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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欢的企图不言而喻

    63.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中间流动了一会儿。尴尬之余,月临心里又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沮丧。梦醒以后的落差感,睡觉时干的蠢事,面前人不明的态度,都让他有点不是滋味。这么想着,他脸上的热度慢慢冷却,嘴一扁,委屈上了:“阮公子,我是不是惹你厌了?”

    阮凤璋微讶异地挑眉,本不欲理会这种问题,可观他大有一副“如果你不好好回答,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便还是顺着他说了句“没有”。

    月临鼓起的两颊收了些,小声解释:“其实我平时不会这样的……”

    天色初亮,屋外白蒙蒙的,沁着丝丝寒意。

    苏醒的春鸟在清晨中啁啾而鸣。

    阮凤璋听他嘀咕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从灰暗的墙壁,泛黄的窗纸和角落的蛛丝上一一掠过。

    怀里的小火炉别别扭扭地扑腾了几下,又被他摁住。

    “不想睡了?”

    月临睡不着。

    刚经历完一场春梦,虽然最后是被沈云渐吓醒的,但下面那根东西可没被吓软,到现在还精神抖擞得很。

    他心气儿正浮躁,哪里肯继续睡,嘴里哼唧半天,也不接话,就抱着阮凤璋的腰小狗似的上下磨蹭,求欢的企图不言而喻。

    阮凤璋很快察觉到了异样。硬物的触感隔着衣服仍然清晰,抵在他腿间,有意无意地戳弄滑动着。他波澜不惊地摘开腰畔的手,把人从身上撕下来:“既然不想睡,便起身吧。”

    “再等等嘛,阮公子,阮公子~”月临用甜得发腻的嗓音跟他撒娇。

    阮凤璋在他卷土重来前,抓起被子将其整个一裹,缚住了他的手脚:“你需要冷静。”

    月临懵了,尝试挣动了两次,没成功,随即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

    阮凤璋一脸坦然地和他对望。

    “阮公子……”月临宛如霜打的茄子一点点蔫掉了,“哦——”

    一盏茶后。

    月临穿好衣服,无精打采地坐在床边,头上有几根草偷冒出来,各长各的胡乱翘着。他自己对此毫无所觉,顶着一脑袋毛躁的头发,嘴角拉得平平的,兴致不高的样子。

    阮凤璋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站到他跟前抬手捻起那些乱发,逐一捋顺了,再替他别到耳后。

    月临眼里瞬间亮起了光,趁势环住他的腰,把脸贴了上去,刚才的小脾气荡然无存。

    “阮公子,我们快点走……快点带我回锦州吧……我想……”念经般念了两句,不知怎地又没了下文,遮遮掩掩的,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凤璋略感好笑,顺着他的发顶轻轻摸到后脑。

    “好。”

    64.

    走出屋子,月临才看清楚这里有多破败。走廊尽头那一块屋檐的瓦都掉光了,只剩几根朽木横支着,天光穿过其间直泻了进来。廊柱上蛛网密布,地面积了一片小水洼,蓄着落叶和青苔。昨夜院子里光没照到的暗处,其实是一丛丛枯黄带绿的荒草。除了他们睡的这间屋,其它地方根本不像能住人的,门窗显然都尘封已久,落满了灰尘,格栅上糊的纸也风化掉了,破的破,烂的烂。

    周围静悄悄的,找不到第三个人存在的痕迹。若非被阮凤璋打烂的那扇门的残骸还躺在原地,月临几乎要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梦了。

    可如果不是梦,那大牛、少年还有老汉又都去了哪里呢?

    一阵冷风刮过,月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往旁边的人身上靠了靠:“那几个人怎么不见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阮凤璋环视了一圈,似乎毫不意外:“去看看便知。”

    “别!算了,算了。”月临赶紧拉住他,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这里有古怪,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你昨日不是还说,要让他们吃点教训?”

    “我——我那是一时在气头上,后来我想通了,我不能给阮公子惹麻烦。左右也无甚损失,为那种人耽误了行程不值当,咱们走吧。”

    阮凤璋慢吞吞地点了下头,思忖道:“赶路倒也不急于这一时,若你……”

    “不!不用了,我现在就想走!”

    月临真是一刻也不愿在这儿待了,虽然之前确实是那伙人装神弄鬼,但谁知道这阴气森森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越想越有种后背被某双眼睛盯上了的错觉,弄得他浑身发毛,脚底生寒,本能地迈开了腿想要逃。

    阮凤璋嘴角微弯,就这么被他拉着朝门口走去。

    鸿影站在外面的一棵树下,正无聊地用蹄子刨地,看到阮凤璋从驿站里出来,便甩甩头,打了声响鼻,然后悠闲地踱步上前,在二人面前停下。

    月临瞧着它很有些惊奇:“这马好聪明。”

    鸿影鼻子里又喷出了短促的气音。

    “它能听懂我说话!”

