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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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顿栗子焖鸡第二天中午才吃上,林言在床上赖到了十点,才慢腾腾地爬起来刷牙洗脸。厨房里香味四溢,他收拾完自己,刚好赶上开饭。 “真好吃。”这句倒无须林言去表演。鸡rou的火候刚好,既做到了骨rou分离也没损害rou的口感,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他把一只鸡爪丢给在桌子下面眼巴巴望着的大米,又给自己的碗里舀了一勺。 电视里正在放午间新闻,一条政府打算为城市的贫困人群提供爱心过冬物资的时事后,紧跟着是一条城市文化广场将于年底正式动工的播报。 “本台记者今日报道,我市政府与西塞尔国际集团合资筹建的市文化广场将于今年12月5日正式动工。市文化管理局局长张毅强,市基础设施建设局局长万燕玲,与西塞尔集团代表人维克托?冯?西塞尔一同出席了今日早间的新闻发布会。此项建设计划预计包括电影院,剧院,音乐厅等全套文化设施,占地两百公顷,为全国之最……” 隔着那一小段距离,林言也能将电视里那年轻人嘴角无懈可击的微笑看得一清二楚,西塞尔集团的代表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已然有了一副聚光灯下的完美面孔,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随时可以穿着他那身裁剪精美的修身西装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 “这男人心理素质真不赖!”在嘴里嚼碎了一颗被炖成金黄色的板栗,林言发出一句由衷地感叹。 “什么?” “我说他。他家里不是刚死了人吗?这才一个月不到吧,就能风光满面地出现在这种大场面。”林言含了一口鸡rou,咕咕哝哝地拿筷子指着电视里那个光环加身的年轻男人。 “可能他和逝者不怎么熟呢?你知道,有些大家族的人是很多的。” “不,能大老远跑来做代表,他肯定是核心成员,核心成员能有和话事人不熟的吗?我看他大概是那老太太的嫡孙什么的。”看了这么些年豪门狗血剧,林言还是懂一些套路的,三下五除二就反驳掉了庄文的观点。 坐在对面的人挑了挑眉,默默地同意了他这番言论。 “所以说啊,这种家庭,估计血管子里流的都不是血,而是金子。管它人死人活,生意要照做。想我那时候,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伤心得足足休学了一个月。” 这段话后半段多少有些夸大其词,父母去世的时候林言确实休学了一个月,但并不是因为什么悲痛。坦白讲,他那个时候还不太明白死亡的意义,只知道爸妈从此就要躺在那个木头盒子里了。对于他们的消失,他那时甚至有些偷乐,因为再不会有人每天逼着他写作业。至于那一个月休学,主要是由于他在葬礼后不小心扭伤了脚。 成为孤儿意味着什么,林言是在好几年后才知道的。 “你和爸妈感情很深?”庄文把最后几颗栗子丢进了林言的碗里。 “有人和爸妈感情不深吗?”林言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失言。初中的时候他也有几个家庭感情淡漠的同学。“我是说,就我的情况而言,他们确实是很好的父母。”他试着弥补。 “你很想他们吗?”庄文停了筷子,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直视林言。在冬日的光线下,他的眼睛显得有些发绿。 喝了一口热汤,林言觉得五脏六腑都一阵舒爽。“偶尔吧,有些时候,我会很希望他们还在这儿。” “比如说?” “比如说。”林言望了望墙上的日历,“今天是几号?”他经常忘记撕掉每天的日历,现在那儿显示的是一个绝非今天的日期。 “11月14号。” 走到日历面前,翻到今天的那一页,林言发现自己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 “糟了!快准备下,我要去公墓。”扔下这句话,他跑进卧室去拿外出用的厚大衣。庄文走上前去,翻起那一小沓已经过期的日历,11月14号那张雪白的纸页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是林言的笔迹。 “mama的生日。” 11月14号是个星期六,还是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这在这座城市里就意味着,堵车。他们在十二点出了门,裹在车流里缓慢爬行,足足折腾了两小时才到达公墓周围。庄文去找停车位,林言先跑到附近的花店买花。冬天里所有的花都涨了价,母亲生前最爱的百合更是翻了一倍,一束花挑下来花了他小一百出头。 从花店出来,庄文还没搞定。捧着束花站在公墓门口的冷风里看起来很傻,所以林言决定先进去扫墓,反正庄文带了手机。临近年底了,墓园里的花也多了起来,反而给这本应萧瑟的场所增添了不少色彩,林言走到爸妈的墓碑前,几步之外,他又看到了那个omega的身影。 “又见面了。”omega似乎已经到了好一阵子,等林言把手里的花放好,他脸上挂着微笑前来打招呼。等他走到林言面前时,神色却是骤然一变。 感到omega那变得有些失落的眼神在自己埋在大衣下的小腹和空荡荡的手指上游荡了一会儿,林言才想起自己目前的状态会勾起对方如何不愉快的回忆。他尴尬地挤出笑脸,试图挽救这糟糕的气氛。眼前的男人抢在他前面开口了。 “什么时候的好事?”omega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就像个好脾气的长辈。 “差不多四个月。”林言讷讷地回话。 “所以你上次来是?我想你父母也一定会很高兴。” 要是让爸妈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工作,又是怎么被搞大了肚子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还真不好说他们会不会高兴。当然这一切都是不能也没必要向外人揭示的,林言只好笑盈盈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omega一定是被点燃了八卦之心,所以才会又跑到自己亡夫坟前做起了除草工作。林言看着他在那处本已十分干净的墓地周围忙上忙下,心里祈祷庄文最好迷路,然后自己就可以在他打来电话问路的时候告知他不用来了,他们直接回家。