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欢迎来到地狱,光明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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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里,暗沉的天空缓缓升起一轮巨大的血月,淡淡的光芒叫醒了在土地浅层沉睡的死灵,或完整或残缺的手骨倾巢而出,场面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魔侍们正忙碌着几位邪神的起居,对这场面习以为常,有看见宫殿外围出现死灵时,往往随手一个魔法将那些骨头冲散——反正骨头掉了他们自己会接回去。 不过今天有点奇怪。 一个整理荧光草的魔侍发现,今天外面的死灵好像比以往多了一些,而且没有四处游荡,个个呆立在原地,用那头顶骷髅眼眶里亮起的幽蓝色火光,当眼睛一样整整齐齐遥望着天空,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他疑惑的抬头望去,暗黑色的天空被血月印出了不详的红,而血月之下,竟然出现了一颗闪烁着的金色光点。 “星星?” 旁边的魔侍正在忙碌,闻言杵了他一肘:“不做事发什么痴,地狱怎么会有星星。”这里连太阳都没有。 “是星星,掉下来了——” 旁边的魔侍抬头,陆陆续续的,所有魔侍都停下了手,望着天空中那颗越变越大的光点:一开始还只是指甲尖那么大一点,短短几秒就成了拳头大小,耀眼的金色飞速下坠时,暗黑色的空中甚至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拖尾,就像是人类世界的流星坠落,绚丽又梦幻。 看着看着,一位高阶的魔侍突然呵斥了一声:“那是个人类!” 没错,那根本不是什么星星,而是一个浑身赤裸的人类正在高速下坠,大量的金色光点在他身体四周萦绕游动,下坠时下方都形成了一道透明的金色屏障,场景如梦似幻,恍若精灵坠落人间。 魔侍们正在感叹,紧闭的宫殿大门却缓缓打开,沉重的开合声伴随着高大的蛇形黑影若隐若现,传出一道慵懒的让人骨头发痒的声音:“真是特殊的祭品……”刚刚还盯着天空不放的魔侍们立马跪了一地,离得近的已经声音发抖:“萨麦尔大人——” “萨麦尔大人您醒了——” 宫殿内白色的灯光一点点亮起,门内高大的蛇影褪去,走出一个银发的英俊男人,他皮肤冷白,穿着人类世界贵族的骑射装,手腕处绕着一条白色红眼的小蛇,高高立着身子吐着蛇性,小脑袋同主人一起盯着空中,对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魔侍视而不见。紧接着,他腾空而起,速度快的低阶魔侍根本看不清,只能看见这位地狱七邪神之一化成了一道白色流光,直直冲空中的金色光点而去。 此时天空中的金色光点已经越来越大,低阶魔侍也能模糊的看到当中是个浑身赤裸的人类,而他们敬畏的邪神,堪称温柔至极的伸出双手,将他接到了怀里。 “欢迎来到地狱,光明圣子。” 银色的长发随风而动,萨麦尔的脸好看的过分,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连同唇角一起露出的真切笑荣,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溪年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强撑着吸纳了神谕中的光明之力,让他的身体就像是装了过量水的气球,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然而不断下坠的身体落入温暖的怀抱,他精致又脆弱的脸上露出迷惑,耳边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脸上的血液黏糊糊的,右边眼睛有些睁不开,纤长的睫毛用力张合,才勉强看清了那双瑰丽的红色眼珠。 伪善之神,萨麦尔。 脑中蹦出这几个字符,溪年诡异的安心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彻底失去了意识。 萨麦尔抱着人缓缓下落,直到脚边踏到了寂静无声的水面。血月的照耀下,他目光一寸寸扫过溪年赤裸的身体,猜想是献祭的过程中被磨损的,一直绕着手臂的白色小蛇已经缠了上去,一边在肌肤上游走一边探着小脑袋去看溪年的脸。平心而论,这是一个极美貌的人类,不仅五官精致,还骨骼匀称,身材纤细,即使脸上带血,也不显肮脏,只是添上了几分脆弱。但是目光越往下,在腹部和大腿这些常人不常露出的地方,却有不少凌乱交错的鞭痕,有新有旧,最新的能看出才刚刚愈合。 不仅如此,萨麦尔能明确感知到:他快死了。 这具美丽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外溢的光明之力,四周浓郁的金色光点不用太久就能将人完全撑开到四分五裂。 有高阶的魔侍听见邪神叫出光明圣子这个词,犹豫地上前提问:“萨麦尔大人,要杀了他吗?”毕竟光明圣子隶属教廷,和恶魔天生对立。 