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在溺死、勒死、烧死、等章节下面,都有人物的名字标注。
徐喜一直绕着别墅来回地走,他努力思谋对策,但是毫无头绪。也是,姜淹虽然不正常,但是智商肯定很高,而且要是几年前就设计囚禁他,肯定家里的监禁系统也是很完备的。 但肯定有纰漏,他得找到纰漏。 徐喜研究了一天,结果如下:别墅两层楼,附带两个阳台和一个巨大的后花园。一楼是会客厅,有一面墙那么大的电视,会客厅东边进入透明玻璃门是厨房和餐厅,然后就是一些零散的小屋,虽然装饰华丽,但并没有什么东西,显得整个屋子非常空旷。 沿着楼梯上二楼,最大的屋子就是卧室,卧室的天花板墙壁贴满让徐喜心惊不已的自己的肖像和,这是徐喜第一次被绑过来的时候就知道的。然后卧室以南是姜淹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他的书房,书房旁边是几个没放什么东西的房间,再旁边就是浴室和卫生间,以及沿着卫生间尽头的一段小楼梯上去,有一个上了锁的小阁楼。 通向外面世界的所有出口都是双重保险体制,用密码或者钥匙开锁都可以,现在出口全被姜淹锁死。据徐喜观判断,应该是共用一套密码和一把钥匙,钥匙应该在姜淹身上,不在家里的任何地方,因为他先前就把家里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遍,而且仔细想想如果他是姜淹,肯定也会把钥匙带在身上,防止被徐喜找到。 徐喜上二楼进入姜淹的书房,他要尽量通过收集一些与姜淹相关的零散的线索,描绘出姜淹的人格画像,说不定其中就有拯救他的突破口。 姜淹书房的抽屉大多都上了锁,徐喜打开能拉开的,发现里面是姜淹的一些毕业证书和照片,以及毕业时同学间互送的明信片。 姜淹本科和研究生都毕业于人民大学的法学院,有过去日本早稻田大学交流的经历,所以互赠的明信片里有一些是来自日本的,上面都是徐喜看不懂的日文。 那么徐喜首先就能肯定了,这是一个高学历高智商的变态。 姜淹毕业证上的照片跟他现在别无二致,脸蛋还是有种迷惑人心的味道,徐喜看着觉得很渗人。 看那些明信片摞起来不矮,就知道姜淹在学校里的人缘有多么突出。 徐喜随便翻了翻那些明信片,看看大家都是怎么评价姜淹的。 “笑起来很好看。” “笑起来像个变态。”徐喜在心里用自己的过滤器翻译一遍。 “是很温柔的人,很庆幸能够认识你,很不幸跟你认识得太晚。” “是很变态的人,很庆幸没有认识太早,很不幸现在认识了。”徐喜继续翻译。 “叫人望尘莫及的存在,法学院就只有一个你。” “叫人看了就拔腿想跑的存在,天下这么大别人都正常就你他娘的不正常。” “很感谢你那天跟我说那么多,虽然我妈也是突然就去世了,但我做不到像你这样的坚强,男人不该掉眼泪的,但是我忍不住,by the way,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哥们,明天记得约球啊,毕业最前最后一次了,不许跑图书馆啊。” 这是什么?徐喜反反复复看了那张写满的明信片,看了很久很久。 姜淹家里有人突然去世了吗?是他mama?怎么就“突然去世”了?难道是…… 徐喜为自己的揣度不寒而栗。 有没有可能是姜淹他,做的呢?不然他的“坚强”不就是很反常吗? 不,不会的,最大的可能性是母亲的死让他产生了心理问题,所以他现在才变得这么变态。徐喜不想自己吓自己,他得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其他证书也是纷繁复杂,多是奖学金和各种模拟法庭辩论赛得的奖,徐喜已经没有心思一一看过,他很嫉妒,明明都是同龄人,怎么人家的人生这么辉煌优秀,自己却是个连活下去都困难的社会混子。 但是优秀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徐喜这样安慰自己。不像他,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人,但起码没有害人的心。 他又继续查看姜淹的书柜,希望能从里面发现别的什么。 、、、、、、、、、、、、、、、……以及各种刑法法条和刑事诉讼法的法条,各种司法解释的汇编,还有许多外文书籍,有英文德文和日文,都分门别类排得整整齐齐,看得徐喜脊背发凉。 他为了绑架他做了这么多准备?徐喜感到不可思议。 仔细想想却并非如此,姜淹是律师啊,他有这些书很正常不是吗,这些说明不了什么的。 不!一点儿也不正常,一个精通法律的人却知法犯法,正常个屁!徐喜立刻把自己扇醒。 