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噩梦

    周围什么也没有，只能看到一片虚无的空白。罗绅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梦里。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扇黑色的门。

    是不是穿过那扇门就能醒了?

    罗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最后更是全力奔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那扇门却离他越来越远，慢慢变成了视野中的一个黑点。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罗绅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他梦里的生物。

    是那只雪豹。

    雪豹的眼睛似乎比现实里的还要红，就像有一团火在它的眼里燃烧。它像叼小猫崽一样叼起了罗绅的后衣领，转头把罗绅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然后不等罗绅坐稳，就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蹿了出去。

    罗绅赶紧抱紧了雪豹的脖子，半个身体都埋在对方温暖的毛发里。雪豹奔跑时带起的风刮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他还是看清了那扇逐渐放大在视野里的黑门。

    这是一个没有依傍的门，它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门把手上装饰着一些散发着微弱白光的不知名宝石，并没有钥匙孔。这样一扇门，或许并不能通往任何一个地方。

    罗绅从雪豹背上下来，忐忑地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旋，却感受到了一股阻力。他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几步，与同样露出了疑惑表情的雪豹面面相觑。

    门虽然没有钥匙孔，但却是锁着的，他正苦恼该如何是好，门却自己开了。门后不是他想象中空无一物的样子，空间中弥漫着一层浓雾，只能看清脚下突兀出现的黑色小路，而路的尽头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雪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沿着路飞快地冲了出去，罗绅见状赶紧跟上。走着走着，浓雾渐渐散去，周围的景象也终于呈现在了罗绅眼前。那些曾经在他脑海里不断纠缠他的白色人形此刻正跪在路的两旁，它们本没有五官，脸上却被什么红色的液体画出了疑似眼睛的两个大洞。它们全部面朝着路的方向，就像在监视着过往的人，这场景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罗绅顶着诺大的心理压力继续前行，两边的白色人形从一开始的只有“眼睛”，不知不觉变得有了“嘴巴”、“鼻子”、“耳朵”，最后甚至连左胸也被染上了一点红色，拥有了“心脏”。

    它们原本只是像木偶般死气沉沉地跪在路边，可拥有了“心脏”以后，它们仿佛获得了生命，开始移动。在不知第几次甩掉扒上小腿的枯瘦手臂后，罗绅终于忍不住以百里冲刺的速度在路上奔跑起来。

    那群白色人形只是站在路的两边向罗绅伸出手，乍一看竟有点像是在行礼或是告别。它们呆呆地看着罗绅跑远，并没有追上去。人形们咧开的血色大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字，仔细听的话就能知道它们念的是“零”。

    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激发出来的潜力是无穷的，罗绅盯着脚底下的路全力奔跑着，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路的尽头是一扇和之前几乎无异的黑门，罗绅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想也不想地推门而入。

    紧接着，那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成了他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挥之不去的梦魇。

    雪豹身首分离地倒在血泊之中，它的躯干上插着一柄细长的白色光剑。背对着罗绅的男子踩着雪豹的身体干脆利索地把剑拔了出来，雪豹的尸体瞬间就被一团火焰吞噬。

    在赤色的火光之中，罗绅看到了一个身影从雪豹的尸体中飘出，他应该从未见过这人的模样，却莫名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人影很快就在火焰中消散，而那个手握凶器的男人察觉到罗绅的存在后，缓缓地转过了头。

    看清那人的脸后，罗绅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后退半步，难以置信道：“小奕，怎么是你？”

    罗奕澄澈如海的深蓝色眼眸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他提着剑，面无表情地走向罗绅。

    “很可惜，你没能坚持到最后……”罗奕的后半句话隐于叹息之中，他举起剑，指向罗绅的心脏，“零，处刑时间到了。”

    他的眼神太过冰冷陌生，罗绅心头一震，慌不择路地想要往回跑，猛然发现路两旁的人形发生了骇人的变化。它们的胸口无一例外都扎着一把白色光剑，血液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染红了回去的路。

    才愣了这么一刹那，罗奕的剑就已经送进了罗绅的胸口。罗绅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白色光剑，眼前阵阵发黑。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处梦境，意识沉入更加晦暗的深渊。

    当罗绅倒下时，一只手接住了他。

    “想起来了吗？这就是您和他的过往。”之前的人影再度出现，很快汇聚成实体。模样乖巧的白发少年半蹲着抱住罗绅的精神体，赤红的眼里满是悲伤，“他已经杀了您一次，如今接近您，便是要再度夺走您的生命。”

    “求您，别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