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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矛盾

    三十一、

    钟良才表情凝重地跟着虞獍走出了接待室,发现四下没人才忍不住开口:“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虞獍摇了摇头:“不知道,”然后反问了钟良才一个问题,“指控她的证据,你从哪儿拿到的?”

    钟良才对虞獍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他知道虞獍所在的SAB跟他们警局是存在冲突的,但另一方面他很清楚他们现在面对的犯罪分子,采取非常规的技术手段是必要的,而SAB是行家。

    钟良才也听说虞獍跟封家的关系甚密,尤其是那个疯子封民期,虞獍过于复杂的背景让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那张有她指纹的单据是在行凶者住处的角落里找到的,我们会注意到也是因为那家店的地址距离行凶者住处太远了。”

    虞獍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是有人嫁祸她呢?”

    钟良边跟虞獍走出警局边赞同地说:“我们也考虑到这点了,最关键性的证据是她去集州道藏匿枪支被拍到,她走后没几分钟行凶者就出现在现场取走了枪支。”

    虞獍微微皱眉:“谁会这么巧出现在现场拍到?”

    钟良才好笑地说:“我干警察这么久,有些案子的关键性证据真的就是无意间留下的,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有一辆私家车停在那里,行车记录仪正好把一切都拍下来了。”

    “车主查过吗?”虞獍并没有被说服。

    钟良才犹豫地点一下头说:“查过,与案件毫无关系。”停顿了片刻再说,“可现在我却不敢这么肯定了。”钟良才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刚才刘延蔚透露的信息,参与者未必都与案子有关,他们就像一颗颗棋子出现在特定的位置,听从调遣。

    虞獍并没有在意钟良才的话,第一反应却是:“刘延蔚是他们的弃子,这说明她掌握的信息已经不重要了。”

    钟良才这才想明白虞獍之前那句“不知道”的含义,并不是说刘延蔚会对他们说谎,而是刘延蔚知道的信息就算被警方知晓了,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大局。钟良才很诚恳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虞獍停住了脚步想了想说:“他们想用刘延蔚结案,但当年害刘延蔚家破人亡的人还有活着的。”

    钟良才因为虞獍话里的内容紧锁双眉:“你是说,还有人会死?那刘延蔚为什么没提?”

    虞獍理所应当地问钟良才:“她为什么要放过她的仇人?”

    钟良才一时哑口,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难道会再发生一次枪击案?”虞獍没有否认,他并不在意会死的是谁,刚才刘延蔚所说的那些话里,让他最在意的是刘延蔚并没有提到陌上轩,虞獍始终相信陌上轩跟这帮人有所牵连,而刘延蔚却不知道,说明陌上轩从没派人联系过她,由此可见,他们在新城的布局比预想要大得多。

    虞枭不放心袁宝璐的情况,又专程去了一趟私立妇产医院,袁宝璐已经清醒过来了,精神状态也还不错,虞枭才隐隐放下心来,袁宝璐一见他,就忙要起身询问刘延蔚的情况,虞枭先安抚她,才缓缓地说起刘延蔚拒绝了他做她的律师,所以自己暂时没办法获得详细的信息,也劝袁宝璐不要相信那个电话,现在能知晓内幕的人只有警方,其他都不要当真,袁宝璐欲言又止地看着虞枭,这时,护士送婴儿过来喂奶,虞枭为了避嫌,就暂时先离开了病房,迎面看到在病房徘徊的顾宗严,虞枭快步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顾宗严犹豫着说:“刘延蔚拒绝我做她的律师了,而我也让她知道袁宝璐昨天发生的意外了……”

    虞枭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宗严,你……”

    顾宗严略显不安:“刘延蔚并不是轻易受人摆布的人,这样会帮她下定决心的。”

    虞枭急切又不解地低声问:“你怎么能确定是那帮人给袁宝璐打的电话?”

    顾宗严轻轻摇头说:“我没法确定,但只要刘延蔚相信就可以了。”

    虞枭没法直视顾宗严,他不忍心用严厉的语气质问他,如果刘延蔚相信她背后的人要害袁宝璐,她一定会鱼死网破的。顾宗严并不是不在乎被那个政客利用了,但他更害怕这帮人有一天会将矛头指向顾家,虞枭没有任何立场劝说顾宗严。

    虞枭知道多说无用,只得换了个话题:“你是来见袁宝璐的吗?”

    顾宗严茫然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本来是的。可我怎么有脸面见她,”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刘延蔚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穿,可她却说不想牵连我……”

    虞枭安慰顾宗严:“袁宝璐这边有我,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帮你。”

    顾宗严抬眼看着虞枭,几度张口却不知能说什么,虞枭心下明白他又陷入情绪的纠结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要去喝一杯吗?”

