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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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黏糊许久,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整理好手头上的事准备出门。 ——这段日子,徐羡骋经常被喊去世子处帮忙做事,他呆过军队,学东西快,又认识地形,世子刚揪出几个二王子的探子,正无人可用,觉得他年轻又无根基,且是西域人,与中原来的官僚不同,有心提拔,经常带着他讨论军政之事。 孜特克和额吉恰待在一起的时间较多,额吉恰认为孜特克适合担任武官,世子原先受制于朝廷,难以扩充兵力,手下能领队打仗的将领不多,还需招兵买马,孜特克羌人的身份也是个利处。 ——遇上这个用人之际,算是他二人的幸事。 徐羡骋盯着沙盘,听着世子和额吉恰商谈附近几个城池驻防的动作。 ——附近几座城池驻防需去巡视,世子是个求稳之人,得先稳定了后方,才能一反劣势,徐徐谋之。 他们正商讨,见探子来报。 世子得知额尔齐玛与兀人公主大吵一架,额尔齐玛斥责自己这位姑妈的部下来援不利,贻误战机,而兀人公主反斥其有勇无谋,贪生怕死,兵败时竟无人回援小王子,落得个生擒的下场。 二人闹得很大,不欢而散。 世子听闻后,露出笑容,“二人这样,毁冠裂裳,兵戎相见,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他问道,“他们可知优待麦纡尔之事?” 探子答,“是呢,为这一事,又吵一架,听说,公主已派人来我狄恰,商议换俘之事。” 换俘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机会定时需要好好利用的。 “殿下为何不发几封文书,与哈曼公主商谈招安归顺之事,让额尔齐玛截获,为他们火上加一把油。”徐羡骋道。 李瓀点了点头,“好一个反间计,与孤想到一处去了,”他对那探子吩咐了一会儿,最后道,“传出去,世子定善待麦纡尔,随时欢迎公主大驾光临。” “我有心尽早结束这纷争,还西域百姓一个太平,”李瓀道,“只可惜,我这招兵买马,尚需时日,而叶大人——”他压低声道,“终究是圣上不信任我一系,安插在西域的楔子。叶将军增援人数少,我方兵源吃紧,若是圣上全力驰援——只怕,”他苦笑一声,“待叛乱平定,是否有我定西候一系,都难说了。” 李瓀自然是需要时间来备战,而额尔齐玛则需速战速决,他出师名不正言不顺,手下离心离德,时间久了,有四分五裂之势。 他们正商谈着,没一会儿便听见又有探子快马来报。 “报——”那探子下马,快步上前跪下道,“殿下,额尔齐玛勾结了蚩人,正向狄恰进发,欲从西、北二处围城。”狄恰之南是水道,雪山融水冰冷刺骨,西便是朝天子道,若是丢了狄恰,到时候,以朝天子道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势,关内增援难以进入,李琚便可呈瓮中捉鳖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瓀震惊,半天道,“蚩人,此话当真?” ——蚩人是另一只游牧部族,与兀人乃不共戴天之仇敌,虽说此仇无非是因为抢草场水源女人牲口而起,但时间之长,仇恨之深,已经刻入大半兀人的血骨里,当年太祖招安兀人,条件之一便是要逐蚩人于边境外。 “那额尔齐玛是输了战役,”额吉恰低声道,“病急出昏招,一路上,蚩人必定经过兀人草场,军纪松懈,少不了掳掠兀人的妇女牛羊,兀人自己就闹翻了天——额尔齐玛母亲三退蚩人,得兀族万人传颂,而今,她儿子反其道行之,时间一长,岂不是自寻死路?” 话是这么说,蚩人被赶至西域外荒凉寒苦之地,民风剽悍,骁勇善战,此番前来,李琚那儿定是许诺上不少,可以料见是场硬战。 李瓀眉头紧皱,蚩人与兀人的骑兵机动迅捷,善于奔袭,若是全力出击,不出两月,便可从两处直插狄恰,呈收绞紧之势,将稍得喘息的世子一方齐齐绞杀。 李瓀脸色阴沉,皱着眉——军情如一道惊天霹雳,震得当场所有人都回不过神。 “此番,城池难守,”李瓀道,“孤欲修书一封,快马加鞭,请圣上就近调陇、雍州之兵力,助我平定此番叛乱。” 那探子跪下,道,“属下还有一事,乃道听途说,是……” 李瓀干脆道,“讲。” “路上听见,驿站处流放之人传闻,圣上二月前已驾崩,秘不发丧,京城议论纷纷……” ——皇帝缠绵病榻数月,并非空xue来风,若是此番去了,朝中必然动荡,增援一事,必然难了。 李瓀神色晦明不定,眉头紧皱,“兹事甚大,需请示叶将军。” ——叶知章在辽东一带,战功赫赫,手下辽东铁骑与神机营威震天下,位极人臣,以他的威望和影响,若是圣上驾崩,必然早有准备。 