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晕两次再说
沈归海双腿放平,交叉于小腹的双手是别人看不出来的冰冷,他缓缓道:“褪衣。” ------------------------------------ 秦先生拿了剪刀上前,汶大人的事,主子一向不让侍奴上手。他把方汶的上衣剪开,撕下,露出方汶后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唉,这还有上次打的鞭伤没退,这就又要打...... 底下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抬头。就算主子公开惩戒,但私奴的身子,可不敢乱看的。 “王赋执鞭,中间若累了,就换秦先生。一层层的打,30鞭沾盐水,30鞭沾辣椒水,不用报数,晕了再用酒精泼醒了。” 沈归海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却听得所有人汗流浃背:“ 鞭数不论,先打晕两次再说。” “是......” 王赋被叫过来的时候,便知道主子是动了真怒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严重。 沈归海对一旁杜医生道:“该补充营养和水分你直接给,不用问我。除此以外,只要人不死,你就不用管。” 杜医生咽了口吐沫:“是,主子。” 王赋拿起浸泡在盐水中的细鞭,躬身向沈归海:“主子,是否可以开始?” 沈归海“嗯”了一声:“打吧。” “是。” 王赋应了,便站到方汶身后:“汶大人,请领罚。” “方汶领罚,” 方汶看着眼前的地面,说道:“谢主人责罚。” 啪!一鞭落下,在肩胛下的位置留了一道红印。 啪!第二鞭压着第一鞭落下,红印隆起,颜色微微发紫。 方汶琢磨着王赋这可能是想快点打破了皮,沾盐和辣椒的鞭子刺激伤口,早点让他疼晕了,还能少挨几鞭子。 可真要疼晕了,哪里那么容易。 啪!第三鞭再次压在同一道伤口上,绷紧的皮肤应声而裂,一瞬间,确实煞的很疼,可天气热,鞭子表皮也干的快,并没有多少盐留在伤口上。现在还能忍,但是随着伤口越来越多,随着鞭子被盐水和辣椒水浸透,才会真的开始难熬。 啪!啪!啪! 王赋一鞭鞭打下去,方汶一直没吭声,视野里是惩戒所后身斑驳的墙壁,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贴着墙边罚站,主人还给他送过水,那时候主人自己都好小一只,就已经成天绷着脸教训他了,呵呵。惩戒所于他,好像也不全是疼痛的回忆。 刑台上王赋打完了30鞭盐水,在方汶后背破开一道道血痕。沈归海看了眼方汶的后背,说道:“让你30鞭一换,不是让你一根鞭子打到底。泡了那么多鞭子,不是摆着看的。” 王赋一愣,随即明白了沈归海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王赋知道了。” 主子这是要他中途换鞭,鞭鞭都带着辣椒水打。 “汶大人,您准备好。” 这鞭子在辣椒水里泡了一会了,他垫在手里便能感到鞭子吸了水的重量,更别提上面rou眼可见的辣椒粒,这30鞭,怕是不好受。 “知道了。” 方汶点了点头,尽量放松肌rou,低声开了句玩笑:“您还是比秦先生手黑。” 啪!王赋照着一道出血的鞭痕打了过去,这什么气氛,你不表现一下痛定思痛,还有心闲聊? 一鞭落下,方汶肌rou瞬间崩紧,鞭子打到伤口上的疼痛比撕裂皮rou时要深沉尖锐的多,但他并没有立刻便感到辣椒的辛辣。 啪!第二鞭落下,依旧是落在一道破开的伤口上,方汶咬了牙没哼出来,这准头,也只有王赋能做到了。 念头刚过,某道伤口上突然像是被扎了一根针,他心里一紧,还不等他做好准备,沾了辣椒的伤口便像是烧起来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咬紧牙关,第三鞭恰好落下,让他一口气差点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老天,秦先生这是用的朝天椒吧?! 辣椒的刺痛和盐完全不一样,盐是短时间的剧烈刺痛,煞过了也就过了,可辣椒却是持续的疼痛,细细密密的炙痛连成一片,简直就像是整个后背都要烧起来一样。 王赋注意到了方汶的反应,手下便加了些力道。方汶不是第一次在他手下受刑,他太知道这人的忍耐力有多夸张了。就算方汶不强忍着,要想把人打晕过去,就是容不得他留手了。 一鞭又一鞭的打下去,眼前这人后背的肌rou都在颤抖,可王赋却还没听到一声痛呼。又来了,怎么就这么能忍?就不能喊几声?没准主子就心软了呢! 鞭子没打多一会就干了,王赋中间去桶里换鞭子的空挡,脸色灰白的何管事终于过来了。 远远的,何管事就看到刑架上的人,一时没认出来是谁,可值得主子亲自监刑的,那也没几个。他跪下没敢出声,目光悄然瞥到了旁边的陆庆,被那张肿脸吓了一跳。 陆庆带着陈4来找他,说发现了方汶贪墨的证据,他就知道这事不能出头。不管真假,他们训奴营都没这个道理管这事。 他都推脱了,可怎么还把他找过来了? 陆庆被打肿了脸,那上边的是谁? 鞭声凌厉,听得人齿寒,何管事心脏怦怦的跳,不会是汶大人吧?那可是褪衣了,这,这还真是贪墨了? 可陆庆怎么也被打了? 他脑子还没转过来,便听沈归海沉声道:“程5,何管事和陈4是如何收受贿赂的,继续说吧?” 