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神（1）
二十一世纪末，科学成为了无可撼动的最高信仰，那些过往的神明便逐渐被淡忘了名字。失去信徒的神明缺了供奉，力量便逐渐衰弱下来，逐渐不再被提起。 祂们远离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开始存在于各种艺术作品当中，但也仅此而已了。理性的审视取代了畏惧和崇拜，相关的讨论倒是层出不穷。 有人提出鬼神之力也可以用科学解剖，虽然大多数都是嘲笑与反对的声音，但是总归是有人照着一些蛛丝马迹悄悄开始了荒唐的实验。 “真能行吗？……我还是觉得不太靠谱。”麦伦皱眉盯着屋子正中央的法阵，双手捧着热可可喝了一口。 “画都画了你还说这个？”伊诺克白了他一眼，拿手腕推了一下眼镜，他手里拿着各种颜色的宝石，正照着书上的样式往法阵上放。“当初投票的时候也没见你反对啊，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摆。” 麦伦拧起眉毛，磨磨蹭蹭地又喝了一口才不情愿地上去干活，法阵还没干呢，那个颜料的颜色那么诡异，蹭在身上肯定脏死了。他说自己等会还有别的任务，就蹲在法阵外边帮伊诺克挑捡。 罗纳德正站在水池边拼命擦洗手臂，才刚他和布莱恩俩人用矿石粉末混着血的膏状物画完了法阵，虽然戴了手套但还是不免沾到了胳膊上，那玩意儿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洗，搓了半天就算干的掉了，也还是留下了印子。 布莱恩倒是一看洗不掉就擦干手检查召唤用的咒语去了，这东西没有腐蚀性，顶多就难看了些，反正过两天自己也会消失的。 罗纳德独自洗了半天，终于放弃，决定直到这个颜料掉色之前一直穿长袖生活。他正正反反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难掩嫌弃之色，他总感觉凑得近了还闻得见那种混着泥土味的血腥味。 随着最后一块宝石放置完成，法阵忽地从中心开始像边缘蔓延着发光，线上的宝石随之也亮起来，融化一般逐渐缩小。 罗纳德走到墙边把屋子中间的灯关了，光线一暗下来，那法阵便更显得亮了，殷红似血。伊诺克连忙把手收离法阵范围，据说这东西会把其上的一切都当做祭品收下，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少了条胳膊。 布莱恩把咒语递给麦伦叫他照着念，虽然说先前演练过许多次，还给每个字都注了音，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准备了那么久，因为最后一步出错那可彻底变成笑话了。 麦伦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念了起来，随着他口中徐徐流出晦涩的音节，那法阵开始如呼吸般闪烁，越来越亮，最后忽地平白产生了一股旋风，风声如同野兽凄厉的尖啸，还伴着刺目的光，叫几人都忍不住捂着耳朵侧身遮住脸去。 等他们缓过来向法阵中看去的时候，都兴奋地睁大了双眼——法阵当中漂浮着一个体型庞大的生物，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屋子内的四人。 因为角度，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只强壮、皮毛光滑而趾爪尖利的雄狮，但本该生着狮子脑袋的地方却是一个赤裸着的丰满健壮的男人的上半身，他的腰部被鬃毛围拢着——硬要形容的话，就好像一个缺失了头部的狮子和一个缺失了下半身的人类被接合在了一起，既让人本能地觉得怪异又不由自主地承认十分和谐。 祂的模样与描述和图画一致，确实是他们想要研究的名为蒙若的神明。 由于光线的原因，他们看不清祂的面容，祂的脸隐在阴影里，唯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发着慑人的光。 蒙若人身的部分确乎是合乎人类对于神明的想象，肌rou饱满，宽肩窄腰，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皮肤是深棕色，其上有明亮且对称的金色纹路。一头蓬松的浅色头发微微漂浮着，如同狮鬃一样披在肩上，宽大的耳环和颈环没在其中，闪烁着微光。 “人类，为何不跪？”祂环起双臂，狮尾甩动着，发出皮鞭一样的脆响，显然对于四个站得散漫的人类颇为不悦。蒙若嗓音低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天边滚过的闷雷声，虽然声音不是很巨大，却震得四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麦伦揉着耳朵撇撇嘴，这东西……这个什么神上次见到人类指不定是什么年代呢，不管祂愿不愿意，现在可都不时兴那一套了。 他想顶回去，刚张开嘴就被罗纳德拽住了。他颇为不满地回头，就见罗纳德扬起眉毛，甩了甩手里的笔记本——那上边是他们准备的各种问题，假如现在就把祂激怒了保不准一个答案也得不到，就白费功夫了。麦伦啧了一声，双手揣着兜不说话了。 伊诺克和布莱恩见麦伦被劝住了，都松了一口气。 布莱恩上前一步，与他沟通。“蒙若……大人，请接受您……虔诚信徒的供奉，为我等答疑解惑……”布莱恩算是柔和好说话的性子，但是要做到以完全臣服的卑微姿态去和一个连人都不是的生物说话，心里还是膈应得很，才两句话就差点咬了舌头。 此时法阵的光没有那么刺眼了，几人便能看清蒙若的模样。祂的面容十分英俊，眼下两条上扬的白色纹路，在深色的皮肤上十分显眼，配着狮子一样的眼睛和脸上诡谲的金色文身更显得邪异又野性。 “想必祭品您都收到了，我……”布莱恩双手交握在胸前，竭力做出一派虔诚的模样。 “还不跪？”蒙若的尾巴停止了甩动，鼻梁一皱，面上浮现出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来。 祂身上与野兽相似的地方太多了，就连饱满rou感的嘴唇也是也是接近黑色的深棕色，一咧开便露出了雪亮而尖锐的牙齿，叫人丝毫没有怀疑祂能直接咬断人的脖子。 蒙若的舌头划过牙齿，头缓缓地转了转，区区人类竟然如此狂妄，与虫豸无异竟敢直视神明……是该叫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了。 布莱恩本来还在打量他的面容，一见那笑头皮一紧，这才想起来他们召唤出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残忍的凶神。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没挑那些名号响亮的神明来做召唤的实验，翻了许多典籍终于在一本位置偏远且历史久远的地方史书里选定了蒙若。 从收集来的资料里得知，祂被召唤的次数不多，被记述出现的范围也不大，但是与祂有关的描写都十分残忍恐怖。祂经常被那些渴望赢得战争胜利的部族或势力召唤，对召唤祭品的要求不高，只要足够多、足够昂贵就可以，也守信，确乎是会为召唤的信徒达成愿望……但是同时，祂有时也会在完成交易之后撕碎吞吃他的信徒，全凭他自己的心情和喜好。 相比狂信者歌谣里传唱的有所美化胜利之神，祂更像是一头为杀戮和制造恐惧而生的野兽。 现在这头野兽弓起了身子，散发着叫人腿软的威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正准备实行苏醒后第一场屠杀。 伊诺克见状试图安抚祂，再这么下去实验可能就要泡汤了，他抹下面子挑了几句软话来讲，但是蒙若充耳不闻，径直从法阵上方一跃而下，滚雷般地咆哮了一声，亮出泛着金属色泽的利爪朝四人扑来。 罗纳德没想到千算万算从沟通上出了问题，他沉着脸按下手里的按钮，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生气，才刚见面就撕破脸，之后取材会更费力。 蒙若奇怪于这四个人类为何毫无惧色不躲不闪，下一秒便感觉撞上了一片虚无的大网，浑身被灼烧般的剧痛，砰地一声摔落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祂瞪大了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突然出现的对准自己的放射着粗壮电流枪口，不敢相信人类竟然掌握了精准cao控雷电的力量。 祂看见那四个人类一步未退站在原地低头注视着祂窃窃私语，感到万分耻辱，咬紧牙撑起身子站起来往前走，雷电是接触到就会受到伤害，哪怕无法撕碎他们至少也要他们灼烧成焦炭。 麦伦看着蒙若几欲噬人的眼神，吹了声口哨：“果然就算是神也会怕电啊？