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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镜子

    此刻,庄睿辰和安宁挤在开往廊坊的列车的厕所狭小的空间里,大眼瞪着小眼。

    “狗男人,我警告你老实一点!”安宁骂骂咧咧。

    看安宁一脸警惕,庄睿辰内心抖s的小火苗蹭蹭往外冒,你越说不让,他就越要惹你。庄睿辰一手轻易地控制住安宁的两只手腕,另一手攀上了安宁的腰,一溜烟钻进短款羽绒外套的下摆,触摸着温暖的体温以及滑腻的皮肤。逐渐向上延伸。

    “别捏!”安宁微蹙着眉头,极力压抑住喉咙里发出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诡计得逞,庄睿辰贴着安宁的鼻梁笑得正欢。 “怕什么,比这个更多的又不是没做过。下次我们试试让你坐在吧台上。好不好?”

    “你很下流!”安宁骂了一句,身体痒得发抖,自然而然地把脑袋枕在了对方突兀的胸脯上。

    “可是你很喜欢!”

    “我哪有!那个不算!”安宁肯定不会承认。

    “那怎么样才算?哦!我懂了,没进不算,原来你是暗示我要进来啊!”

    “庄睿辰,你很讨厌!”安宁撅着嘴赌气地说。

    庄睿辰觉得这个受委屈的表情有那么点可爱,于是忍不住继续逗他:“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你很讨厌?干什么?”

    “对对对,就是这句,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啊!再来一遍!”

    安宁憋红了脸,又不能说“讨厌”。

    突然,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门板震得墙板、镜子一起不住地颤抖。一瞬间,安宁以为是列车员来查票了。狼狈地把脸埋在庄睿辰的前襟。

    “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别人也要上!”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大叔的声音。

    见没人回应,对方又拍了几下门,“别磨磨唧唧,快点出来!”

    庄睿辰不甘示弱冲着门口喊:“您说好不容易出来了!被您这么一吓又回去了,劳驾您再等我半小时以上!”

    “cao!”对方甩下一句话,终于走人了。

    安宁他们相视偷笑。

    “天仙,要多久才可以到啊?”

    “十几个小时吧?”

    “那我们就一直躲在厕所吗?列车员会来敲门吧?如果饿了怎么办?困了怎么办?”安宁心虚得很,问题连珠炮一般往外蹦。

    “之后的站应该有人下车,我请人帮我补票送上来。再坚持一下,困了你靠着我睡,饿了我们去餐车,别害怕,都交给我!”

    “我被你吓死了!干嘛不早说!”

    “别怕,有我罩着你。”庄睿辰下意识抱着安宁。

    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就是这间,里面人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直不出来!”是刚才那个敲门的大叔的声音。

    随即又传来了一位年轻姑娘的声音:“里面的乘客您还好吗?如果可以回答请回答我,不然为了您的安全,我要开锁了!”

    果然,他们占着厕所太久招来了列车员。安宁的心又一次吊在嗓子眼,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被抓了怎么办?会不会被告到学校,会不会让他们俩吃处分?会不会上社会新闻?而且他们两个还是男的。会不会被定义成击剑?直接被抓去局子里,还要叫爸妈来领人?

    正当安宁忐忑不安,进退维谷。庄睿辰的身体微微移动,他把安宁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盖住了安宁的头和脸,然后抱起安宁脱离了水池。门开了,庄睿辰若无其事踱步出去,嘴上淡定地解释:“抱歉,他身体不舒服,吐晕了。”

    “那你们过来,我看看有没有药给他。”列车员小姐温柔地带着他们俩去了列车卧铺。“前一站有人下车,暂时空出了一个下铺。不过再一站就可能有人上车了。你先让他躺一躺,他是晕车吗?我帮他拿晕车药。”

    “谢谢!小jiejie人美心善!要不要加个微信!”庄睿辰把安宁抱着放倒在床上,笑靥如花地对列车员说。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安宁掐住庄睿辰的大腿给了他狠狠一记。

    “宝贝,我去拿一下药。你躺好睡一下。老公马上回来!”庄睿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安宁的身上。

    安宁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这个趁机占自己便宜的混蛋,“谁是谁老公!”

    庄睿辰去了很久,久到列车里的灯全熄灭了。在车厢的摇摇晃晃中,伴随着列车碾轧轨道的白噪音,安宁迷迷糊糊地睡去。有任何的问题,庄睿辰应该能解决,他的人脉那么广,有他在,应该不会出大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庄睿辰再次坐在安宁腿边,隔着衣服轻轻拍了拍安宁。唤他:“叶子。”

    “是要起来了吗?”安宁其实早就醒了,他觉得有点冷。

    “不用起来,你继续睡。我就是告诉你搞定了,我补票了。”

    “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安宁关心地问。

    “被训了一顿话,不过还是搞定了。”庄睿辰不好意思地笑笑。

    “辛苦你了!那你睡哪里?”

    “只剩一个卧铺,另外补了一张站票。”庄睿辰说。

    安宁心里掠过一丝感动。毕竟,庄睿辰是个从小没怎么吃过苦的,大概坐这种绿皮火车都是第一次。他明明可以坐舒适的高铁,却要陪自己逃票,一路站到终点站。

    安宁忍不住扯了扯庄睿辰的衣袖,说:“我已经休息够了,换你来睡吧!我去别的车厢吧!”

    庄睿辰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不过,因为我长得特别玉树临风,小jiejie特赦我来照顾你的。你安心睡吧!”