程5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着方汶的情况,可他不敢抬头,只能听到鞭声,完全想象不到汶大人情况如何。乍然听到沈归海的问话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之前问过的事,他磕了个头道:“主子,何管事和陈4收了陆家的不少好处,都放在别人的名下,但奴才看到了产权证,存单,也听到了何管事和陈4的对话。” 沈归海看向何管事:“陆家让你们干什么了?” 陆庆肿着脸,有些紧张。他没想到沈归海今天突然发难。他下意识的抬头就想说什么,可一接触到沈归海看过来的目光,竟是一个字都没敢说。 刚刚的教训,足够他学会什么叫识时务了。 何管事喉结滚动,脸色有点发白,他接触了陆庆几次,便有些后悔了,陆家的好处,不好拿。可他一时糊涂,已经上了陆家的船,果然是跳不下去了。别人不了解他们这位家主,他却是知道的,当年的大清洗,历历在目,主子连让他申辩的机会都不给,显见是已经有了决断了。 何管事磕了头,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按着主子的心意走,还能得个好死:“主子,陆家经奴才和陈4的手,在主宅安排了不少亲信。其他的,没有了。” 沈归海冷哼了一声:“安排亲信?何管事,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 “奴才知道。” 何管事叩首:“奴才死罪。” 陈4身子一软,竟是没出息的吓瘫了。 沈归海连看都没看陈4一眼,只静静看了何管事两秒,便看向一脸紧张的陆庆,淡淡道:“陆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主人,何管事这是诬陷,” 他两只手用力杵在地上,不想让人看出来他的慌乱:“陆庆从来不知道主宅有陆家的亲信。” 听着台上不留情面的鞭声,想起关于沈归海冷酷无情的评价,他终于有些知道害怕了。 听到陆庆无力的辩驳,何管事闭了眼,连辩解都懒得说。他们这位家主,只要动手,就绝对不是靠狡辩能糊弄过去的。 陆庆说完,便紧张的等着沈归海的质问,可那人却又不再开口了。 刑架上,方汶根本没精力去听主人那边在说什么,他快疼死了。鞭子落下,伤口疼的钻心,辣椒的蛰痛如影随形,将那尖锐的疼痛加深又连成片,烧灼着每一寸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浸了辣椒的30鞭打完,王赋换了盐鞭又打了30鞭,在他背上划开更多的伤口,然后又换回辣椒鞭。一鞭一鞭,一点都没放水。 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成一片,就像是火药持续在他皮rou间燃烧,这让他判断不出后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主人肯定看得到吧。王赋下手挺狠的,他后背估计很惨了,可主人好像还没消气,都不跟他说说话,放他一个人在这挨打。 唉,他最怕主人不说话了,不说话,他怎么哄啊! 随着鞭打加深,杜医生心里越来越紧张。打成这样,营养液是肯定需要的,但补充营养液又会增强身体机能,晕过去会变得更不容易,如果鞭打过多,伤害反而会更深。 打晕两次!还是这种细鞭,打完了,后背还能要吗?这还能接着做私奴吗? 90鞭打完,方汶有些无力的垂下头,苦恼着自己过于坚韧的神经,怎么还不晕过去啊,疼死了,真的疼死了。 杜医生趁着王赋去换鞭子的时候,拿了一支营养液过去:“汶大人,感觉怎么样?” 方汶在胳膊上蹭了蹭额头的汗,嗓子发干:“有点缺水。” 杜医生连忙去端了葡萄糖水,让方汶喝了半杯。他还犹豫着要不要让方汶把营养液喝了,便听方汶小声问他:“杜医生,我后背,是不是打烂了?” 杜医生给方汶量血压的手顿了顿,他有点不忍心说。 方汶一看就明白了,他闭了闭眼,王赋打的伤,即便留疤,一般都不会太深的,有个两三年就浅淡了,可若真的打烂了,怕就没那么容易好了。 嗯,听说万家有很好的去疤药,就是疼点,效果还不错。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杜医生看王赋已经拿好了鞭子,正等着他这边,便连忙道:“汶大人,要不,你还是先喝一支营养液吧?” 方汶摇了摇头,这样他都晕不过去,再补充体力,恐怕等他晕过去,也被打个半死了。 杜医生叹了口气走开,王赋便换了辣椒鞭回来。 方汶发现王赋在打盐鞭的时候,会尽量的找新的地方破皮,用辣椒鞭的时候,却竟往伤口里钻。这不是简单的往伤口上撒盐和辣椒,这是不停的打出新伤,再在新鲜的伤口上抹盐抹辣椒,疼痛不断的叠加,熬是不好熬,可却离他的极限还很远。 要不,求主人打一阵增敏剂吧,啊,不行,增敏剂好像同时会活跃神经,打进去,估计就真的疼死也晕不过去了。 120鞭打完,王赋喘了口气,对沈归海躬身:“主子,王赋需要歇一下。” 沈归海点了点头:“秦先生来吧。” “是。”秦先生从盐水里拿了鞭子,站到方汶的身后,一时却有些难于下手。王赋这是下了狠手啊,没地能打了,真的不能打了....... 沈归海看出了秦先生的迟疑,却只不轻不重的说了一个字:“打。” 秦先生长长吐了一口气:“是。” 啪!啪!啪! 