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能和哥分开
那之后过了几天，孟宇枫早上都不再和宋栩一起坐家里的车去学校，他在杂物间翻出了一辆曾经的旧自行车，每天早上比以前早出门二十分钟左右，自己骑车去上学。 周五下午孟宇枫又逃了最后一节数学课去和别班的打球，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戴了顶假发的老头，说话时语速很慢，他每次上数学课只觉得昏昏欲睡。 打完球赶上放学，孟宇枫在车棚里找到了他的自行车，把书包扔在前面的筐里，推着车跟随人流往外走。蹬了半小时才到家，他累得不行，一身的汗，直接冲上楼去洗澡了。 冲完澡他把换下来的校服扔洗衣机里，往里倒上洗衣液，记好时间准备待会再下来晾衣服。平日他都习惯了脏衣服直接扔脏衣篓，反正有人会帮忙清洗。自从撞见那事之后，孟宇枫完全是在躲着宋栩，更别提还指示宋栩帮自己做事了，要是宋栩在楼下时他就直接待在自己房里不出来。宋栩也明白他哥不想见到他，到了晚饭的点也不下来吃饭，等晚点的时候自己下来热下菜或者是下碗面条吃。 结果孟宇枫忘记自己洗的衣服了，吃完饭才想起这事来，他从洗衣机里拿出一团皱巴巴的衣服去阳台准备晾起来，在厨房门口瞥见宋栩在煮东西，宋栩看见他以后叫了一声“哥”，孟宇枫理都不理他直接走了。 宋栩在原地黯然地叹了口气，他到底该怎么做？他不是没有想过去和他哥谈一谈，可是孟宇枫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只把他当透明人，可劲地避着他。 第二日周六，孟宇枫昨晚熬夜看番，今天睡到中午一点才起床，早上半梦半醒间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太困了就没管。这会他在他房里的厕所洗漱，又听到了敲门声，孟宇枫边刷着牙边去开门，一看门外果然是宋栩。 “爸要回来了，他说他大概六点左右到家。”宋栩穿了件黑色T恤，他生得白净，又不长痘，看起来斯斯文文。 孟宇枫只穿了条宽松的大裤衩，上身没穿衣服。他站在门内，一只手握着门沿，门没有全开，只露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隙，听了宋栩的话，他点了点头就想关门，被宋栩伸脚抵住了。 宋栩是下意识地抵门，身体也突然靠近，两人身高相当，他的脸一下子凑到他哥的脸跟前，宋栩的脸刹时就红了。他楞了一下，才说:“哥，你还没吃饭吧，我做了饭菜这会儿还热着，你记得下楼吃。” 孟宇枫没表态，他踢了踢宋栩挡住门的那只脚，宋栩忙把脚伸回去，还说了声不好意思。随着“砰”地一声，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 孟宇枫确实饿了，小区有点偏，点外卖还得等大半个小时，他也不纠结，洗漱完就下楼吃饭了。餐桌上摆着两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宋栩做饭的手艺不错，之前，每次家里做饭的阿姨有事请假的时候，都是由他来代劳。 吃完饭孟宇枫玩了会游戏，玩累了索性开始做数学作业。他本就贪玩还碰上这么个数学老师，成绩能好才有鬼。一整小节会做的题目就那么几道，之前他还能去向宋栩讨教，其实更多时候是把自己不想写的作业扔给宋栩，让人帮他写，这会他只能拿着笔望天花板。 算了，周一早上找李越的来抄一抄好了，孟宇枫最后放弃了他的数学作业。 他躺在床上想着，和宋栩两人在一栋房子里住着，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不行，要不他干脆住去学校住。住校的想法一冒出来便越发不可收拾，孟宇枫觉得可行，晚上跟孟舟一报备，周一便去学校把手续办了。 晚上，孟舟既然回来了，孟宇枫就不得不下楼吃饭，这是他这几日来第一次跟宋栩坐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孟舟穿着西装坐在主位上，四十多岁的男人难得没有中年发福，在外装出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不难，但家里两兄弟都清楚他只是人模狗样罢了。 孟宇枫坐下之后就沉默地扒着饭，孟舟假意关心了会宋栩的成绩，宋栩像个机器人一般问什么答什么。 