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

    林惊堂趁自己还算清醒的时候赶紧在路边打了个车，报完地址就在后排闭上眼睛休息。睡了不知道多久，林惊堂突然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个什么东西压着气管，呼吸开始变得粘稠艰难，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舌头已经有些麻木肿胀想动都动不了。

    林惊堂突然开始着急害怕，害怕到想哭。他拍拍司机的椅座拼尽全力从肺腔里吐出几个字：“去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满脸浮肿疹子，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的人吓了一跳，猛踩油门把林惊堂送到最近的医院。司机人好，也是怕出人命，把林惊堂送到医院后还把他扶进急诊室，看到有医生来了才走。

    医生快速给林惊堂做了一些基础检查问：“最近有喝酒吗？”

    林惊堂说不出来话只能点头。

    “过敏这么严重还喝酒，不要命了你。”医生立刻给林惊堂做了紧急处理打了针，他的症状才稍稍缓解，起码能呼吸顺畅一些了。

    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让他明天早上没事了再走。林惊堂躺在病床上手指上还夹着心电监测仪，他看了看手机，折腾这么半天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不知道赵合德回家没有。

    他给赵合德打过去电话，可是没接，于是他又给袁绍打了个电话。好在没过几秒他就接了。

    “喂？”

    听到袁绍尚且还算清醒的语气林惊堂松了口气。“袁绍，你们结束了吗？”

    “嗯，赵合德的司机把他接回去了，他应该过一会儿就到了。”

    “哦好，合德喝醉了吗？”

    袁绍回忆了一下道：“有一点，但是还好没到不省人事那种。”

    “那就好……”

    “护士！药打完了！拔针！”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急诊室里响起，传入林惊堂的话筒里。林惊堂急急忙忙捂住收声筒，但还是晚了。

    对面顿了半晌，有些严肃地开口：“林惊堂，你在哪？”

    林惊堂见瞒不过只好说：“我在医院。”

    袁绍的声音明显是急了：“你在医院？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没事的吗？要不要紧，要不要我过去。算了你说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接着林惊堂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赶紧制止：“别别袁绍，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来。我真没事了。”

    “林惊堂你别逞强。

    “我没逞强真的，我就是有点过敏然后喝了酒以后过敏严重了所以来医院打了两针。我现在真没事了，你听我声音像是有事的样子吗？你别担心我。”

    袁绍恨铁不成钢道：“过敏了你还喝酒！你真疯了你，你知不知道多危险啊！你怎么不和赵合德说啊。”

    怎么不和赵合德说啊。他就坐在赵合德身边，稍稍侧过头就能看到的位置。当时他的脸已经红肿成那个样子，脖子上已经起满了红点，但凡赵合德能转过来看他一眼，但凡赵合德能稍稍关心他那么一下，仔细看他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劲。

    可惜他没有。

    林惊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现在没事了，真没事了，你别紧张。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哦还有，”林惊堂犹豫了一瞬，“我进医院的事你别跟赵合德讲。”

    “为什么不讲？让他好好反思愧疚一下。”袁绍真的准备挂了电话就冲到赵合德家里去的。

    “我不想让他觉得愧疚对不起我，没有必要。总之，袁绍，拜托你别跟他说。”

    袁绍拗不过林惊堂，“行我不说。你明天回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讲。”

    “嗯。”林惊堂由心笑了笑，“谢谢你。”

    第二天一早医生检查过没什么事以后林惊堂就回家了，他站在家门口给袁绍打了个电话才进门。

    林惊堂以为赵合德昨晚宿醉今天应该会很晚才起，没想到进门后发现他已经醒了在厨房倒水。

    赵合德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身看了眼来人，懒懒开口：“昨晚去哪儿了？”

    林惊堂把扎了针眼的手默默放进衣服口袋里：“昨天公司临时有事，我去公司了。”

    “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还去加班？”

    林惊堂撒谎：“嗯，事情太急了。”

    “那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

    赵合德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头靠在椅背上说：“我昨天还想着回来后能喝你熬的粥。”

    林惊堂听了这话心情突然有些雀跃，脸上都有了笑意。他边脱外套边问：“现在想喝吗？我现在给你煮，一会儿就好了。”

    “行。我先再睡会儿，好了叫我。”

    “好。”林惊堂回房快速换了套衣服就去厨房里忙忙碌碌起来。

    可能因为季末，赵合德最近又总是加班，每次回来都很晚，有时九十点，有时凌晨一两点。但不管他什么时候打开门，家里总是亮着灯的，林惊堂每次都等他回来，问他饿不饿，然后进厨房给他弄点宵夜，每次的宵夜还都不一样。