    顾宗严被虞枭毫无关联的话打乱了思绪,没等他回答,虞枭一把揽住他的肩,笑着推他:“走了。”

    虽然虞枭嘴上说着要让顾宗严“喝一杯”,顾宗严并没有当真,毕竟这个时间段酒吧基本上都没有开门营业,结果虞枭却开车七拐八拐地开到了一处沿着湖边的二层民宿,若不是上面题写着——流霞,顾宗严以为虞枭开错了地方。停好了车,虞枭言简意赅地介绍:“这是我一个客户私营的,一般也就接待他的熟人,但不管有没有人来,总是开着的。”

    虞枭推门进去,酒保正在擦酒杯,听见门响,抬眼看过来,冲着虞枭微笑道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虞枭也笑着说:“我们去楼上坐,今天有什么新鲜的食材,你看着安排。”酒保再点头表示,做好了给他们送到楼上去。虞枭领着顾宗严顺着木质的台阶爬上了顶层,顶层设计成一个阳台的样子,随意地摆放着桌椅,但却收拾得干净,顾宗严站着远望,发现正好可以看到湖边的景致,颇有一番闲云野鹤的感觉,他真没想到在新城这样一个繁闹的大都市,还能有这么清净的地方。

    片刻,酒保把酒先送上来,顾宗严看出来虞枭应该是常客,刚才在下面分明没提要什么酒,酒保就很自然地拿了虞枭喜欢的,虞枭借过,笑着寒暄:“麻烦你了。”

    酒保笑着摇摇头,把酒放下就下去了,顾宗严误以为对方是哑巴:“他这样怎么跟其他客人交流?”虞枭听出顾宗严的意思,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嗓子受过伤,声音听起来有点……所以他很少开口。”

    顾宗严恍然大悟,喝了一口酒,又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湖面,时不时吹来的微风,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虞枭打开了放在一旁的仿古留声机,音乐缓缓地流溢出来。顾宗严深知虞枭今天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他并没有责怪自己,也没有替自己找借口。顾宗严品着酒听着音乐,目光仿佛透过宁静的湖面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还有虞枭……

    暂时还不得不留在K国的周磬从邵信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返回自己下榻的酒店了,邵信柏略带着不舍地明示周磬,等他回新城,两人在好好乐呵。周磬嘴上答应着,心思却不由飘到了虞枭身上。他叫了餐,舒服地躺倒在床上,随手打开江路童附赠的小视频,要说这视频唯一的缺点就是光线太暗了,只能模糊地看出是虞枭的模样,但优点就是虞枭的嗓音听得格外清晰,这首歌,周磬在虞枭的车里听到过,忽然想到当时虞枭说什么成熟的男人适合怀旧,分明是胡说八道啊,这视频一看也得是虞枭他二十多岁的时候了,周磬算了算当时的自己恐怕连二十岁都没有呢,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怎么一看到虞枭自己就好像也回到年少时代的状态了,周磬仔细地看着视频,跟着哼唱着歌曲,忽然间,他似乎在视频里看到另一个人,因为时间太短暂了,他又不能十分确定。

    周磬本打算等自己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明白后再约虞枭认真谈一谈,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算了一下时差,新城应该是午休时间,周磬直接拨通了虞枭的手机,手机响了几声之后接通了,虞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周磬不免新奇:“你喝酒了?”

    如果放在虞枭十足清醒的情况下,他肯定不会接这个电话的,但在微风,音乐,酒精的加持下,他反应了一下就按下接通。听到周磬的声音,周磬的问话,虞枭片刻的清净被打破了,他略显得不耐烦:“有什么事?”

    周磬再次确认了时间,这个时间虞枭绝对不会喝到微醺的状态,所以有人跟他在一起,周磬几近笃定,本能地试探道:“虞律师,上次让你考虑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虞枭虽然有些醉意,但却怎么也不会忘了那天分开之后周磬给他打电话的内容,听到周磬的问话,他一时间沉默不语了,没等到虞枭的回答,周磬步步紧逼:“虞律师,逃避可不是你的性格,我就快回来了。”

    虞枭想起身找的地方单独和周磬讲,可是坐在对面的顾宗严察觉到虞枭的表情有些变化,忍不住轻声开口:“虞枭,是工作上的事吗?”

    虞枭匆忙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楼梯转角,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声音:“周磬,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如明明白白告诉我。”

    周磬在顾宗严出声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失去了,但嘴上调笑:“我以为我胜券在握,原来虞律师早就移情别恋了。”

    如果不是虞枭涵养好,真的要被周磬气得破口大骂了,虞枭整理了一下思路,冷笑道:“周先生,你恐怕没资格这么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