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好久不见

    “滴……滴……系统正在重启，请宿主稍等片刻……”圆球形态的428躺在罗绅手心，屏幕不断闪烁，“滴……重启成功！搜索到宿主【罗绅】，系统428号为您服务！”

    圆球漂浮在半空中，迟钝地把屏幕转向罗绅，半晌后哭喊着扑进罗绅怀里，“宿主大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见它这幅生龙活虎的样子，罗绅松了口气，笑道：“欢迎回来，428。”

    428窝在宿主怀里哭唧唧，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悲伤的情绪里缓过神来。它还记得自己的核心碎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做不得假。但此刻它的核心却完好无损，显然是被谁给修复了，428很想知道是哪位救命恩人把它从报废边缘拽了回来。

    428猛然发现，上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在它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达成。由于任务条件比较苛刻，任务难度随之升高，所以这次的积分奖励也格外丰厚，足足在平时的基础上翻了一倍不止，直接突破了四千大关！而428自然也获得了等值的能量反馈。

    一夜暴富的428却并不感觉有多高兴，反倒心慌不已。因为这次012迟迟没有前来劫走它的能量，难道即使它豁出性命来保护对方，最终012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罗绅看出了428的忧虑，安慰道：“别担心，012没事。”

    “我，我才没有担心他。”428扭过身子说。

    罗绅就默默地看着小系统闹别扭，笑而不语。他感觉很庆幸，若不是他的记忆恢复的及时，428可能就没救了。

    “对了，宿主大人！我之前向您借了4000积分，现在可以还您了！”428rou疼地把自己还没捂热乎的4000点能量转换成积分打入罗绅的账户。它望着宿主账户上8字开头的积分数目，不禁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不出意外的话，您再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罗绅不置可否，唇角勾了勾，看似高兴，但眼里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重拾零的记忆后，罗绅知道那个世界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右手手腕上的金色手镯。现在他明白了，这所谓的金苹果树，其实是巳堇为试探他送来的拟态通讯器。“零”可以轻松识破它的真面目，“罗绅”却没那个意识，只当它是个系统补偿的古怪金手指。

    所以，巳堇从一开始就知道罗绅是“零”。那个曾经出现在428系统空间内，和012长得完全一样的怪人就是巳堇。他不止用金苹果试探过罗绅，甚至还亲自前来观察，结果却不尽人意。

    巳堇没能从罗绅那里得到任何回应，所以他即使满怀希望，最后也只能遗憾地下了结论，零失忆了。

    罗绅急于得知真相，便启动了通讯器，联络列表里只有一人，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谁。他立刻发起联络，并不动声色地将428锁进了小黑屋。428突然置身于一片熟悉的黑暗空间，顿时炸毛。

    “对不起，先委屈你一下。”罗绅默默地在心里道歉。

    忙音只响了一声，通讯便已接通，手镯中传出了男人清冷又有些迟疑的问话：

    “零？”

    “是我。”

    “你记起来多少？”对方直接问道。

    “全部。”

    “好，我马上到。”有些事，还是面对面谈比较好。

    发生了这么多事，巳堇却似乎没怎么变，办事风格还是这么雷厉风行，罗绅不禁有些感慨。不到半分钟，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传送通道，巳堇从中走出，抬眼看着罗绅，说：“好久不见，零。”

    “好久不见。”罗绅开门见山道，“你当时应该也发现了，那张照片中的我并没有死，监察者违抗了你的命令。”

    “没错，他还擅自将你带走了，行为完全构成背叛，所以在那之后我派了50台处刑系统对他进行追捕。”巳堇面不改色道。

    “但他却顺利逃走了，还是在带着我这个累赘的情况下。”罗绅不由自主地捂上心口，“只要系统的核心还在，处刑系统就能通过本源能量产生的波动锁定系统的位置。我想知道监察者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躲开搜查。”罗绅设想了无数种可能，都被自己推翻了。

    巳堇沉默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知道系统的核心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会具有共生性吗？”

