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一个卑弱的垃圾9 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小beta心心念念的起了大早,这次他没穿妇人的长裙,只挑了一身米色的马装,小马甲包住了他的腰线,白色长裤被到小腿的靴子裹住,长长的拉线打了个蝴蝶结落下来,有点泡泡袖的长袖盖住了他半个手掌却显露出他细长的小臂,再带顶草帽他都可以去郊外踏青了,假如这个没有名字的垃圾星球有草地的话。 他敲了敲安菲姐的门,安菲打开门的时候,她的孔雀翎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平日卷好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连耳边都落下长长的一缕,她一手抱着沉重的衣物,一手拖出来巨大的藤箱子,还要抬头冲里面怒吼:“你个狗娘生的婊子,有本事你他吗早跑啊,怨我找了别人还不是你自己窝囊。” 安菲第一次显露一个泼妇的样子,她像是曾经在巷子口被人偷了一块黑面包的老妇人撑着腰站在街口骂街一样,小beta显然被吓到了,他举着敲门的后举着手不知道自己是该放下还是先问好。 好在安菲没给他选择,骂完里面的人立刻回头语气不善却显然是已经收敛过后的样子:“有事?”小beta立刻摇头:“没事没事。”他从小在黑暗中长大,见过太多的暴力与鲜血,可骨子的懦弱让他见过再多次也改变不了害怕的事实,他怂的太快,连安菲都看不过去了:“有事就说。” 要不要问那?那位客人说发情期要找自己,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说不定别人早就找到了合适的omega或者是足够听话的beta,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点自己了,他如果再问会不会显得不知好歹了,短短几秒内小beta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他得出一个结论,在这个星球上那位上将拥有着绝对的权力,他要是想来早就来了,不来只能是这位alpha本人的意愿了。 “说话!”安菲暴力的往箱子里扔着衣服首饰,一边对吞吞吐吐的小beta进行了恐吓,她的声音不过刚刚大了一点,小beta就仿佛被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说明了来意:“那位上将,没来点过我吗?” 房间里的对骂,收拾箱子的碰撞声瞬间停了,连安菲都放下了手里的衣物,她那双精明的眼睛上挑了一下,像看什么稀有物一般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不自量力的小beta:“你不会是对这位只见过一次的客人抱有什么隐秘的感情吧?” 小beta涨红了脸立刻摇了摇手:“没有没有。”安菲见过太多这种异想天开的人,他们以为自己陪那些贵族睡过一次就能当对方的情人,等当上情人后又以为自己能真的和那些贵族一样过上好日子,安菲甚至见过以为自己已经踏进上流社会后,在街头被人掳走直接当奴隶卖掉的倒霉蛋。 “这颗垃圾星球马上就要被放弃了,多少人都在求一张去往临边星球的飞行票,你与其惦记一些不靠谱的东西,不如考虑考虑那些睡过你的客人里,有谁能给你弄一张逃生的票,最好是在这颗星球炸成星云之前。”安菲言尽于此,她能面不改色的送人去替她们omega受苦,也能并不在意的向他透露这个还没有大规模传开的恐怖消息。 在生死问题面前没人还能思考其他问题,小beta呆愣了一瞬后,懵懵的向安菲道谢,然后在重新响起不堪入耳的怒骂声中乖乖带上了门,沿着来的路慢吞吞的走回房间。 这颗星球要被放弃了吗?是星核要炸裂了还是虫族入侵了?他摸了摸马甲的下缘,鱼骨有些压手,紧紧束缚着他的腰看起来不足一握。alpha和omega应该都会很容易离开吧,alpha可以充到军队里,omega如果能找到匹配度合适的人嫁给他,或者愿意以自己的信息素做交易应该也可以顺利离开。 这颗星球上最多的是beta,被放弃的应该也是beta。 那这所会所关闭后,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星球才会炸裂吧,那这段时间他要怎么生活那,也不知道他从前那个住所有没有被流浪汉住进去,到时候要是没人再来找他消费,那他该怎么吃饭那?小beta的脚步一顿,随后立刻转身改变方向走向了后厨,他得多囤一点面包和罐头,别的都可以不要,他要多囤一点吃的,和自己的母星一起被炸碎也好过星球还没毁灭之前自己被饿死强。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当小beta拎着自己小小的箱子在混乱的大桥洞下躲了一天,悄悄啃了一口干掉的面包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三天前用食物塞满自己的箱子是他这一生中最聪明的决定了。 当这颗星球被宣布半年后星核破碎的消息后,这个星球本就岌岌可危的法律规则彻底破碎,那些有门路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颗星球享受去了,没有门路有点闲钱的也狠狠出了把血买到了飞行票,剩下的只有像小beta一般认命或是开始最后疯狂一把的垃圾人了。 小beta在桥洞下目睹了一群人把一个正处在发情期的omega玩到生殖腔都被拖出来后,他吓到把所有整洁干净的衣服全都藏了起来,穿上从前那种脏兮兮麻布做的衣服,又往脸上身上蹭了很多污泥,托他灰黑头发颜色与故意佝偻起来背的福,远远一看这就是个下等人种,如今喜欢凌辱上等贵族的疯子们才懒得看一眼这个和平时代都能让他踩几脚的废物。 这个从前也说不上和平的星球,如今更是处处都能看到纵火,强暴,哭嚎,到处都是歪斜的建筑物,破败的木头和被打砸成碎片的机器人,甚至连空气中都飘荡着令人作呕的混合信息素的味道,耳边充斥的哀求与尖叫显得这不像是一个进入机械时期的智脑时代,而更像是古历史中的十九世纪的霍乱时期。 