    “臭不要脸!”安宁骂了句。还好不用分开。于是,两人一起躺在狭窄的铺上,庄睿辰在外侧,从背后抱着安宁。总算熬过了一夜。

    他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出火车站,面前是陌生的城市,寒风凛冽。

    “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我觉得还好。”

    庄睿辰往朴实无华的街道环视一圈,寻思着找个吃晚餐的地方,忽然两眼放光。“我看到一个好地方!”

    安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火车站街对面就有一家张灯结彩的凡尔赛金色年华罗马皇家洗浴会所。

    “一天没洗,要馊了!反正咱不赶时间。”庄睿辰兴奋地提议。

    安宁明白了什么叫刘姥姥进大观园。他就是那个名副其实的刘姥姥。一切都格外新奇,包括店家令人费解的装潢风格。为什么富丽堂皇装饰着彩色大理石的欧式浴场里供着尊大佛,还有十二生肖铜像喷泉?为什么中式园林风格的休闲区又突兀地挂着非洲多贡族的木雕?大概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兼容并包。

    不过无论如何,安宁这次算是体验了一回什么叫货真价实的、实至名归的、真材实料的,正儿八经的东北搓澡。

    虽然吧,他还是有点残余的羞涩。但是,在庄睿辰无限向往地对他持续性灌输了一整套东北搓澡多么多么赞的观念以后,他竟然也开始好奇,什么娱乐可以让见过大世面的庄大公子这么念念不忘,想必是真的很牛掰!

    还好,庄睿辰考虑到安宁还无力承受所有人坦诚以待的大澡堂,特别订了私人包间,这样他们既可以享受搓澡按摩服务,又不担心被打扰。安宁舒服地趴着,身上还羞涩地盖着条浴巾。庄睿辰直接扒了个精光,享受原汁原味的搓澡服务。

    “哎呀,好久不洗,身上积了很多灰。”庄睿辰的表情极其心旷神怡。

    “你天天洗哪有灰!”安宁笑话他。

    “这个你就不懂了,必须用专业手法才能搓出来,平时最多就叫蘸蘸水!师傅,有什么新奇的精油浴,牛奶浴,盐浴都给我朋友上一上!我朋友从南方来的,第一次。”

    安宁听了什么精油浴,牛奶浴,想起来滑腻腻的,有一点色,还是算了吧。那个什么盐浴还正常一点。毕竟有用玫瑰盐洗脚,刚好去去死皮。

    “盐浴好像听着还行。那我要一个这个吧?”安宁脱口而出。

    “好嘞!”师傅答应道。

    庄睿辰对师傅说:“他第一次来,您给他旁边差不多弄弄得了,那边就不要了!”

    师傅心领神会地答应。只有安宁一个人没听懂。

    搓完澡,安宁舒坦地躺着都舍不得睁眼。“不错,不错,我都快睡着了。”

    “本公子诚不欺安宁。我说了会是很不错的体验!”

    “那个庄公子啊,你刚才让师傅差不多洗洗,我觉得正反面都洗得彻底了呀!到底还有什么我没有体验到?”

    “噗哈哈哈哈哈哈——”庄睿辰捂着肚子爆发出一阵狂笑。

    安宁更为困惑,“到底是怎么了吗?你告诉我一下!”

    “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好啦好啦,告诉你,你想体验什么是盐焗蛋吗?我是怕你太酸爽......”

    安宁一下子就领悟了其中深意,还好庄睿辰帮他拦下来了,否则现在他大概已经挖了个十尺的地洞钻进去了。

    “而且,你这里是我的,不能给别人碰......”庄睿辰不知何时挪到了安宁的那边床,在安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攀上去,跪着把安宁的身体夹在两条大腿之间。等安宁意识到自己被锁死了,已经来不及逃跑。

    “臭流氓!”安宁也懒得挣扎,随口骂了一句,以语言暴力反击。

    这招肯定是没有作用的,庄睿辰俯下身,开始从安宁的耳根轻轻地啄,一边用一种富有穿透力的低沉嗓音耳语:“下流,流氓,臭男人?你还有什么新词都先用一用吧!等会儿我怕你没工夫想台词了!”

    “臭不要脸的!”安宁嘴里又出来一句。

    “很好。”庄睿辰继续鼓励他。

    “你坏人!”安宁有点词穷了。

    “这就想不出来了?那我教你一句。叫做你是我傍家儿。” (傍家儿:情人,相好的意思)

    “你是我傍家儿,啥意思啊?”安宁好奇地问。

    “骂我不是东西的话,来来来,再说一次!”庄睿辰依旧没皮没脸地要求安宁重复,嘴没闲着舔了舔脖子根。

    “我不说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安宁充满了怀疑。庄睿辰弄得他有点痒,他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才发现天花板上镶嵌着一盏新奇的灯饰,刚好对着床的正上方,灯上有一面镜子,刚好倒映着下方的一切。映入眼帘的是庄睿辰宽厚的肌rou轮廓明显的腰背,正罩在他的上方,几乎将他全部遮住。那样子就仿佛是庄睿辰正压着他,而他反手抱着对方的腰,有那么点儿不可描述。

    安宁的脸先是腾一下红了。然后,他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而那时候他没有想清楚的一些细枝末节,仿佛一下子串联起来。

    庄睿辰仿佛感受到了安宁一瞬间的肢体僵硬,于是从打闹的状态停下来,直起身子,俯视安宁,关切地问:“怎么啦?”

    “庄睿辰,我问你啊,酒店房间的天花板装了大片镜子那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