可惜这个算盘马上落了空,一阵微风带来了雨后森林的气味,林言视线里原本低着头除草的omega如听到猎物动静的猎犬般迅速地抬起头来,不用转身,他也知道庄文过来了。 “怎么找到这儿的。”等到庄文在身边站定,林言马上甩出这个问题。这公墓有上千个坟,这家伙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确的地点,林言不由得有些忿忿。 “我问了管理员。”庄文倒是没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满,十分自然地把手放到了他的腰上。 本想马上把那只手甩开的,可余光里,隔壁的omega已然直起身,向这边靠近了,林言只好僵在那儿,任由庄文搂着自己,把呼吸喷到自己的耳朵旁。 那个omega一步步走近,显然也引起了庄文的注意。为了防止这人口无遮拦说出啥烂话来,林言决定抢占发言主导权。等omega一进入谈话范围,他就主动打起了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词到嘴边林言才觉出目前情势之严峻,定位精准的“房客”“床伴”,显然只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思来想去,竟然只有一个答案最适合当下的处境。于是,在身边的alpha和omega两道目光的共同注视下,他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硬生生地把那三个字从自己的齿缝间挤了出去。 “是我的男。朋。友。” 没有一个人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身旁的两人都十分高兴,像对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寒暄了起来。林言这才得知这从小到大见过许多次的omega的名字,徐家承。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你们认识多久了?”庄文的人模狗样显然给徐家承留下了极好的印象,omega那已有些皱纹的眼角,流露出了遮掩不住的欣赏之意。 “快两年吧。” “是吗?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不打算结婚。”林言马上抢答,把那两人的目光又吸引回了自己身上。 对面的徐家承笑了笑,缓解了空气中稀薄的尴尬。“嗯,婚姻确实不是相爱的人的必需品。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结不结婚也没什么要紧。” 接下来是些不咸不淡的日常话题,目送徐家承的背影消失在墓园拐角后,林言无视了庄文直视过来的目光,望着园地里的那颗老树,命令庄文把坟地周围的杂草拔了。同时他在心里发誓,要是庄文要揪着自己刚才的话不放,他就马上离开,坐公交回去。 好在庄文十分迅速地读懂了空气,安静地执行了他的指令。他听到植物茎叶被折断的声音,忙活了一阵子后,庄文的动静停了,林言扭过头,发现他正在看墓碑上的铭文,一副在研读重要文献的严肃表情。 “她看上去真年轻。”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谁?” “你母亲,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感受到林言的注视,庄文回过头来,他的笑容和照片上林言父母的笑容摆在一起,倒是很像一家人。 “她去世前两个月。”林言把目光移开,望着远处一个模糊的点。“她这时候刚满三十岁。才拿到学位证。怀上我后她退学了,等到我上小学,她才又回去念书。爸爸是个beta,家里没什么人支持她的选择。反正我没见过什么人支持她。” 干嘛对庄文说这些呢?几个月过后他们或许就成为陌路人了。但那倾诉的欲望却压不下去,他听到自己在喋喋不休。 “以前,她在这天老是哭,不是在我面前哭,而是偷偷躲起来。有一次切完蛋糕,她就藏进卫生间里抹眼泪。我后来才知道她是在想她的母亲,她是幺女,外婆为了生她把身体弄坏了。她从小上私立女校,家里人总指望她能和一个alpha结婚。” “结果有一次她和女伴去郊游,误了回去的车,在拦顺风车的时候拦住了爸爸的车。他们老说是车让他们生活在了一起。” “最后也是车让他们死在了一起。” “是车祸?” “肇事逃逸,纯粹的事故,起码警察这么说。” “什么线索也没有么?” “天黑了,地方也偏,又没有监控。警察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忙。社会资源也不是无限呐。” 微弯下腰,林言摸了一下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那里面的男女笑容灿烂,他的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偶尔想起他们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会有些惊讶。直起身子再仔细端详了一遍那两张年轻的脸,让庄文把那束花摆正,他转身朝出口走去。 “回家吧,傻站在这儿,冷死了。” 钻进车里被暖气一吹,林言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然而他情绪的好转显然不如庄文来得剧烈,刚才在公墓里这人还一脸肃穆,但现在那嘴角的微笑无论怎么都遮掩不住了。林言扭头反复确认了好几次,那的确不是从路边的树枝间漏下的光影造成的错觉。 “你笑什么?”等他们开进了高速,那笑容整个暴露在阳光下,林言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我在想,你刚刚在你爸妈面前的话算不算数?”庄文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又去对着前方的车窗玻璃傻笑了。 什么话?林言起初一头雾水,但他很快就觉得这冬日的太阳隔着层玻璃散发出了超水准的热量,手边的车窗里,他看到自己的脸刹时间被煮红了。 虽然很想跳下车去,但考虑到他们正在高速上,车门外只有飞驰的其他车。林言只好呆在副驾上,强作镇定,大声斥责着驾驶位上的男人。 “开车的时候不要想东想西!ok?” 他的虚张声势没能破坏庄文的好心情,回到家里,虽然午饭的栗子焖鸡还有些没吃完,他还是新做了道炖牛rou。大米被林言用平价罐头和各种外卖剩饭喂了半个多月,骤然吃了两顿好饭,兴奋地在客厅地毯打了好几个滚,就差把尾巴卸下来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