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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了为白月光挖老攻心的渣男怎么办

    方余认为自己似乎……大约是遭遇了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这倒也没有什么狗血虐心的爱恨情仇在里面,仅仅是他的道侣兼师兄淡淡地说了句“我厌了,你以后莫再找我了”,然后握着什么发光的宝贝从山崖上跳了下去,方余一着急,也跟着扑了过去。

    在坠崖前,他只记得邵清竺诧异的脸,在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淡漠面孔上醒目极了,但仍是习惯性地抱住了方余的身子。那宝贝就硌在他们的身体之间,笼罩住两人。

    “我是为你而生的。”耳边的风太大,方余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师兄,我是为你而生的。”

    宝贝的白光太刺目,方余不得已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就到了陌生的环境。

    他站在邵清竺的床前,而这熟睡中的人穿得忒奇装异服了些,是蓝白条的贴身衣物,比之当年他们在漠海游历时遇见的异族人还古怪,他爱不释手的长发也变得短极了。

    邵清竺,好生生的跳什么崖,你个没良心的!方余想扑过去骂他,但身后出现一群同样奇装异服的人,簇拥着他说道:“总裁,都准备好了,林先生那边随时等候着。”

    “谁……总裁,是指我?”方余左右看看,没见他们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什么变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风格与他们没有太多差别,邵清竺赠予他的灵宝法器却不见了踪影,只在手腕上留了块圆形的装饰。

    何况此地没有任何灵气的痕迹……方余霎时间疑心大起,开始觉得邵清竺的宝贝将他们带到了什么玄妙的幻境中去了。那人总有些说不清来历的强大灵物,有这个能力想必也不稀奇。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幻境中来路不明的人带走师兄。方余挡在了病床前,不许他们靠近。

    送邵清竺进手术室的人也蒙了:怎么总裁前面还火急火燎地要他们尽快安排手术,转头就玩这出?

    “你们要做什么?”方余担心他们来硬的,捏紧拳头准备应敌。虽说没了灵力傍身,但依他强壮的rou身,或许能护邵清竺逃离这里,另寻出路。

    为首的医生被总裁的气势吓住了,战战兢兢地答道:“取夫人的……取夫人的心,为林先生做心脏移植手术。”

    甚么叫做手术?方余困惑至极,不太明白这人嘴里说的怪异词句,但“取心”二字听得清清楚楚,当即目光一冷,捏住他的脖子说:“杀人剖心,那是邪道中人才做的事情!你们这些邪魔竟敢潜伏在我身边?”

    “总……总裁,是您要我们做的啊!”医生含泪为自己叫屈。

    “什么?”方余大受震撼,倒退两步呢喃道,“原来我是魔教之人?”

    不行,这方世界着实诡异,他堂堂上清宗首席弟子竟成了魔修,说出去免不了给师兄带来非议,这里不能再多逗留!想到此处,方余便决定先迷惑了幻境里的人,挥手说道:“我后悔了,你们都出去,不许来打扰我和……咳,夫人,我要你们进来的时候再进来。”

    他说话时表情颇为忸捏,只因要叫出那声夫人太过艰辛。邵清竺调教训诫他几十年,从来都是在外叫这人师兄,到了床榻上唤他夫君,何时……何时用过这般大不敬的称呼!

    只望师兄醒来后不要太过责难他的好,那么个清贵冷漠的男人,折磨人的手段却连他这样强健的身子都有些吃不消。

    待众人听话地出去,方余不由得舒了口气,又转头去看邵清竺,走上前去拨开遮挡了对方眼睛的碎发。温凉的肌肤入手时的触感和平时稍微有所不同,他也没有起疑心,仍当这是幻境所致。

    这张脸怎么就让人恼火不起来呢?纵然做出那么多不和他商量的坏事,但看见这幅羽眉凤目的不可方物之容貌,他就熄了心头的埋怨,轻点他的鼻尖,露出傻笑。

    想想师兄与他认识的时候,距现在约摸有近百年了。早年他的确做过许多对不起邵清竺的事,害过对方,也在宗门内处处排挤过他,后来发展到道侣的关系,中间还经历过不少波折。

    唯一让方余觉得满足的便是那样的天之骄子肯放低眼界,选择鄙贱粗陋的昔日仇人做道侣。所以能和师兄厮守一辈子,就是他余生的愿望了。若要为长生道途割舍和邵清竺的情谊,不如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方余正幸福地趴在邵清竺的身边,就被对方不客气地推开脑袋,满脸受伤地抬起头,恰巧看见师兄睁开眼嫌恶地盯着他。

    “方余,别演了。”那双冷冽清疏的眸子空洞得像一潭死水,让方余没由来地感到心慌。他知道邵清竺是薄情寡欲的人,神色总是平淡的,得靠言行举止间的细微变化猜测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自结亲以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显地表露出厌恶的情感。

    不问原因,先求原谅。这是方余以往和发火的邵清竺相处时学会的卖乖手段,只要老老实实把错处归到自己身上,总能遭到更少的惩治。

    所以他熟练地跪在地上,想托起脖子上常年带着的颈链,忽又想起在幻境里颈链也没了,就摆出极度谦卑的姿态,低眉顺眼地说道:“夫君,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在宗门联谊后没及时回来,也不该不及时回你的传讯,更不该在最近忽略了你的想法,没有做到时时刻刻关心你……”

    罗列了十几条可能被突发奇想要惩戒他的邵清竺说道的错处,半天没等到这人的回应,他有点慌,想不起来自己最近还犯了什么错。难道师兄想翻以前的旧账?亦或是他疏漏了什么细节?

    他想,师兄大约是真的很生气,否则就不会气到说厌倦他之类的胡话。

    方余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苦闷,总带着那种受了委屈的执着。他在和邵清竺结亲后时常会露出这种表情,只不过自己从未发现。

    而沉默许久的邵清竺终于说话了,以一种古怪的语气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夫君?”方余不解地抬头看他,不明白师兄为何用那种近乎审视的眼神打量他。

    良久后,邵清竺长长叹了口气,疲倦地倚靠在病床上,拿手遮挡了阖拢的眼睛。而后他笃定般轻声道:“你不是他……你不是我认识的方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