鞭声再起,不少人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开始疼了,再打完这轮,可就150鞭了。 陆庆隐隐有些发抖,以前他以为沈归海不会动他,一向有持无恐,可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会被责罚,这场鞭刑对他,一样也是折磨。 沈归海好狠啊...... 陆家亲信的事,只刚刚说了个开头,这样吊着他,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比直接拷问还要折磨人。这人太可怕了!他以前怎么会以为这个人是好相处的?! 啪!啪!啪! 鞭刑还在继续,每一鞭落下,都能看到那个年轻的身体随之抖动,可挨打的人却一直都没吭声。 方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可却还是不行。他还是清醒的可怕,可是主人好像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打趴下了。 他不喜欢公开受刑,有外人,他要做汶大人,做方汶,不能做奴隶,不能哄哄主人。 他想告诉主人他其实已经很疼了,只是体力太好才晕不过去。他也想告诉主人他知道自己很任性,让主人为难和担心了。他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倔,但除了和主人有关的事,他都会很听话的。 啪,啪,啪 单调的鞭声划过干燥而热辣的空气,冷冽而绝望,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染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像是走在了秃鹫环绕的戈壁。 哗啦!刑架被拉扯,链条发出金属冰冷刺耳的声音,150鞭这么毫不留情的打下来,再加上辣椒和盐对伤口的刺激,确实是有些多了。刚刚的一瞬间,他突然便有些晕眩,但被链子一扯,竟然又醒了回来。 诶,这算不算晕了一次啊! “秦先生” 王赋看着方汶的状态,觉得如果狠下心再打了几十鞭,说不定就晕了,但秦先生心软,反倒会延长时间,他捡了辣椒盆里的细鞭说道:”我来吧。“ 秦先生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方汶脑子里嗡嗡的,隐约听到身后又换了人,默默叹了口气,王赋肯定要下狠手了,这人的性格,真的很适合执掌惩戒所。 啪!啪! 嗯,方汶感到大腿抖的厉害,王赋每一鞭都打在伤口上,鞭梢凌厉的钻进皮rou,他咬着牙吞下一声声痛呼,却终是被过于凌厉的一鞭打的闷哼了一声:“唔~” 啪!啪!啪!...... 王赋突然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十鞭,整整十鞭连续打下,还都打在了一个地方,伤口不断加深,鲜血随着甩鞭的动作滴到刑台上,疼痛一连串的叠加,峰值不断被推向最高点,如一道巨浪将他一下就拍到海底,方汶只觉眼前一黑,总算是晕过去了。 啪!王赋下了狠心,10鞭都打在一个地方,对他的手腕和精神的消耗也很大,竟是没守住手,眼见着方汶晕了过去,还是打了一鞭上去。 但是,总算是晕了。 呼......王赋暗暗出了一口气,垂鞭躬身:“主子,汶大人晕过去了。” 沈归海目光微沉,看着陆庆,一字字道:“泼醒了。” “是.....” 王赋在秦先生复杂的目光下拿起两瓶酒精,都倒在一个盆里,对着方汶几乎没什么好rou的后背兜头泼下。 “啊!!唔嗯~~” 剧烈的疼痛将眼前的黑暗撕开了一条裂缝,将躲在里面的人拉回到痛苦的现实之中,方汶有一瞬间疼的的恍惚,想不起来自己身上为什么会这么疼。 酒精实在是太疼太疼了,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再被疼晕过去。他将自己挂在刑架上,咬着后槽牙,忍了好一会,后背剧烈的疼痛才逐渐缓解。 “汶大人,” 杜医生快步过去:“你别挂着,能站起来吗?” 上肢肌rou被牵拉,眼见着又流了不少血,看得他肝颤。 方汶喘息了片刻,抖着大腿,勉强的站了起来,看到杜医生手里端着的葡萄糖水,虚弱成这样,竟然还笑了笑:“谢谢。” 杜医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喂方汶喝了水,又快速的检查他的身体指标。 方汶缓了缓神,微微转头,对王赋道:“我没事了,可以继续了。” 杜医生一愣,目光看到王赋已经又拿了鞭子站到方汶身后,这才想起来,主子说的,是要打晕两次!一道寒意从脚底升起,杜医生嘴唇抖了抖,再打,真要去了半条命了。 “杜医生,” 王赋皱眉:“请让开。” 这身体正弱呢 ,赶紧打赶紧晕,等再缓缓,又要多挨两鞭! 杜医生瞪大眼,一时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能这么狠! 方汶叹了口气:“杜医生,方汶该受的,你还是退开些吧。” 杜医生怔怔看了方汶两眼,见那人一副恳求他的神色,越发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到底是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