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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正文】下

    五、

    一个月的时间平缓地流动过去。就算是章秋阴说过不需要专门陪他,方未还是尽可能地亲自陪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他对章秋阴的行动毫无限制,无论是散心的花园还是存放情报的暗室,只要章秋阴提一句,他就会安静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您要去看看吗?”

    …简直好像闻丘阁不是他的,他只不过为了方便在主人好奇时能够为主人介绍,所以提前来代管了一样。

    章秋阴在把闻丘阁上下都逛了一遍以后,考虑到方未不愿意离开他左右,便不再四处乱逛,转而留在方未的卧房,日日坐在窗边的位置,看方未处理公务,偶尔无聊了也会凑上去看看,毫无避嫌的自觉。

    这样持续了几天,方未反而有些不安起来,主动去询问章秋阴是否觉得无趣,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他都可以安排。

    “不用了。”章秋阴支着下巴笑道:“你那么多需要处理的事,又什么时候都想陪着我,那不如干脆反过来,换我陪你。”

    方未沉默了一下,知道主人是嫌他烦了,就算明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不免有些低落,“抱歉,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方未心里低落,语气却平静,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若不是章秋阴对他足够熟悉,恐怕要以为他真的和表面一样平静了。

    这个性子,啧,虽然导致了他过去一直没有意识到阿未也对他有意,但是现在发现了,就让人觉得好欺负到有点可爱了。

    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章秋阴还不打算向方未坦白心意,便绕开了这个话题,问道:“我看了看闻丘阁最近的业务范围,你没有把闻丘阁的势力往南扩的意思?”

    方未见主人避而不谈,虽仍心里有些难过,却也多少松了口气,顺着章秋阴的话题道:“再往南…就是玉苒城了。”

    闻丘阁势力从不侵入玉苒城。

    “没关系,往过扩吧。”章秋阴玩笑般笑道:“反正我重建章家,多半也还是在玉苒城,你先扩着,省得别人把玉苒城先占了。”

    方未总不是很能辨得清主人用这样的语气说出的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但其实主人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暂时占了玉苒城,待主人回来,难道他会不拱手相让?

    闻丘阁他都不介意给章秋阴,何况一个玉苒城?

    那天如同是一个转折点,章秋阴不再只旁观方未处理公务,而开始偶尔给方未提一些建议,多数是和闻丘阁的发展有关。

    方未虽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但毕竟没有学习过相关的知识,能撑起闻丘阁主要是因为闻丘阁的业务范围都是他做影卫时所熟悉的,真要论这方面的能力,他是不如被当作家主培养起来的章秋阴的。

    而章秋阴面对方未一手建起的闻丘阁,心态上莫名有一些诡异的“养成”感,因此私下筹划,提起建议来完全不觉得像是在“加班”,反而对此颇有兴趣。

    不过时间终归是到了。

    “一个月了吧。”天光明亮,章秋阴如常坐在窗边,语调仍像是在调侃,“十五次,方阁主可觉得睡够了?”

    主人只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叫过他“方阁主”,方未心中一紧,知道主人要走了。

    其实能这样平顺安稳地和主人在一起一个月,已经是他过往这些年不敢奢想的了。只是人永远是不知满足的生物,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仍会觉得不舍。

    只是再不舍,他也不愿违逆主人。

    “你离开后想先去哪里?我…我派人护送你去。”

    “不必了,这么点路,我还能走丢?”章秋阴很清楚章家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也知道这次分别不会太久,因此并不如何不舍,“等我下次回来,过去的这些事,咱们再好好清算一下。”

    六、

    清算。

    微微加重了咬字的声音还如在耳边,时间就已过了快半年。

    主人口中的“清算”是什么意思,方未自然十分清楚,但他不想做出什么反应。

    他在主人面前,向来没有抵抗的能力,主人一个厌弃的眼神就能让他溃不成军,又谈何抵抗?

    虽然不在主人身边,但闻丘阁情报便利,这半年主人的大概行动轨迹他也是清楚的。

    …只是他没有太理解主人的行动目的。

    半年时间足够他弄清楚章家的那把火是主人的母亲亲手点的,却无法让他想通杜家的大小姐为何会做出这种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主人面对这件事会那样平静。

    事实上,一场大火本不该能毁掉一个盘踞多年的家族,当初他因为对整件事情并不清楚,只当是另有势力插手,如今清楚了,再联系到那一个月里,他顾忌主人的心情,从不主动提起章家和玉苒城,但主人反倒并不避讳,也从无悲色…

    他大概知道主人对章家,与其说是有感情,不如说是有被从小刻意培养的责任感,因此并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那场大火主人到底参与了几分,还未可知。

    可到底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家族的下任家主,与当任主母一起毁掉这个家族?而且死在那场火灾里的人,似乎都是年龄偏大、有一定地位的人。

    没道理啊,怎么想都没道理…年轻且板上钉钉的太子造反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还把支柱人物都杀了?何况主人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以家族为先,因此后一条几乎显得比前一条还要古怪。

    而且主人一路去了敛眉山…又是去做什么呢?

