没有拒绝的道理……

    哪怕她坚信灵鸢的话。

    灵鸢眼瞧着那小傻子真的不顾她劝阻接过毒药,见她持起汤匙就要喝汤,唤她大名喝住她,将碗截过来,怒摔在地。

    贺知愔仍是愣神,被旁人的惊呼高喊震回来,垂眼一扫,惊得从主位站起来。

    满地碎瓷,黑亮的汤汁溅落之处,将方毯腐蚀出大小不一的圆窟窿……那窟窿之上燃着诡异的白烟……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大小姐投毒!”灵鸢前一步将贺知愔护在身后,怒指青萝。

    投毒谋杀这等大事非同小可,哪能轻易过去?灵鸢说动贺知愔去她舅母面前讨公道,灵鸢想将那婆媳的阴谋公诸于世唤醒那些混沌的下人,借此机会将那家人赶出去,而贺知愔却没想过那么深远,她但求离开贺家自由生活。

    真到庄纯面前,反被人颠倒黑白——青萝扑到婆母脚边哭诉冤枉,口口声声是灵鸢接手时动了了手脚冤枉她。贺子俊将俏佳人儿扶起来,他两口齐齐怒瞪着灵鸢。

    贺知愔上前,以身为屏为灵鸢挡下那许多怨怼不善,亲眼见着青萝搬弄是非颠倒非白,与方才在她院子里慌乱认错的模样大相径庭,贺知愔摇头,开口叫住青萝,“这事便就罢了,日 后无需再提。”她转身对庄纯,揖了一揖,“舅母,知愔近日来身子好些,想出去走走,望您成全。”

    庄纯向贺子俊使个眼色,并着掩口笑道:“儿大不由娘,出去游历自然是好,只不过……”

    贺知愔屏息等她下文,贺子俊冲来她面前,隔着她要去抓灵鸢。“你做什么?!”贺知愔喝住他。

    自小被这位堂姐压着,贺子俊对她免不得畏惧,被呵斥住,呆若木鸡。

    庄纯却似有后招,不疾不徐反手直指灵鸢,“来人哪,将这狠毒女子拿下!”

    “住手!”贺知愔转身制止不及,灵鸢被俩家丁拿住。

    贺知愔错愕回头,“舅母,您这是!”

    庄纯起身,“将这毒女子交去官府!”

    “不可!”贺知愔拦下拿一行人,深吸一口气,“舅母,这事便就罢了。我此一去,再不踏入贺府,如此您可满意?”

    “愔愔!”灵鸢略一挣扎,肩上桎梏加重了些。

    庄纯冷笑,只当她小儿玩笑,“即便此事不追究,这丫头素来无理,在场人人为证,下贱奴婢对主子不敬,一口一个主子名讳,该当如何?!”庄纯递个眼色,贺子俊会意,抬手要向 灵鸢挥巴掌。

    “啊”一声惨叫,叫的是被推倒在旁的贺子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这媚主惑上的妖女给我拿下!”庄纯与青萝左右慌忙扶起了贺子俊,

    气急败坏呵斥下人。

    贺知愔教训了人,回护灵鸢之前,“灵鸢是我的人,谁敢动她!”“大小姐被这妖精迷惑了!”庄纯气得横眉倒竖,细指乱点,“你们还不动手!将这妖女拿下!”

    主院伺候的下人似是早有准备,几人将贺知愔拦截,另有人雷厉风行搬来十字木架,将灵鸢擒拿捆绑其上。

    “要伤她先动我!”贺知愔被二人箍手压制挣脱不得,瞠目怒视行刑的魁梧家丁到位,不顾她制止,挥手落下第一鞭。

    “啪”一声藤鞭长鸣,刺破寂空践踏女子躯体上。灵鸢咬唇没说话,她长这么大就伤过两次,

    前一次,是她幼年时跌落捕猎陷阱,被猎手安置的木刺刺伤了腿……

    “啪”又落下一鞭,灵鸢低头看,她的衣裙被刺破,她有些怕,怕她衣冠不整,给她的愔愔蒙羞。

    “住手!都给我住手!”贺知愔奋力挣脱,抽出手被按住双肩,伏低身子动弹不得,垂首一 瞬,啪一声凄厉鞭鸣,眼泪应声而落。

    眼泪落地无人无津,贺知愔强迫自己凝神,瞬间有了抽身之策。她顺势伏低身子,趁身后人 松懈之时,旋身自困顿抽出,脱离左边的人,反手攥起右侧男子的手,趁着慌乱之际,自背 后推他倒地。

    “你给我住手!”贺知愔重归自由,直扑向挥鞭行凶的大汉,意图夺来鞭子,屡试未果,伸 手接住飞扬的鞭身。

    “愔愔……快走!”

    鞭子在掌心绽开血花,贺知愔夺鞭子不过,置气将鞭身拂落在地,退后展开双手,拦在灵鸢 之前,“要打她,连我一并打!”

    行凶人愣了愣,暂停行凶。贺知愔一口气还未松,见青萝搀着庄纯徐徐出门踏来院中。

    “大小姐被妖孽迷了心智,阿勇,还不帮大小姐醒醒神!”