    赵合德夹起一个小笼包，林惊堂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你早点休息吧。”赵合德看林惊堂眼睛都要熬红了就催他去睡觉。

    林惊堂摇摇头，“最近老是见不到你，早上你走那么早，晚上又这么晚回。好不容易碰见了可不能就这么睡了。”

    赵合德轻笑一声说：“等我忙完这阵儿就陪陪你，行吗？”

    林惊堂也笑起来：“好。”

    “我刚刚停车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的车，你车呢？”

    “哦，我送去保养去了。我坐地铁回来的。”

    赵合德点点头，“那明早我送你去公司吧。”

    “不用。”林惊堂犹豫了一下，“我公司离你那也不太远，我走过去就行，免得你还要多绕一下。”

    “也行。”

    说话间林惊堂看着一笼小包子不过一会儿就全没了，像是想起什么便说：“合德，你在公司是不是总忘记吃饭？”

    “忙起来就忘了。本来想着去楼下咖啡店买份蛋糕的，结果店员说那个蛋糕停产了，我就没买了。”

    林惊堂回忆了一下，他以前在那家店等赵合德下班的时候好像看到过，当时赵合德顺嘴说了一句这个蛋糕很好吃，买了两个带回去，他还吃过。

    “是那个纸杯蛋糕吗？”

    “嗯，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卖的。”

    林惊堂思索半晌，划开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打开冰箱看了看说：“我给你做吧。”

    赵合德放下筷子挑挑眉，“你会做？”

    “我试试。”

    “行那你做吧。”他把碗筷放进厨房，“我去洗澡。你也别弄太晚了。”

    “好，你一会儿先休息吧。”

    林惊堂也是第一次做西点，还是做给赵合德，不免有些紧张。他仔仔细细看网上的教程，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称的材料连0.1克都不敢差。

    做这种东西本来就麻烦，林惊堂忙活到大半夜，看着烤出来的金黄的蛋糕胚才松了口气。他把打好的奶油挤上去，还按着记忆在上面撒了一层巧克力饼干碎和糖粉。看着几个有模有样的纸杯蛋糕，林惊堂忍不住在心里夸自己厨艺这方面还真有点天赋，然后小心翼翼装进纸盒里放进冰箱，准备明早的时候给赵合德带上。

    林惊堂轻手轻脚回到卧室的时候赵合德果然早就睡了，他轻轻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被子里被赵合德捂得暖烘烘的。他以为赵合德睡熟了，结果刚一躺下赵合德就搂上来，整个人半压在他身上，含糊不清地说：“宝贝儿，干嘛去了？”

    林惊堂侧过头吻他的鼻尖，“做蛋糕去了。”

    赵合德把林惊堂搂得更紧，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嗅：“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林惊堂自己闻了闻说：“可能是蛋糕染的糖味儿吧。”

    然后赵合德就没了回应，应该是彻底睡熟了。林惊堂被他压得有些难受，但也舍不得推开他，就轻轻抱着搭在自己胸前的胳膊也睡了。

    第二天早上赵合德把林惊堂放到路边，临下车的时候林惊堂把蛋糕给他，赵合德打开一看，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惊喜。

    “嚯，做得跟店里卖的似的。”

    林惊堂心里开心说道：“你一会儿尝尝，告诉我好不好吃。”

    “知道了宝贝。晚上如果我有空我就去接你，要是没空我就提前给你发消息，你自己回去。”

    “嗯好。”林惊堂看眼手机，再不走自己就要迟到了就说：“我先走了，记得按时吃饭。”

    “好。”

    林惊堂等了一整个上午都没能等来赵合德的评价，倒是晚上下班前等来赵合德说晚上加班的消息。林惊堂默默收拾好东西，自己回了家。

    今天赵合德回的稍微早一点，一进门林惊堂就迎过去，满脸热切的望着他问：“蛋糕吃了吗？”

    “吃啦。”赵合德放下包摸摸他的头发，“好吃。”

    林惊堂听话了这话眼睛都笑得眯起来。

    “你再做几个吧。”赵合德顿了顿，“多做几个，分两个盒子装。”

    “好。”林惊堂以为是赵合德喜欢吃，今天的不够，也没多想什么立马就应下了，然后高高兴兴跑到厨房去又忙活到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