    方未至此已多少猜到主人并不真的打算重建章家,却仍然猜不到主人后续到底要做什么,难免垂眸沉思半晌,一抬眼才忽然发觉柳常还站在那儿,双手抱胸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方未问。

    “不是,你真就不打算再解释两句了?”柳常见他这反应,真是气都快气不起来了,“方阁主,那您到底打算让我们怎么办啊?就算真觉得和我们没关系打算让我们散了也得给句明话吧?”

    方未疑惑地看着他,语气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怎么办?”

    ——我他娘的!!

    柳常彻底问不下去,黑着脸转头就走,出门没两步就遇上刑堂堂主曾沫缭一脸似笑非笑,看热闹一样看着他。

    柳常与她皆是方未建闻丘阁前就相识的朋友,几人关系都不错,见她这副表情,顿时更气:“刑堂已经闲到让你有空在这儿杵着了?”

    曾沫缭笑眯眯的,“怎么能说是杵着呢,显得我是随便站在这儿的一样,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笑话的诶。”

    “靠!”柳常骂了一句,随即意识到不对,狐疑道:“你猜到了?”

    这儿离方未的卧房距离还不远,曾沫缭示意他边走边说,转身道:“我原本以为这种事不用猜,属于有眼睛就能看出来呢。”

    她瞥柳常一眼,眸中笑意更浓,“没想到啊,有些人的眼睛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

    “哈?”柳常更疑惑,“看出来什么?看出来咱们这位阁主神思不属?”

    曾沫缭见他真反应不过来,叹道:“你都看出来他神思不属了,就看不出来他心有所属?”

    “啥???”柳常脚步一僵,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曾沫缭,表情神似白日见鬼。“什么玩意儿???谁???”

    “啧,你是没带眼睛还是没带脑子?”曾沫缭嫌弃道,“章公子暂住闻丘阁的那一个月你也在啊,你没看出来阁主喜欢他?”

    柳常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章公子”是指谁,结巴道:“我…我没注意他…不是,而且,问题是…”

    他着实捋了一下才捋顺过来,“问题是这就更不行了啊?按他的说法姓章的应该……”

    “应该个屁。”曾沫缭打断柳常,就差给他个白眼了,“方未当局者迷看不出来章公子也喜欢他,你跟着不带脑子听什么信什么?他说有过节就是有了?他说人是来报复的就是了?你打击报复会提前十天给人送拜贴?观察力不行至少有点脑子行吗。”

    “…啊?那…那他…?”柳常直接让她怼懵了。

    “既然不是来拆散我们的,那当然就是来加入我们的喽。”曾沫缭来这儿本来就是为了提醒柳常,话说完了,拍拍傻在原地的柳常,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便毫不停留地走了。

    七、

    五月十六日,十天期至,一行人如约而来,方未令人扫道相迎。

    来者数十人,是章秋阴的人,却没有章秋阴,只带来章秋阴的口信,请方未在玉苒城章家旧址相见。

    方未暂将代管之职交与曾沫缭,在柳常复杂的眼神下孤身赴约。

    章家旧址原本被大火烧毁了,在这半年中又被方未建了部分起来。他在此受训、跟随章秋阴十七年,对此处十分熟悉,复原章秋阴的住处不是难事。

    他原本是想复原整个章家的,只是后来意识到主人或许并非想要重建章家,因此只复原了主人的住处和章秋阴喜欢的几处亭苑便停了工。

    方未轻车熟路地来到这里,在轻云斋找到了章秋阴。这里是章秋阴曾经最喜欢的登高处。

    方未顺着长长的阶梯登上顶层,便看到他凭栏远眺的主人。

    这是他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主人,即使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面,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他仍觉得心安。

    他安静地走到章秋阴身后半步的地方,如往常无数次一样。

    章秋阴觉察到他来了,回过头来,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眼底都漫出笑意。

    “你重新建起来的?”