萨麦尔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溪年的耳垂,低垂的银色睫毛下,红色眼珠盯住了耳后烙印下的祭品黑纹,他此刻似乎心情很好,语气云淡风轻:“不,他必须在地狱好好活着。”底下的魔侍不敢再问,低头称是。 等邪神抱着人离开,坠在后面的魔侍小声提醒同伴,光明圣子职位特殊,除非上任圣子死亡,否则不会出现新的继任者:“大人让光明圣子一直在地狱活着,不仅是对教廷的羞辱,更是折损他们战斗力的好方法!”很快得到了一致的赞誉。 这些话并未传进萨麦尔耳中,他将怀里的人抱进自己寝殿,静静注视了两秒,便埋头沉醉的在溪年身上吸了一口,脸上浮现出病态般的潮红。在这位光明圣子身上,他嗅到了死亡、新生、光明和黑暗交织一起,形成的一种强烈吸引力。甚至之前身处沉睡之中,都感受到了隐隐的召唤——必须要见他、不能错过他。 此刻人已经进了自己领地,萨麦尔红色的眼珠中浮现出一道竖直的细线,仿佛某种大型蛇类,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亲吻了一下溪年的额头:“你合该是我的。” …… 溪年本来睡的很安心,但慢慢的,他做起了梦。属于巫溪年的过去一幕幕浮现眼前:阴暗潮湿的阁楼,逼仄又压抑的黑色下,父母一边怒骂“你怎么不去死”一边鞭打下来的疼痛。饥饿,寒冷,恐惧,交织着童年时光中从门缝窥见哥哥阳光下可爱玩耍的侧影。 他还不能求助,因为他经历的痛苦,所有人都说是应得。 邻居们议论他头上作为恶魔标志的黑发,再对比着夸赞哥哥雅利安,感叹光明神送往人间的赠礼,怜惜养大了他的父母,认为是父母无私的爱,才让这个恶魔之子苟活至今。那些世人眼中,父母天生爱孩子的真理,被完整的套用在巫溪年身上,他这个天生恶种每多活一刻,都必须要感谢父母的恩赐。 很长一段时间,巫溪年确实是感激他的父母的,他不是没有听见邻居们的议论,也不是如外界所说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直到有一天,他听见了父母说要将他的尸体献祭给邪神。 或许真的是对家里这个蜷缩在一角的怪物忽视了吧,他们根本没发现自己即使声音再小,也能穿透阁楼那不挡风的薄板,巫溪年就安静的呆在那里,听完了父母的整个祭祀计划——他们要用小儿子的死,为大儿子雅利安得到教廷神职铺路。 “刚生下来怎么掐都掐不死,这么多年也愣是活了下来,既然如此,就死的更有价值一点。”短短的几句话里,露出了让人心惊的寒意。 巫溪年终于想到了跑,可代价是雅利安一边说他不懂事,一边和父母一起给他脚上戴上的镣铐。 溪年沉睡中的面容逐渐眉头紧皱,他觉得很不对劲,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原主这些压抑的记忆无端被全部唤醒,让他即使睡着了也极不舒服。但渐渐的,其中所有的痛楚开始慢慢远去,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好像在逐渐褪色成了黑白,连带着他自己本身记忆中温暖的父母也开始面容模糊,身体仿佛至于温和的水流,脉脉的水流抚平了身体上每一处伤痛…… 豪华的宫殿内,白色的夜明珠妆点着繁复的墙面,四周漂浮着薄纱,偌大的房间中间是占据了一半面积的温泉池,萨麦尔赤裸着上身,朦胧水汽在他身上凝结处了许多水珠,银色的头发美如绸缎,一半都没入了水池。他坐在水池中央,怀里抱着赤裸的溪年,骨节分明的手撩起一点温水,用手背带着拂过溪年略微苍白的小脸:“过往的痛苦、希望,亦或者是快乐,你都不需要。” 萨麦尔额前坠出几缕长长的银色发丝,他薄唇微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的一切,都应由我赐予。” 这位英俊的邪神,随性的抹去了溪年大部分的记忆,就像是随手擦去了自己心爱玩具上的灰尘。 溪年不知沉睡了多久,醒来时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袋像是生锈了许久的机器,卡壳了很久后眼睛才露出来迷茫。身体暖洋洋的,没有任何不适,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家境应该不错。溪年想到家境这个词,疑惑的眨了眨眼,他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上面? 溪年慢慢抬起手——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小心翼翼,好像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易碎品。观察了片刻自己的手指,又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缠着条白色的小蛇。小蛇身体缠绕的方式好像什么艺术品,一直静止不动,溪年以为是什么逼真的装饰,就用手指戳了戳,结果那白色的小脑袋竟然慢腾腾转了过来,红色的小眼珠和溪年对视,他竟然觉得有些呆萌,含着笑戳了戳它的脑袋。 细长的蛇性吐了出来,舔到了溪年的手指,有些凉凉的。 “喜欢?” 慵懒的声音传来,溪年转头,看见了随着走动微微漂浮的银色发丝,脸上露出了迷茫。 什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