人类这种生物,无论身处什么时代,有着怎样发达的文明,又进化出怎样不同的人种,当规则一旦失去秩序,法律失去威严,暴动得不到制止,那么他们都将是一群返祖的野兽。 更甚至,还不如野兽,起码野兽不会将自己的獠牙对准同类。 小beta怀里藏着冒险从药店好不容易翻出来的消炎药,低着头带着帽兜往桥洞下走,那个omega发烧了,也不知道这些药对他起不起作用,“哟,这不是原来在小巷子里站街的小婊子吗?走这么快干什么,来和哥哥叙叙旧。” 一个恶意的带着调戏的声音在小beta耳边炸开,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并不熟悉,可说话的内容显然是一位买过他的客人,是真的认出他了还是只是试探,小beta抱着药假装没听见,甚至他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认错了人错了,一定是要认错了,小beta向上帝祈求。 “怎么听见哥哥的声音走的更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人,将手搭在了低着头闷头向前走的小beta身上,小beta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不是他非要停,是在往前走一步就要撞进前面那个浑身沾满了好几种不同信息素味道的人渣怀里了。 这就是个人渣,身上多种性信息素的混合味道,连小beta都能嗅到了。“呦,这小婊子还会投怀送抱。”这群没了法制束缚的人渣睁眼说瞎话,连一个看不清脸的beta都要调戏。 小beta拉了拉帽兜:“你,你们认错人了。”他的心脏砰砰的乱跳,连怀里的药都跟着震动,他希望对方就能这么放过他,可将手搭在他身上的人扯下他的帽子,捏着他的下巴用力抬起他的脸,恶狠狠的看着他:“小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你sao成这样走在大街上,老子还能认不出你?!” 他太凶了,眼睛布满红血丝瞪着人,捏着下巴的手还在不停用力,好像要透过皮rou捏碎他的骨头,小beta在床上都没吃过纯粹暴力的苦,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溢满了眼眶,除了疼痛还有惊惧:“别打我,别打我。” 那双圆圆的小鹿眼哪怕黑着脸也在泪水的冲洗下显得可爱极了,捏着人的人渣顺势用食指摸了摸小beta的脸,没摸到那滑腻的脸倒是摸到了一把泥,若是原来他倒还有几分怜惜美人的心思,如今尝到了当暴徒的滋味,自然以为掌握暴力的自己是这颗破碎星球的主宰。 他毫不犹豫的从捏着小beta的下巴换成了扯着他的头发往旁边的小巷子走,头发被人握在手里扯得头发发疼,小beta不得不跟上施暴人的步伐以祈求减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疼痛,他举着手护着头跌跌撞撞的半跑半爬,连黑色的袍子都沾满了地上的脏水。 他被人扯着头发按进了水里。 这个星球水资源很远,要到小镇的镇口去打水,于是家家户户旁边基本都会存一大缸水以便平日里取用,如今主人家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缸末日前的水倒是刚刚打满,小beta被人按着脑袋猛然扎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鼻子口腔都被狠狠呛了口水,他挥动着手拍打着人的手臂希望换来一口空气的时候,只得到了被更用力按进水里的窒息感。 这种窒息感从肺部施加压力把他赖以生存的空气全部挤压出去,他的肺好像zigong时期的婴儿蜷缩在一起,困在窄小的空间里施展不开半分手脚,缺氧感从上半身延伸到下半身,他的腿开始发抖,等抖到撑不住身子的时候,他觉得大脑里开始一簇一簇的炸开了烟花。 红的,白的,金色的,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大概是人们说的太阳的颜色。 偶尔被人扯着头发抬起头擦一把脸的空隙中,小beta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完整的气便又被重新按了下去,这种半呼吸半窒息的感觉还不如让他一直呆在水里,那口救命的空气并不能让他好受,反而更让他难受,氧气只在气管里稍微停留,从气管壁上的毛细血管交换一丁点的二氧化碳,生生吊着那口让他晕过去的氧气。 他没晕,他清醒的承受着溺水感。 不知道反反复复几次,他被人拉着扔到地上的时候,脸已经洗干净了,干干净净的,被会所养出的嫩rou还没在这场被拉长的苦难中消减下去,他纤细的骨架上有着并不违和的圆钝感,俗称骨rou停匀,有rou感。 被憋得发白的嘴半张着,露出一点红色的舌尖试探着空气,发晕的眼神愣愣的看着地面上的一点,手脚无力的半躺在地上更有中被人cao傻的憨气,原本只是拦人没什么兴趣的人也咽着口水,揉着裤裆走了过来。 那个买过几次小beta的人渣更是没忍住“草。”了一身,这口rou也不是没吃过,只是每次见到这个beta好像都能被对方引起一些心底最深的黑暗,明明对方乖巧的不行,却偏偏更想看他哭着求饶却又逃不掉的样子。 小beta眼前还全是金光看不清地面,也看不清人,他的鼻腔里全是呛水后的血腥味,他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把什么东西顶在他的嘴上,滑腻的蹭了几下,有人好像是在吼他:“张嘴,含进去!” 张什么嘴?含进去什么东西? 小beta缺氧迟钝的脑子反应不过来这些话的意思,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那口气后,那个不知道什么蹭着他嘴角的东西早就离开了他的脸,他甚至听到一个熟悉的梦里听到过好多次的声音:“呦,这不是我的小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