    “是。”

    “为什么要建起来?喜欢这几个地方?”章秋阴明知故问着,心情颇好。

    方未罕见地没有回避开他的视线,态度也是少有的直白坦诚:“因为您喜欢。”

    章秋阴引他一同坐下,接着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轻云斋吗?”

    方未茫然一瞬,想了想,迟疑道:“这里…最高?”

    “算是吧。”章秋阴笑,“那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你走么?”

    “……”方未默然,面色白下一层,却低了视线强撑出平静,“因为我愚钝无趣,惹您厌烦了。”

    章秋阴伸手扳起方未的脸,“谁教你的这些话,嗯?”

    他的语气似叹似怜,又有些笑意,“你知道我喜欢在轻云斋望远,喜欢在碧顷湖泛舟,喜欢在月枝亭赏桂……却唯独不知道,我还喜欢你?”

    这表白毫无预兆,方未被惊得一震,一时竟现出茫然神色来,又很快闭闭眼:“您……请别说这种玩笑……”

    “嗯?怎么就是玩笑了?”

    这种事情……方未看着章秋阴眼中笑意,胸中酸楚更甚,撑不住一样移开视线,哑声道:“…我先前冒犯于您,自知有罪,随您如何处置。只有这样的戏弄…求您别再提了。”

    “哦?”章秋阴看他一会儿,并不紧逼,“那就先来听我说说,为什么那时要你走吧。”

    “章家有一个规矩…”

    ……

    章家历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凡任家主者,应事事以家族为先,私情私欲皆需断之,因此要接任家主之位,必须要经过的一个考验,就是亲手杀死所爱之人。

    这个规矩只有历任家主和最高位的几位长老知道,在继承者有心悦之人后才会告诉他。

    故而,最初的时候,章秋阴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他只知道日复一日学习家族安排给他的枯燥课程,在一遍又一遍的“家族为先”的强调声中违着心意地放弃自己的喜好,将家族相关的一切放到最前面;

    他只知道在闲余的时间里,带着贴身影卫方未去登高、泛舟、赏桂,一边看景色,一边偷看自己的贴身影卫;

    他只知道方未对他恭敬又沉默,所以要藏好自己的喜欢,不能吓到阿未...左右他已经习惯这种压抑了。

    轻云斋很高很高,站在上面可以看得很远很远,那是他或许今生都抵达不了的远方。

    但也没关系。

    偶尔可以来这样看一看,阿未也永远会陪在他身边...自己的心意被不被听见,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年幼时他就明白了,作为章家家主,注定了一生都要困于一隅。

    突然的变故发生在一个普通的下午。

    他的父亲,现任章家家主,忽然叫他去书房。

    这很奇怪。章家家主名义上是他的父亲,实际上根本没有管过他,连他功课的成绩都是靠下人的禀报才知道的。

    照顾他的一直是母亲,幼时哄他入睡的是母亲,关心他功课的是母亲,心疼他课业太重的也是母亲。他从来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如果说小时候他还会有一些奢想,如今他已经快到弱冠之年,早就没有期待了,他现在只奇怪为什么他会突然找自己。

    那个午后,章家家主告诉章秋阴那条不成文的规矩。

    他的语气很随意,近似于通知,似乎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让章秋阴楞在原地。

    “我听下人说了,你是喜欢你身边的影卫?正好,那种下贱东西,你只需要下一个命令就行了,杀起来快得很,也不需要处理什么后续,不像我当年……”

    后面他还用轻蔑随意的语气说了什么,章秋阴已经全听不清了。

    章秋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他知道,就算现在自己否认对阿未的感情,也已经没用了,章家家主向来是个宁肯错杀不肯放过的人。

    可是他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成为家主本就非他所愿,因为被迫加身的责任而杀死自己的珍爱之人…这怎么可能??

    最终,这对不是陌生人胜似陌生人的父子,第一次正经地面对面谈话,便是一场争吵告终。

    章秋阴气得声音都在抖,尽量试图冷静一些把话说清楚,然而章家家主一副不满的样子,高高在上地指责他顶撞自己,大逆不道,几句话下来就让章秋阴再无法维持冷静。

    “行了。”没说几句,章家家主厌烦地挥挥手,“这么点小事都要畏畏缩缩地不肯做,之前那么多年我白教养你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十天之内解决,别总想着怎么和我讨价还价,就算我是你爹也不会惯着你的。”

    你?教养?惯着我?章秋阴几乎气笑。

    你甚至没有管过我!