    阿勇便是那行凶的壮汉,听闻主母命令,他沉声应了,捏了捏手腕重新挥鞭。

    “啪!啪!啪……”鞭子迎头劈来,贺知愔捏紧眉头注视不远处志得意满的那家人,自眼底 灼起火光。

    “jiejie可想清楚了?”贺子俊得志小人负手哂笑迎来她跟前,“你若是点头,承认是这狐媚子害得你,娘说了,以后你还是贺家的大小姐、我与青萝的好jiejie。”

    “愔愔,别管我了,你走……”恭维讥讽或是真心奉劝纷纷被鞭鸣扯碎……上天悲悯予人喘息时,贺知愔转过身轻轻贴来灵鸢身上,为她将一切苦痛都担下,轻声哄她:“莫怕。”

    灵鸢不怕,狐有九命,她们伤不了她根本,她怕的是不顾自身救她的贺知愔,怕贺知愔rou体凡胎千金之躯受不住,她一遍遍哀求她退开,贺知愔摇头,轻轻展开双臂,握住她被束缚的手,轻笑对她,“灵鸢,我又馋rou饼了,明个儿……明个儿我去买给你吃。”

    贺知愔是执意要走了,大抵是她们来之前就想好了……灵鸢摇头,眼里闪着泪,她懊恼自己冲动,本想拿捏着那三口人作恶的证据赶走她们,却不想,她们倒打一耙,她反倒是连累了贺知愔受苦……

    灵鸢记起她前一遭受伤也是这般,那时候距今几百年,那时的贺知愔并非是贺知愔,但她的 灵魂仍是这般澄澈,是她一次次救她于水火……挺身为她吃鞭子,或是援手救她出陷阱……

    灵鸢为自己重新寻到她而万分知足,同时,又为贺知愔的坚韧执拗不住落泪,“求你了愔愔, 别管我快走吧!”

    贺知愔全身打颤,冷汗垂在鼻尖,震颤几许,沿着染红的姜黄绸衣滚落,她重重喘息,覆在灵鸢掌心的手一如清风般柔,“过了今日,灵鸢,我们离开吧,我随你回家乡,或是,随你心意,去哪里都好……”

    贺知愔的气息越来越弱,灵鸢呼唤不及,眼见她脱力昏倒在脚边,声嘶力竭却是无用,不甘地看她被人架走。

    三

    灵鸢醒来时是深夜,私下里漆黑一片,她开启灵力探视周围,所见是陌生的破旧房间,墙角堆放干柴,她置身在乱草堆上。

    所在并非映雪阁,若非窗棂雕着贺知愔娘亲偏爱的海棠,灵鸢尚不确信现下何处。

    贺知愔……她在眼前重伤昏迷的情形再度清晰起来,灵鸢爬起身胸口一痛踉跄倒地,她撑地爬起来,隐约感觉有所不同,垂眸蓦地怔愣——触地的是毛茸茸的爪子,不是光洁的手。

    她变回了狐狸本体。愣了愣,它窜到门口,抬起前腿,以尖利爪子扒门,听到木门牵动了铁链的闷响。

    门上了锁,窗子紧闭,被困的小狐狸焦躁踱步。

    变回本体想来是受伤耗费灵力的关系,她身上隐约疼着,已瞧不出伤口来……夜色浓重,该当是后夜。或许是因着疗伤耗费灵力,适才提早一二时辰化形……眼下如何是好?她百年灵兽尚且伤至昏迷,贺知愔柔弱之躯岂非更严重?灵鸢胡乱思索着,眼睛瞟向了紧闭的窗。小狐狸后退,蹬地蓄力,助跑窜上窗台,胡乱划破了木窗出逃。

    ……

    “哒”一声轻响,小狐狸破窗而入。

    床上的人平卧着昏睡不醒。

    “愔愔……”小狐狸闭目默念心法,几息之间化回重伤的女子。灵鸢捂着胸口跌撞扑到床前,

    探贺知愔脉搏,含着泪将她抱起,“对不起,傻瓜,我来晚了。”

    热泪扑簌而下,沾湿苍白的唇。灵鸢将贺知愔护在怀里,翻转掌心向她后背输入灵力。微弱的脉搏沉稳些许,灵鸢破涕为笑,小心拥着她,蹭她的脸,“愔愔,我们走,我带你回家。”

    灵鸢轻车熟路从橱柜里翻出几套贺知愔的衣服打包背在胸前,取贺知愔披风为她披上,背她在身后,夺门而出。

    灵鸢受伤又负重,行动不便,她提着轻功向外走,特意绕去仓库,使灵力催生一簇火,背人疾步,消失在月色下……

    ·

    贺知愔转醒时近黄昏。

    自窗棂轻描淡写投下暖橘色,卧床的人拨开暖意撑身爬起来。披风就在床边,她拢在身上缓步下地。小屋里摆设简单,窗明几净,家具一码是竹木的,拢在朦胧的日光里,脆嫩的竹衣泛动橘光。

    室内笼着白日里的融融暖意,贺知愔轻悄拉开门,门外,由远及近,葱翠山林到规整农院,

    山雾与炊烟袅袅相连,泼墨于蔚蓝的半空之上。辽远与温馨相近而不相容,融入眼是人归自然的奇异景象。

    贺知愔兀自感叹着,浑然不觉脚边有毛团在动,只到有什么隔着裤脚来蹭她。她垂首,瞧见小毛团也在仰望她。

    橘红渐变的皮毛,黑亮的眼,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团。贺知愔对小家伙绽出笑容,小家伙轻摇尾巴在她脚边转圈。

    贺知愔想屈身摸摸她,小家伙身形一闪,窜进了门里。贺知愔转身跟进去,四顾不见它,听得门吱一声长音,她再回身,见小家伙顶上双扇门扉,歪着头坐在门里瞧她。

    “你从哪里来?可是迷路了?”贺知愔试着进一步,见小狐狸未动,凑到她面前蹲下。

    小狐狸摇摇头,摇着尾巴到她跟前,迟疑着起身将前爪搭来她膝上。贺知愔顺势将毛团抱起来,拢温软满怀。

    含笑的俏脸近在咫尺,灵鸢脸颊有些烫,她在贺知愔怀里蜷缩成团,庆幸自己灵力不足,眼下是本体,满脸的狐狸毛将羞赧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