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决定销毁

    男孩的牙齿轻易咬穿了零的脖子。

    他显然没想到零竟然这么脆弱，愣愣地松开了牙关。看到对方血rou模糊的脖子和苍白的脸色，男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顿时露出了仓皇无措的表情。

    “哥……哥……”他急忙用手捂住零脖子上的伤口，却止不住那倾泻而出的血液与能量。

    零歪着头看壹，虽然疼得浑身都是冷汗，但眼中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毫无血色的唇细微地抖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又实在没力气开口。他想安慰对方，想撒个谎，想说自己没事，一点儿也不痛。但大脑却不听使唤，擅自把他的意识拽入了深渊。

    巳堇一把推开壹，抱起重伤昏迷的零向存放着备用休眠仓的另一个房间奔去，而主神则拎起神情恍惚的壹，干脆利索地折断了他的四肢，限制他的破坏力。为防止壹到处乱跑，主神还把他丢进了一个无比结实的牢笼。

    零的身体还没有完成修复就被迫离开休眠仓，本就承受了巨大的负担，现在又被壹咬穿了要害，伤上加伤，情况着实不太乐观。巳堇寸步不离地守在休眠仓外，时刻关注着仓内数据的变化。足足过了五天，零的伤势才稳定下来，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经此一遭，主神和巳堇终于达成共识，决心要将壹号销毁。杀心如此浓重的核心系统只会给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壹毫无疑问是个失败品。

    但在销毁壹号之前，他们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用于打开三千世界大门的“钥匙”不见了。说是被壹顺手偷走了，但主神却并没有在壹身上感受到钥匙的气息。

    “壹，是你拿了钥匙吗?”主神靠在牢笼外，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钥匙？我……不……知道。”壹用肩膀支起半个身子，眼中充斥着怒火，结结巴巴地吼道，“放我……出去！”

    主神从壹的信号波动中读出他并没有撒谎。那么事情就有些蹊跷了，既然不是壹偷走了钥匙，那还能有谁？

    是哪个研究员趁乱顺手牵羊了吗？

    主神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皱了皱眉，迅速朝通往三千世界的大门走去。

    “啊，果然。”主神望着门旁的一片狼籍，头疼地叹了口气，这里平常无人看守，出了岔子也很难被发现。他走到被拦腰砍成两半的研究员面前蹲下，平静地问道：“霍加，钥匙呢？”

    “主神大人……救……救我……”伤成这样，霍加居然还活着，他面目狰狞地抓住了主神的脚踝，上半身不断抽搐着，嘴里涌出鲜血，“对不起……我太想……回家……”

    “关我什么事。”主神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钥匙呢?”

    “钥匙……消失了……”霍加因濒死而翻起了白眼，出气多进气少地求饶道，“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救我……”

    “啧，钥匙也是你能碰的吗，不自量力的蠢货。”主神没有理会霍加的求救，就这么把他晾在了这里，转身往回走，“你既然都撑了这么久，应该可以自己回去吧？”

    仅剩的希望也消失了，霍加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瞪着主神离去的背影，恶劣地诅咒道：“钥匙丢了……谁都……回不去……”

    “你也……不得好死！”

    主神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半晌后嘲讽一笑，眼中是化不开的蔑视与鄙夷，“那可真是劳您费心了。钥匙迟早会找到的，除了你，所有人都能回去。”

    闻言，霍加气得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到近乎消失。

    “废物。”主神收起脸上的笑，冷冷地骂了一句，随后掏出通讯器，呼叫医疗人员：“C区世界之门旁，重伤伤员一位，速到。”

    ……

    两周后，零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也终于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为修复漏洞，他不断在各个世界间奔走着，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可尽管工作繁忙，他还是惦记着自己那仅仅只见过一面的弟弟，时不时就向巳堇打听对方的消息。巳堇说壹还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很快就能和他一起工作了，零信了。

    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壹马上就要被销毁了，永远都不会上岗。巳堇把消息藏得很好，没有向零透露任何风声，甚至还把已经被判了死刑的壹号放了出来，允许他与零接触，好似最后的仁慈。

    主神对巳堇的作法嗤之以鼻，吐槽道：“你现在瞒得住，难道还能瞒一辈子吗?壹号死后，零要是问他去哪儿了，你打算怎么回答?”

    巳堇垂眸，漠然道：“不必回答，把零信息库里关于壹的记忆删除就行了。”

    主神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巳堇这个人了。就拿他对零的态度来说吧，溺爱时百依百顺，残忍时所作所为却又令人发指，整个人矛盾得很。

    也不知道哪路神仙能治得了他这个妖孽。

    盘踞在黑暗中的某个东西听到了他俩的对话，默默决定了自己的跟随目标，身体一扭便钻入空间裂缝消失了。

    自始至终，主神和巳堇都没能发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