不过祂还真能抗，这要是人的话早就昏过去了吧？” 罗纳德心里有气，闻言冷笑一声：“还能动，看来还是电流不够大。”边说边动了动手指，调大了档位。 伊诺克叹了口气，抬手摘下了眼镜，扬声对着罗纳德道：“等会你把祂能承受多少强度的电击记下来，之后有用。”罗纳德点点头，还是盯着已经瘫倒在地蒙若瞧。伊诺克看他这样，无奈地耸了耸肩去收拾文献了。 布莱恩咬着嘴唇没说话，看着蒙若开始剧烈抽搐着失去意识，心里有些懊恼。果然祂来自蛮荒，无法沟通，得逼迫着他们采取暴力手段了。他搓了搓手指，蒙若体质远超过人类，估计要下手重一些才行。 罗纳德为了保险起见在蒙若倒下之后又持续了一会电击，照着成年狮子的剂量双倍注射了麻醉剂。 四人得把祂捆在带有束缚装置的实验台上，但是实验台在另一个房间里，大推车还推不上来，就得把蒙若运过去。 四人套上了绝缘的防护服，比划着商议了一番，最后布莱恩牵着祂的胳膊，伊诺克拽着祂的前腿，罗纳德拖着祂的后腿，麦伦在后边推祂的背。 蒙若很重，配得上祂半人半狮的巨大体型，四个人一起运祂还是累出了汗。麦伦许久都没有这么运动过了，他气急败坏地往蒙若的臀上掴了一把：“cao，祂怎么这么重啊！” 蒙若臀部的毛短而密，有点硬却如同高级的绒布一样光滑，其下覆盖着的肌rou紧致而充满弹性，麦伦打完之后没忍住又捏了两把，“我头一回摸狮子屁股诶……”他说完自己也觉得很离谱，咯咯笑了起来。 “你也不看看祂有多大个，趾甲比我手指还长……诶祂rou垫也好好捏？”伊诺克擦了擦汗，苦中作乐地抓起蒙若的前爪摸了摸，“这么看不就是只大猫吗？” 布莱恩捏住蒙若的脸左右看了看，“脸长得也不错，就是有点邪性。”说罢视线往下一扫，瞧见了蒙若因为侧躺被胳膊挤压得更显饱满圆润的胸脯，他伸手捏了捏蒙若与其外形不相符的柔嫩奶尖，笑了一下，“是挺大，真的是男性……雄性吗？” “怎么不是，祂那玩意还不小呢。”罗纳德抬脚把莫若的一条后腿架了起来，三个人凑过来看了看，半晌都没说话。 最后伊诺克本着科学探索的精神隔着手套摸了摸，感叹道：“还真是狮子的，看看这倒刺。不过一般来说自然界的雄狮的生殖器与它们的体型相比并不算大，祂的倒是不一般。嗯……毕竟也不是真的狮子嘛。” 几个人无言地站了一会，最后罗纳德一条腿站不住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接着开始搬动蒙若。 蒙若若是知道这几个在祂看来柔弱渺小的人类把祂当玩物一样摆弄拖拽只怕会拼着六肢尽断也要把他们咬死，但是此刻祂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如同被猎杀的野兽一样被猎人毫无怜惜地、四腿大张地捆在了宽大的实验台上，一派任人宰割的模样。 几个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用绳子穿过祂的后腿窝，将祂的臀部吊得老高，双腕束在前腿窝的位置，祂的双肩便被迫往后张着，叫那对一看就分量不小的胸rou挺得更显眼了。 绑好之后，几个人看着带着难以掩饰的色情与嘲弄意味的成果，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你们是变态”的眼神，又都讪讪地别开了脸。 这个房间之后会一直持续不断地喷放低密度的麻醉气体，祂直到明天中午都不会醒的，四个人关了灯，准备离开实验室明天再继续。他们边走边讨论着之后的步骤。 “我没想到真能成功啊，咱们下一步要干什么呢？” “要先把祂的各项身体数据记录下来，还得抽血和验尿……” “还要把准备的问题问一遍。” “祂那样能配合吗？” “祂有rou身，就会怕痛吧……或者说羞辱更管用？” “祂吃的喝的跟人一样吗？能有正常意义上的排泄和排遗？” “说不准，实在不行就电呗，位置对了应该会失禁。” “cao，那你可真够变态的。” “cao，你有别的方法？” “没有……那这么说是不是还要做jingye的取样？” “对，该取样的都要有。” “我还挺好奇祂腰那里连接处是什么样的，祂身子那么长，得有多少节椎骨……鬃毛都给遮住了。” “可以照影看一下，我更好奇祂是一套内脏还是两套，嗐，明天再说吧。” 四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昏暗的房间里蒙若仍旧昏厥着，对未来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