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反常

    每个世界都好比一个巨大而又极不安稳的生态瓶，平衡随时都会被打破，进而出现许多规则漏洞，威胁到世界的安全。

    系统们会徘徊在各个世界间查除漏洞，维护世界的平衡。它们的工作一般不会出纰漏，但奈何有些严重的漏洞修复难度极高，超过了系统的能力范围，唯有世界的创造者——被称为“研究员”的那群人亲自出手才能解决。

    巳堇就是一位研究员，奉“主神”之命携助手前往014号世界检查漏洞。没想到一落地就与正在014号世界度假的零偶遇了。

    “巳堇，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都惊动你了?”零担忧道。

    “你们应该已经见到处刑傀儡了。那东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违规系统逃往了这个方向。”巳堇冷声道，“它沿路杀死了许多世界原住民，还把这个世界的规则搞得一团糟。上面派我来给它收拾烂摊子。”

    “杀死世界原住民?”K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它一个系统，干嘛和世界原住民过不去啊！”

    “最近不是出现了很多这种问题系统吗，它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集体违规，为了获得世界原住民身上的世界气运而大开杀戒。”5号懒洋洋地解释道，“世界气运又不能转换成供它们使用的能量，真搞不懂它们收集这些有什么意思。”

    闻言，零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监管者看到他这样，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5号露出一个很是苦恼的表情，抱怨道：“唉，那违规系统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居然完全感知不到它的外放信号，还得一处处找。世界这么大，我们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啊，麻烦。”

    巳堇瞥了他一眼，表情波澜不惊地说：“你有功夫在这里发牢sao，不如早点行动。我已经布下了结界限制它的活动范围，它逃不了多远的。”

    “零，你不如先带着你的两个助手回主世界去吧，我处理完这里的问题后再通知你过来。”巳堇对零提议道，“现在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我怕你们遇到危险。”

    “不必担心，我们三个都有自保能力，而且也只是在这个世界短暂停留一两天罢了，不久就会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不知为何，一向平易近人的零竟拒绝了巳堇的好意，“要是你遇到麻烦了，我们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

    监察者早就察觉到了零的反常，此刻更是意味深长地把目光投向了对方。零不自觉地用手指捻了捻宽大衣袍的边缘，这一幕落在监察者眼里，瞬间就暴露了他紧张纠结的内心。

    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零对于最近发生的系统集体违规事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也是参与者吗？

    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监察者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严密监视零的一举一动，在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前及时制止他。虽然总是把杀死零这件事挂在嘴边，但监察者其实比谁都更不希望零消失。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劝你们离开，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巳堇表情不变，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零你从不做无意义的事，你选择留下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也不过多打听，做你认为是对的事就行。”

    巳堇的话语里处处体现着对零的包容与信任，着实令一旁的5号感觉有些吃味，他勾住巳堇的脖子，匆匆把人领走，只留下一句话：“那个啥，我和我家宝贝要去搜查违规系统的踪迹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逛啊。”

    在那之后，三人继续在014号世界繁荣的街道上转悠，品尝过了这个世界的美食，也欣赏了独一无二的、只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色。零心不在焉地跟在监察者后面，突然抬头望着空中那颗耀眼的太阳出神。

    太阳是无私的，日复一日地将自己的光芒与温暖分享给所有的世界，无论那个世界是和平美好还是动乱丑恶。

    但主神不是那无私的太阳，世界法则也不是。他们总有一天会偏爱某个人，然后亲手打破那来之不易的平衡，将自己苦苦经营许久的世界推向毁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找了一家旅馆投宿。到了午夜，大多数人都已经陷入梦乡，零却披着银白的月光离开了旅馆，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用能量让身边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但零不知道，自己的能量对监察者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他在零动身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随后隐藏起自己的信号悄悄跟了上去，始终与零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监察者迫切地想要知道，零费尽心思躲开所有人的视线，究竟是想去做什么。他控制不住地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零的背影在月色的照耀下略显单薄孤寂，脚步匆忙急促，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一片光秃秃的公园草地。

    草地上看似什么也没有，却因零的到来而逐渐浮现出一间小屋的模糊轮廓。零推开小屋的门走了进去，而从那扇门内传出的，是属于违规系统的、暴虐而无序的信号。

    监察者心中一紧，赶紧跟上，小屋的门却在他眼前猛地合上，零和违规系统的信号也随之消失了。

    是结界，厚到足以完全隐蔽信号和身形的结界，真是大手笔。

    “开什么玩笑，你居然真的和那些家伙混在一起？”监察者内心的紧张和担忧顿时被怒火覆盖，蓝色的能量体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凶狠地撕扯着四周的空间。

    监察者不知用能量强行破坏了多少层结界，终于把那处于重重包裹之下的小屋掘了出来，他几近虚脱，双手却有力地砸在门上，冷冷地喊道：“出来！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