    “共生性？”罗绅表示闻所未闻。

    “那是我在给012做核心移植手术时发现的性质。”巳堇解释道，“众所周知，核心的作用就是将世界中游离的能量聚集吸收，并在系统体内形成循环，从而使系统运作。不过，能量其实还有另一种循环方式。”

    他突然看了罗绅一眼，眼里没有什么波动，“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当时你被曦的同伙——也就是霍加cao控，在手术期间跑过来破坏了428的核心。手术不能中断，我别无选择，只能临时以5号的核心作为代替。”

    “抱歉。”尽管这些事都是霍加用他的身体做的，但罗绅还是无比愧疚。

    “不是你的错。”巳堇叹了口气，“核心破碎还尚有可能修复，可一旦把核心拱手让人，自身化为一具空壳，系统就彻底报废了。”

    巳堇垂眸，说话的声音带上了细微的颤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还是想试试，试图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办法最终找到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当两台或以上的系统共用一个核心时，系统之间有几率产生共生关系。”巳堇向罗绅递了一张图解，上面画着简洁直观的示意图。

    “核心受共生性影响，会自主选择其中的一台系统作为主循环节点。假如它选择了系统A，那么它就会将能量以正常方式输送给A，剩下的系统B、C则与A达成共生关系，成为A的附属系统，并形成能量的另一种特殊循环方式。”

    “这种新的循环方式由主循环的系统A来掌管，能量会以相对稳定的积分状态存在于附属系统体内。而附属系统也将在共生期间暂时丧失系统机能，变得和普通人类无异。”

    “要举个实例解释这种现象的话也很方便，428是主循环系统A，你和监察者则是428的附属系统B和C，你们与428之间存在共生关系。”巳堇停下来望着罗绅，“是不是感觉很别扭？明明A才是主导的一方，B和C却被A称为宿主。”

    “所以012和5号当时也变成了这种关系？”罗绅问道。

    “没错，5号成为了012的宿主……”说到这里，巳堇突然握紧了拳头，神色晦暗不明。

    巳堇的反应有些奇怪，直觉告诉罗绅不能再问下去，他迅速转移话题道：“监察者通过共生关系把我和他的能量波动全部隐藏起来了，所以他才能带着我逃过追捕。”

    “等等……”罗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428的核心当时已经破碎，他自己的核心也正好好地躺在胸腔里，那么三人共用的那个核心……

    “监察者难道把自己的核心给了428？”想到那颗核心前不久还刚被处刑系统弄碎过，罗绅头皮发麻。

    巳堇摇了摇头，“那倒不太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罗绅疑惑道。

    “因为监察者的核心也碎了。”巳堇召出一团弱小萎靡的蓝色光团递给罗绅，“我这里搜集到了他的部分本源，也就是你们俗称的灵魂碎片。”

    罗绅一惊，小心翼翼地把光团捧在手里，光团感受到他的气息立刻撒娇似的在他掌心蹭了蹭，身上的光芒也亮了些许。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可以确定他的核心受到了重创，所以才不得不把本源分裂投送到各个世界进行温养。”

    “同时他还锁住了你的核心，让它长久处于待机状态。核心待机时你是无法提取数据的，等同于丧失了过去的所有记忆。监察者或许是想让你以罗绅这个人类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和我脱离关系。”

    说到这里，巳堇感觉有点无奈，“我之前对监察者下达杀死你的命令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当时你被系统病毒cao纵，放任不管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结果事后监察者直接把我当作洪水猛兽，带着你到处躲藏，反倒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曦找到我们了？”罗绅心中一紧。

    巳堇摇了摇头，叹道：“虽然暂时还没有，但也快了。你的首要任务就是集齐监察者的本源，然后消除监察者对我的误会。我们只有齐心协力对敌才有可能获胜。”

    “好，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罗绅整理了一下脑内的思绪，“最后一个问题。”

    “428曾经告诉我，你对所有系统都下达了追杀012的命令。那又是为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巳堇皱眉，说：“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说完，在场的两人都觉得后背生出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