    阮凤璋把缰绳在手心缠了一圈,摸了摸柔顺的马鬃,淡笑不语。

    “公子,公子——”

    原本已关上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少年人的脸。他一只手拢在嘴旁,悄声喊道:“你们要走了吗?”

    月临眉毛一竖,瞪着他:“你!你一直在里面?”

    “是啊。”

    “那你方才为何故意躲着不现身?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

    少年为难地挠着脖子,稍作犹豫,才说:“我爹……我爹不让我白天出门,也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月临轻嗤:“如此胆小怕事,还学人家劫财?今个儿算你们走运,小爷量大懒得计较,换了别人,早就押你们去见官了!”

    少年脸色一白,手缩成了拳:“公子,你们能不能别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这个嘛……”月临双手环胸斜睨着他,面带得色,“看心情吧。”

    少年只好求救似的看向阮凤璋。

    阮凤璋静静倚在马旁,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倘若你们继续害人,该当如何?”

    “我们没有害人!”少年下意识地辩解,又顿了一瞬,“我们没有……伤过人性命,劫,劫财也是……不得已。”

    月临仿佛听了个笑话:“做贼还有不得已的?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有什么不得已?”

    “为了……活命。”少年眼中的光采迅速黯淡了下去,“我们一家人因为躲灾逃到此处,先前在路上的时候,银两都花光了,所以……”

    他这次停顿了许久,才接着道:“这条路白天经过的人多,为避人耳目,我们总是藏在地窖里,天黑了才敢出来。最开始,是有个书生误打误撞来了这儿,我们趁他睡觉拿走了他的干粮和盘缠。第二天他醒来后,没找到我们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夜里撞了鬼,连滚带爬地跑了,也没顾上找回他的东西。后来,我们就在门口挂上了灯笼,吸引赶夜路的人过来借宿……事后再把外面恢复成没人住过的样子,然后躲起来。等他们醒了,即使有心追究,也发现不了什么。”

    “但是除了偷些钱财,别的事我们绝对没做过!……我爹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等攒够了银子,我们就能去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不用再躲躲藏藏,干这种不好的……勾当。”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的,甚是含糊,且有避重就轻之嫌,不过月临还是听明白了,并且成功抓错了重点:“胡说!你偷东西就偷东西,为什么要扮鬼吓人?”

    “呃……”少年被他问得一愣,随即赧颜低下了头,“因为,你们一直不睡,肯定是没有动过那些吃食,我爹怕你们起了疑心,就故意弄出那些动静来,好让你们以为有鬼神作乱。一般人遇到这个,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没想到你兄长……”

    月临见他脸红,有点莫名其妙,却也没多想:“那,那个飘来飘去的鬼影是怎么弄的?”

    “就是你上次看到的人偶,把它用绳子吊在竹竿上,便能像鬼一样在空中飘着了。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嘿嘿。”

    月临面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耍了!

    阮凤璋并未被他们的对话带偏,一语破的:“装神弄鬼以乱人心智,再趁其不备往房里放迷烟,这也是你想出来的?”

    少年表情一僵,抿紧了唇盯着他。

    “迷烟!”月临震惊了,“又是下蒙汗药,又是放迷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是为了躲灾,该不会是犯了事才逃的吧?”

    少年听着听着,暗中将手抓在了门上,指节微微泛白:“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此刻,他脸上的踌躇,忐忑,羞赧,警惕,尽数消失,唯独剩下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冷静。

    阮凤璋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见此也无多大反应,转头对月临道:“上马吧。”

    月临闭上了欲张的嘴,点点头,双手搭上马背,刚准备抬脚,又犯起了难:“阮公子,这马太高了,我上不去。”

    阮凤璋闻言走到他身后,扶着他的腰,胳膊一抬,轻松地将他托举到了鸿影背上。

    月临“哇”了一声,胸口砰砰直跳:“谢谢阮公子。”

    少年望着二人,欲言又止。

    “他昨日受的是内伤,须得尽快医治。”阮凤璋迎上少年的目光,想了想,又拆开包袱,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票,“这些,应该够付诊金了。”

    少年瞪大了眼,跑上前,想接又不敢接:“一百两?真的……是给我们的?”

    月临眼睛也跟着瞪直了:“阮公子,治伤哪花得了这么多银子,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阮凤璋的手依旧伸着,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少年一咬牙,不再犹疑,收下了银票,随后伏地朝他磕了三个头:“公子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机会定当竭力报答!”

    月临心里rou疼得紧,揪着袖子撇过了脸。

    阮凤璋旋身上马,手臂绕到他身前,挽起缰绳,只留下了一句话。

    “无关之事,我们不会多言。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