    他怒极,当即拂袖而去。

    八、

    回到自己的书房,章秋阴遣散众人,神色冷得可怕,满脑子都是如何瞒过家主保住方未。

    ——再怒他也不是没有脑子,他虽然是下任家主,如今手中却还没有任何实权,硬碰硬必然是无用的。

    情绪上头时难免思绪混乱,他花了不少时间才努力让自己平复一些,随后…便听到了来自母亲的敲门声。

    刚打开门的瞬间,他几乎下意识以为母亲是被章家家主叫来劝他的,但下一刻这个念头立刻被他否定。

    不只是因为对母亲的了解,更是因为他看到了母亲的眼神。

    他的母亲,当年杜家无人不知的大小姐杜月蓁,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温柔少言的,是被所有人称赞的,知书达礼、低调沉稳的“章家主母”。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眼神,寒冷而激烈,如同有什么东西燃烧成难以熄灭的怒火,又被藏在了凝结成坚冰的决心之下。

    这样的眼神,就好像……

    没等他真的想清楚“就好像”什么,杜月蓁已经进屋关上了门。

    两人坐下,在章秋阴开口询问之前,她看着章秋阴问:“你喜欢你的那个影卫?”

    章秋阴心头一紧,沉默了一下,终归不愿瞒着母亲,点了点头承认了。

    “他呢?”杜月蓁没有指责,只继续问道。

    “…他不知道。”章秋阴见母亲这个态度,心就放下一半来,苦笑道。

    杜月蓁点了点头,道:“秋阴,这个章家家主,你想当么?”

    章秋阴怔住,有些茫然地看向母亲。

    想不想?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有考虑“想不想”的余地。

    他是章家家主的独子,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他没有想当过继承者,而一直都是不得不当。

    可是,如果有得选……章秋阴意识到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选项。

    他的沉默已经足够杜月蓁明白他的想法,她的神色终于稍微柔和了一些,不疾不徐地说道:“既然不想,秋阴,我们一起毁了它吧。”

    章秋阴猛然抬头,看到了母亲平静自然的表情。

    毁了…章家?

    章秋阴错愕至极。

    “不想被它所困的话,为什么不打破它?”杜月蓁显然已有决断,丝毫不见犹疑。

    这话好像没错…可是这样的想法,无论怎样看都太过…离经叛道了。章秋阴深吸口气,看向母亲,“一定要到这一步?”

    “必须走到这一步。”杜月蓁语气坚定,“你我手中皆无实权,而这是整个长老堂共同定的规矩。”

    章秋阴若想彻底掌权最少还要七年,掌权后压制长老堂更改规矩又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他们现在只有毁了整个章家这条路可以走。

    章秋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道:“…但我只有十天。”还是来不及。

    “先偷偷送他走,待你及冠两年后章家会给你安排相应的亲事,那之前会用药物对你进行一次相关的测试。”杜月蓁言辞简洁,思路清晰。“那是最后的期限。”

    章秋阴闭闭眼,仔细将与母亲的前后对话都梳理了一遍。

    这一切谋划都与他自幼受到的教育相悖,他以为自己会觉得负罪,可是当他点头的瞬间,竟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或许,不止是为了方未,也是因为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早已不想继续为别人的意愿而活了。

    ……

    章秋阴讲完,落在远方的视线回到方未身上,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方未震惊惶惑的神色。

    他是真的完全被主人说的这些干懵了。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他的主人会因为自己做出这种决定…亲手毁掉过去十余年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

    “您…您怎么能因为我……”方未神情间的愧疚几乎遮掩不住。

    “诶,这可不是重点。”章秋阴见方未这般,凑过去用指尖贴上方未的下颌,“刚才可是有人不让我说喜欢他,想来是因为不喜欢我吧,这可怎么办呢?”

    “不是!”方未闻言,生怕让主人难过,顾不上愧疚急忙道:“没有不喜欢您…”

    “是吗?”章秋阴挑眉,盯着方未的唇,意有所指地笑,“那就来证明一下?”

    方未怔了两秒,在章秋阴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下慢慢红了脸,终于还是一点一点凑过去,克制地吻上了主人的唇角。

    谨慎得如同是在偷亲。

    章秋阴忍不住笑,将方未拉近些调笑道:“太不熟练了吧?”

    作为主人,他很有必要对自家影卫进行一些技能指导啊。

    End.

    【方未:“说起来,主人,杜夫人为什么会想毁了章家…只是因为您吗?”

    章秋阴:“啊,确实是还有其他原因的,阿未想知道吗?”

    章秋阴(抬头看看上面最后一节的内容):“不过在这里说好像不太应景…就放到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