叶知章年纪大了,但精神矍铄,他接知消息的时候,神色如常,“老朽自知此事不可妄议,故未告知殿下,”他沉吟片刻,说出了想法,“蚩人此番前来,必然为数众多,加上额尔齐玛原部下,约有八万,我方只有三万余人,即使加上新兵,也训练不及,狄恰地势难守,怕是难以守住。” 李瓀道,“先生的意思是?” “额尔齐玛志大才疏,但吃一堑长一智,此番集结狄恰,城外设卡一事,必有提防,能击得其一次,不能再次效仿,”叶知章道,他淡而浑浊的眸子此时此刻犹如鹰钩一般,“不如殿下取其二万骑兵,趁额尔齐玛倾巢而出之时,从南走水路绕而轻取都护府,打他个出其不意,逼他回援,保全狄恰。” 徐羡骋觉得不靠谱,“若是未及时赶到,或者额尔齐玛铁心攻城,城内守军又怎么办?” 叶知章静静地望着他,“若是无法守城,退往陇雍,再徐徐图之。” “那不都是关内了吗?”额吉恰道,西域人一直默认关内关外所辖不同,如此这招,着实没人想过。 “此为下下策,我方派出骑兵疾行,若是能攻下都护府,一来重创额尔齐玛,二来分散二王子的兵力,守住狄恰,待圣上增援,自然是最好。” “听闻圣上薨逝,增援一事又从何说起……”李瓀低声道,“不知将军是否知其内情,可否试与晚辈一叙?” “先皇垂危之际,太子已力主驰援,而今华北丰收,新皇秘密登基,已令率军御驾西伐。” 李瓀大震,“太……当今圣上……御驾亲征我西域?” 叶知章垂眼道,“不错。” ——太子,也就是新皇,若是让华北及江南百姓来评价,必少不了荒诞一词。 徐羡骋在龟兹的时候便听陈届说过这太子殿下,陈先生提起太子殿下就叹息不断,太子名声奇差,先皇未立其他嫔妃,只有皇后一人,所诞其他子嗣早夭,故只剩太子一脉。 太子不过二十出头,不理朝政,酷爱骑射,沉湎玩乐,时常出宫于市井玩乐,强抢民女,除此之外,时常口出狂言,荒诞不经,群臣规劝不得。当年太子下江南,江南百姓,有女儿家的,几日之内争相嫁女,闭门不出。 ——这样的人来西域驰援,徐羡骋觉得真是天要亡世子。 李瓀也知道新皇为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事态紧急,他是希望朝廷增援,但新皇此举,恐怕是添乱胜于驰援。 额吉恰和孜特克愣在原地,都懵了。 李瓀道,“叶大人,晚辈说心里话,新皇荒诞,此番前来,晚辈担忧不已。” 叶知章低头道,“新皇自额尔齐玛叛乱之时,便力主亲征,想必也是筹划许久,并非逞一时之勇,殿下可放心。” 只是这个放心,又从何谈起?李瓀愁眉不展。 ——叶知章答得滴水不漏,想必是早有准备,休想从他口中套出别的话。 尽管忧心忡忡,但并没有什么时间给他们耽搁了,叶将军所言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若是不犯险,龟缩狄恰,不但等不来驰援,只能落得个被一网打尽的下场。 世子不放心叶将军守城,加之早有亲收回都护府之志,将额吉恰这嫡亲部队留下狄恰,自己与叶将军率领二万轻骑,声东击西绕路前往都护府恪善。 叶将军对这个安排豪无异议。 - 徐羡骋表面上是世子新提拔的手下,背后却钳制于叶知章。 此番他又被喊去叶知章府邸,每次前去的时候都感觉自己鬼鬼祟祟,是个偷事二主的小人。 “此番你留下守城,”叶知章道,“是机遇,原有守军以外,我留下一千精兵,他们善于cao持火器,你还有时间训练新兵,招募工匠,若是用好这些火器,狄恰可守一月之久。” 徐羡骋对叶知章的话通常只是信一半——但火器之利,他也是见识过的,这段时间便时常钻研火器。 ——兀人和蚩人火器大而笨重,叶知章的神机营在辽北征战多年,火器种类众多,分为大、中、小、手持等,上次因为迎敌于城门之外,小佛朗机未派上太大用场,现今又有十发子母铳,装填简易,徐羡骋对这些火器,心中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 “此番战役,必然是极为艰苦,”叶知章道,“此番下来,必然折损众多,城内富户必然提前逃跑——余下的良田,可收做军用。” 徐羡骋沉吟道,“军队屯田可是死罪。” 叶知章道,“你年轻,根基又浅,也无嫡系部队,即使有军功,众人也不服你,”他顿了顿,“若是有屯田,你杀了那些富户,征用那些奴人,施与土地,给与自由身,有利益在,谁人不为你拼命?好好思量罢。” “圣上此番是御驾亲征的……” 叶知章沉吟道,“是了,皇帝荒诞,性情乖张,但摸准脾气便不难预测,此番你们必然觐见圣上,到时候圣上心意如何,便可探知。”他顿了顿,“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还得看你的本事。”他起身,抄起一旁的烟壶,拍了拍徐羡骋的肩膀,“我说完了,明日想必世子便动身,我还需收拾物什,你先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