宋栩每次大大小小的考试都稳坐年纪第一的位置，根本不需要担心。他原本比孟宇枫要小一年级来着，初中的时候因为成绩太过优异跳了一级。 快速地扒完饭，孟宇枫拿碗盛汤，他边盛边说:“我想住校。” 孟舟一脸疑惑，“你住校干嘛，每天不是有王叔送你两上学，学校又没多远。”对面的宋栩在听到他说他要住校的瞬间冷了脸色，头稍埋低了点。 孟宇枫悄悄瞄了宋栩一眼，看他不敢抬头知道他是心虚了。他喝了口汤继续说道:“住校方便我学习，再说了，我走读还是住校，你本来也不在乎。”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孟舟当然听见了，他神色冷了几分:“怎么说话的？” 孟宇枫继续喝汤，就当没听见，几口喝完后说了声“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然后便出门了。 十二点左右，孟宇枫回来了，朋友生日聚餐他去晚了只跟着喝了一点酒，喝的不多，结束的时候还能清醒着把烂醉的朋友送上出租车，但孟宇枫喝酒上头，仔细看会发现他两边脸颊和耳朵都红红的，送完朋友，他才自己打车回家。 到了之后先去厨房接了杯冰水，一口喝完之后上楼回房间了。 “谁让你进我屋的？”孟宇枫一推门就看见宋栩直直地站在自己窗前，也不开灯，像只鬼影。被他这么一喊，孟宇枫转过身来，神色丝毫不慌，还平静地反问道:“你喝酒了？” “你管得着吗，给我出去。”孟宇枫语气不善，他困得要死，这会儿只想换个衣服躺下睡觉。 “我等了你好久。”宋栩突然朝孟宇枫走近，鼻子凑过来闻了闻。孟宇枫推了他一把，正好是门口的方向，宋栩由着他推了两步，却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把把门带上并锁住了门。他突然像只灵敏的美洲豹一般朝孟宇枫猛地扑过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围在了由墙壁和衣柜形成的一个角落里。 “哥，你是不是就想躲着我？” 孟宇枫哪知道宋栩会突然发疯，他毫无防备地被这么一搞，头还磕在墙上了，两手挣脱不开，他便用脚奋力踢向宋栩大腿，同时愤怒地低呵:“神经病，你发什么疯？” 宋栩有些压制不住孟宇枫的抵抗，他紧紧地箍住他哥的手腕，然后把人直接压在了地板上，转变成了对自己更有利的姿势，这样，孟宇枫连双腿都不得动弹。 “哥，你别去住校了好吗，也别搬出去，我不能和哥分开。”他凑近了孟宇枫耳边说。 孟宇枫心里满腔的怒气，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还得顾忌着两人动静太大了会吵醒孟舟。他没想到宋栩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力气却这么大，他今晚又喝了点酒，提不起劲来，竟被压在身下丝毫动弹不得。孟宇枫再一次挣扎无果，他压低了声音说:“宋栩，有什么话你先给我放开了，咱们再好好说。” “我说过的，我会永远陪着哥，所以，你别想离开我。”宋栩的目光始终黏在他哥脸上，凶狠的像黑夜里野兽扑向猎物时眼里发出来的凶光，特别最后一句话，透露出十分的狠劲。 感受到手上的力气松了不少，孟宇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奋力一挥，挣脱出了宋栩的禁锢。他一只手抵住宋栩胸前，另一只手反握住他的手臂，一个旋身把人反压在身下，然后握紧拳头狠狠地揍在宋栩左下巴处，方才觉得解了两分气。 他站起来抹了把脸，也不看宋栩，失望地说:“我孟宇枫以后就没有你这个弟弟了。” 宋栩被打了一拳，索性躺在地上不动了，眼里平静无波。或许是疼痛使他的头脑清醒了一点，刚刚的凶狠劲散了，这会儿语气倒委屈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 然后他迅速爬起身来跪坐在孟宇枫跟前，“既然哥你以后不想当我是弟弟，那你就把我当一个任打任骂的玩物好了。” “只要，只要你别躲着我。”宋栩仰头虔诚地看着孟宇枫，他无比后悔让他哥发现了自己这见不得人的心意。他应该小心地藏得好好的。 孟宇枫听了宋栩的话简直想发笑，于是忍不住怼了他一句，“说什么屁话，有种跪下来给老子口。” 此刻孟宇枫认为他说的就是一句玩笑话，就像宋栩刚刚说的也不过是一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