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之缘、2
我还想要继续看下去时，却感受到了疼痛。 一个人儿凭空坠落在我身旁，她垫脚揪住我脸上为数不多的rou，一拧—— “诶，疼、疼，嘶——”我好不容易从她手中拯救回我可怜的脸rou。 “你看够了没有？”她的脸上只有讥诮，浅灰色的双瞳里满满的灵动，明明是黄种人柔和的面相却不显得异样。 那副俏丽的面容显得清醒异常，与之前酒醉后不甚清醒的模样判若两人。 很显然主人的现身，说明她并不想让我继续看下去。 一个响指之后，面前风起云涌的画卷结束了，整个视界只剩下宛如实验室布置的空间。 只有简洁的黑白装饰，穹顶的玻璃罩能透出暗夜的星光。 几只高大的圆筒培养皿比邻而立，落入视线之中，里面蜷缩着几具光裸的身体。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去，万俟衫、小影、甚至未知名字的曾见过的些许龙套都在其中。 那些万yin窟的冤魂们安静得整齐陈列着，一些细线将他们贯穿，被剥离了原本古色古香的环境，看起来多少有些荒诞。 他们双眼紧闭，似无知觉。 “我......能不能好好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桐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眸顺势与我对视，犀利非凡。我并没有败退在那目光中，她叹息着回答道：“好吧，本来也该让你知晓的。” 没想到她真的愿意说，“你听说过‘Low Latent Inhibition’吗？” 我摇摇头，却没有得到直接的解释，她开启了一段自述。 “小时候，我这双灰眼睛就被人排斥，即使我不说话，在人群里也是突兀的。” 她指着自己瞪大的灰瞳说道：“人们惧怕我。” “只要一眼，我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信息太多了。我总能获得过多的信息，它们就那样直接的往我脑子里头钻，避无可避。 衣领露出的一点底色、裙子上沾染的血腥味再淡也是那么清晰、面部褶皱的改变、鞋底不同颜色的泥土痕迹......夫妻吵架、来不及吃的饭、上班刚好挤上公交的侥幸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 “比如你”，见我不明白她干脆拿我当了例子：“眼下的青色、眼圈没有卸干净的黑眼影、略微凹陷的双颊、隆起的大臂、粗壮的刚刚好的大腿和......” 她靠近了过来，“你必是没休息好还纵欲过，还不止一次。” 一张嘴就将我噎住了，真不可爱！纵欲...那还不是和你么？一般男人哪个干的过你...十字锁固定、裸绞架...... “而且...眼影是由滑石粉蜂蜡粘合剂这些东西组成的，很显然你用的东西品质不错，蜡和粘合剂没有残留刺鼻的化工品味道，看起来你只是粗暴的擦洗一番，对妆品不够熟悉又不够小心...... 是第一次吧？而且是别人给弄的，不然不会涂到那么内的地方。是个你熟悉的人吧，对你很好呢。” 陆桐笃定的继续说道：“别反驳，这里和别处不一样，没有所谓捏脸，进来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我看的清清楚楚。” 大臂被轻轻捏了几下，她从我的肩窝摸到了胸膛，再又向下。 “够了啊，别摸了。”我阻止了她即将摸到我肚脐的行为，这也太痒了吧，真实到反而让人觉得虚假。 “肌rou密度不错”，她似乎很满意，“看来是有坚持锻炼身体的好孩子呢，你这身腱子rou，是打篮球出来的吧？密度在1.02到1.07之间，结实程度刚刚好呢...下面也锻炼过吧？” 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时间，让我感觉很窘迫。 就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姑娘！ 那俏脸上的苦涩也似乎因为这段带点颜色的话题而被冲淡了两分。 可她接下来的话，着实让我惊呆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一眼看到的不同，总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而...恩爱的父母也互诉对方做了对不起的事情，只因为这对异于常人的眸子。自我记事起就没有停止过的争吵，后来... 脑内似乎多了另一个‘我’，只要遇到他们争吵，我能逃避到这里来，即使暗色也闪着星光，舒服的多呢......至少不用面对那些刀子般的话语。”她苦笑着，艳丽的面容又添了了两分艰涩，“只是接受的信息越多，他们消耗的速度也更快了。” “他们？” “是的。每次我想要逃避时，本我都会进入‘这里’。留在外面的分身会把一切都处理的完美，比我强多了，呵。可越是这样完美，‘分身’使用的速度也越快，他们也是有临界点的。” “然后呢？他们的经历，你都是知道的么？” “嗯。”陆桐点点头，嘴角勾起了暧昧的笑意，“他们的源头本就是我，我可以有选择的去接受那份记忆。” 这让我的窘意更胜，那一桩又一桩的偶遇与情事......我扭过头去，岔开了话题。可不想和这个女人分享那样的细节，即使她好像饶有趣味、迫不及待的想要就我的性能力说上两句。 “即使吵架到你厌烦，但他们始终没有抛弃你，不是么？”我轻轻地说道：“在这样的的年纪，就能住进这样好的房子里。” “——这些都是我用自己换来的。”她的笑容变得更苦涩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出卖rou体...可是我这种，更不堪！幼时的我更容易与他人‘情感同调’，看见别人的受苦，自己只能在心里推测出更多...更苦。 只是那份同情不都是好结果，我痛的头都要炸了，他们只觉得我装病。直到后来，他们得知了我的IQ有314，同时—— Low Latent Inhibition，潜在抑郁症，那份诊断单上是这样说的。这种病症的患者大多会获得超量的信息，智商低、心志不坚的早就成了疯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而我，天生就对环境刺激特别敏感，并比普通人容易在更短的时间内接收并处理更多更综合的信息。你知道的，哪怕是呼吸快上一点，也蕴含了太多的内容。水分子逸散的速度本身就是一种信息。惊慌、恐惧、喜悦...... ——你知道神达公司吧？” 这样的常识我还是有的，点点头说道：“联邦最大的数字游戏公司谁不知道。” “在我入学那年，他们做生意失败，之后就以一个亿的价格将我的全部人格打包给了神达，偿还清了借款。他们拿走了八千万，剩下的我换了这栋房子。之后，我在也没见过他们。 神达看中了我爆裂出的人格，这里每一个我都将成为一个全新的真实AI，这款已经是第二次的是试水之作了，不过是想要看看我的‘分身’数量的极限。 现在你还觉得我容易吗？” 她的眼中都是真诚，奇怪！明明是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为什么我会生出不忍。 将陆桐拥入怀中，她耳边好闻的沐浴露的香气撩动着我的鼻翼。 “陆桐、学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不会说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话。你的愤恨，不该由外人来做主。你的苦楚，我这里感同身受呢。” “嗯，我知道。”她将头埋进我的衣襟，声音有些闷闷的：“我都知道。因为...你就是我呀。” 开什么玩笑！荒诞！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看了两本，以为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才会从游戏穿越进现实世界？”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