比如所有书里比较不正常的那几本很醒目啊,什么、!这是不是可以作为他要对自己实施犯罪的例证? 徐喜拿下那两本翻了翻。 可惜都是一些很专业很学术的教材,里面当然不会有教人犯罪的方法。徐喜看不出什么。 让他感到极度恐惧的是那本和。 他拿下那本书,发现书已经被磨损得很旧,里面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徐喜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姜淹打算杀了他?然后想办法不被警方查出来尸体的问题,所以才研究法医学? 他仔细看那些批注,发现上面标了些人物的名字,在溺死、勒死、烧死、扼死、锐器伤、钝器伤、机械性窒息等章节下面,都有人物的名字标注。 这些都是他杀死的人吗……以章节所述的方法?…… 徐喜不寒而栗,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他把那本放了回去。浑身都因为害怕而颤抖。 书柜里还有一些摆放整整齐齐的卷宗,其实是姜淹对自己办过案子的总结和记录。徐喜翻了翻那些案子,发现刚刚在里看到人物名字,其实是姜淹曾经代理过的案件中犯罪人或被害人的名字,所以说那些人并不是姜淹杀的。可能只是为了方便以后遇到同类型的案子便于查找,才在书上做了标注吧。 他舒了一口气。 徐喜看到姜淹在卷宗上的字迹干净漂亮,跟他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完美得一笔一划都是魅力。是了,电影了里的变态都是这样一丝不苟。徐喜心想。 法律的东西学起来虽然难,但是读起来都能看懂,从那些卷宗里可以知道,姜淹代理过形形色色的案子,上到惨绝人寰的灭口案和jian杀虐杀案,下到简单的盗窃和交通肇事,几乎是什么案子都代理过。 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姜淹代理过一个少女jian杀案,但他不是代表罪犯去辩护,反而是代表被害少女的家属,最后通过搜集的证据,办案的经验和对法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协助检方抗诉,让本来判死缓的案子改判了死立执。最后的民事赔偿也比其他同类型的案子都要高得多。 那份卷宗里甚至夹着少女家属手写的一封十几页的感谢信。 人面兽心的变态……为被jian杀者申冤的人,其实自己就是个强jian犯。 可他在别人面前的形象居然是那么完美。照顾哥哥的弟弟、体贴入微的同事、悲天悯人的律师。 曾经,作为小金鱼的他,甚至在徐喜面前,也是完美的一个读者。 研究了不知多少个小时,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徐喜到底也没研究出任何头绪,只能通过零散的信息群拼凑出一个不完整的姜淹。客厅的钟表正点一敲,徐喜才猛地意识到快到姜淹下班的时间了,可他忘了最重要的事!写! 他立刻把姜淹的卷宗和书籍七手八脚地塞回他的书柜。 对啊!写!联网的地方就能发送求救消息啊!他真蠢!该死的,他只顾一头扎进姜淹的书房看他的东西,跟无头苍蝇一样揣度姜淹要对他做什么,完全忘了他要对姜淹做什么这回事! 求救信息给谁发呢?给爸妈?不可能,编辑呢?也不行,只有,只有给朴成发,对,朴成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徐喜撇下姜淹的书柜冲了出来,在书房旁边的另一个房间的门上,赫然贴着姜淹留给他的便利贴。“老师,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写的地方。——爱你的小金鱼。” 一瞬间,徐喜竟有些恍惚,仿佛给他留下字迹的是网上给他评论那么多的温柔可爱的小金鱼,而不是姜淹这个死变态。 徐喜知道给朴成发出求救信息后他马上就会报警来救他,朴成能证明他不是精神病人,朴成的住所跟徐喜被囚禁的地方不是一个城市,那儿的警察不可能也被姜淹收买!就算跨省救援需要时间,他也能能有信心在等待的时间里顺着姜淹来,让姜淹不那么快对他动杀心!于是徐喜怀着马上就能逃离别墅,逃离恶魔掌控的激动心情,转动了门把手。 可是打开房门,里面的桌子上只有一支笔,一个修正带,还有一沓纸。 徐喜傻眼了,他没想到21世纪,在纸媒濒临灭绝、即将被全面抛弃的时代,姜淹会要求他用笔写。 不管他算没算到,姜淹都算到了。 离姜淹回家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