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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胴体成棋盘

    回想起最初在固云楼大堂中所见,平存少几乎能猜到初月宁在他的宗门之内是什么境况。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与现在被他暂时吸纳在内腑的这一团冰寒之息怕是脱不了干系。

    平存少最初选中初月宁作为自己的搭档不过本着随意试一试这固云楼其中玄机的想法,但是当他与初月宁接近,感受到他身上那有几分熟悉的气息之后,方才略微改变了主意。

    经过刚刚对初月宁的一番调弄,成功将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捕捉到几分之后,平存少的心情有些阴晴不定。

    原因无他,他终于明白那隐约的熟悉是从何而来。

    孔充堂。

    孔充堂旧疾发作之时所表现出的彻骨冰寒,与他自初月宁身上所得的冰寒之息看似除了寒意之外并无相似,但是有着烛照之法加成的平存少如何看出不初月宁身上的寒气与孔充堂疾病的源头同出一源。

    若说不同,那大概是初月宁身上的冰寒之气远不如孔充堂来得那样严重。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初月宁只是资质受到了影响修炼进度迟缓,而不是像孔充堂那样,几近丧命。

    借助着烛照之法将初月宁体内的冰寒之息引导出来小半,平存少发觉自身对于那股凉意有着某种本能的喜爱。

    想到随后的三场所谓比试,平存少轻睨了一眼初月宁的小腹,看到凝聚在他丹田内腑之中的一团冰寒之息,眼中尽是志得意满。

    固云楼的第二重的考验,是以“棋”为题。

    这一重考验需要借助的是固云楼的一件法宝“蜃楼云台”,将参与了考验的修士引入一场短暂的幻境之中,只有达成要求方可脱离幻境。

    平存少走近床边搀扶了还趴伏在榻上低低喘息的初月宁一把,将人从角落里捞出来,看到初月宁眼角犹有未干的泪痕,还是低声道:“下一场快要开始,你可还行?”

    平存少虽是有礼地询问一句,但因着对于初月宁身上异状的在意,哪怕初月宁言说不行,他只怕也会强拉着人一同继续下一场考验。

    但初月宁并没有给平存少这个强来的机会,他缓缓点头,强作冷淡地回道:“我没事,你可以继续。”

    固然表面装出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初月宁心中委实并不平静。

    身上已经成型的灵纹和经络之中隐约开始主动运转的功法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那困扰他十几年未有寸进的销魂谷秘法,自动按照他早已经背诵地滚瓜烂熟的法诀,开始运转。

    哪怕只是隐约成型,但比起十余年未有寸进的困顿,眼下的状况已经足够初月宁心生期许。

    这微小的转变哪怕仅仅与眼前之人有着一丝的联系,他也决计不能就此错过。

    初月宁身上带着墨色的灵纹衬得他肌肤如玉,平存少对着自己亲手绘制出的灵纹越看越觉得有些陌生,正当他欲要再仔细查看一番时,恍若天翻地覆的感觉包围了他。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身处于放置在高台的王座之上,他的身前是一张石桌,石桌之上刻有棋盘网格,摆放着黑白二色分明的棋子,正是一处不知名的残局。

    而就在他所处高台的对面十余米处,另一张与平存少遥遥相对的高台上,是赤身裸体被束缚于一高架之上的初月宁。

    初月宁身上不着寸缕,只有先前平存少所画出的灵纹还留在他身上,墨色映衬着初月宁的肌肤,在这空旷奇诡的环境中初月宁宛如将被献给神明的祭品。

    平存少一眼看到自己的眼前摆放着两只木盒,分别装满了黑白的棋子,他又仔细去端详摆放于石桌上的残局,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了白子。

    当他的手触碰到白子之时,另一盒黑子自动消失不见,平存少尚未动作,就只见眼前的棋局之上出了变动。

    一子落,变局生。

    一颗黑子不知从哪里凭空出现,配合着先前残局中的黑子,在棋盘上割据一方。

    平存少没有过多迟疑,径直一子拍下,直逼黑子死xue。

    几枚被吃掉的黑色棋子凭空飘起,晃晃悠悠地飘向了另一座高台之上的初月宁,宛如流星拱月般在初月宁周身上下环绕。被无形枷锁绑缚在高台之上的初月宁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墨色的棋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冰凉的棋子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初月宁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凉意,就被棋子上传来的轻微电流刺激出了声声轻吟,墨色的棋子落在他的身上,状似毫无章法,然而随着平存少这边棋局愈见激烈,越来越多的棋子飞向初月宁。

    所有被吃掉的黑色棋子在初月宁的身上逐渐变得乱中有序,形成了某种阵法的模样,先前被平存少绘制在初月宁皮肤上的灵纹逐渐发出荧荧光芒,将棋子布成的阵法映衬得深邃神秘。

    平存少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上黑子的动向,对面之人似乎陷入了犹豫,迟迟没有动作,但平存少此时也并不轻松,对面之人的技术与他相比不落下风,这般对弈极秏心力。

    对面的黑子终于落下,平存少略一摩挲手中那枚已经被捏得温热的白子,手掌悬空片刻,终于一子落下。

    就在棋子落上棋盘的刹那,一道冰凉的内息经由棋子窜入了平存少的丹田,他立即察觉到那是来自于初月宁体内的冰寒之息。

    初月宁被锁链束缚四肢被迫舒展,就在他不适地挣动手足,试图缓解身上的难受时,一直悬浮的阵法忽地贴近他的身体,各有方位地落在他的身上,宛如在他的身子上开设一处棋局。

    小腹上的棋子忽地震颤起来,初月宁反应不及,直接被逼出了一声吟叫。

    初月宁回神后紧紧咬住了唇瓣,感受身上的变化。

    肢体上的灵纹辅助他加快了对灵气的吸收和运转,让他滞塞已久的修为几乎可以感知地增长进阶,丹田内的灵力也饱满充盈起来,就在初月宁为之欢喜时,却有一股奇特的清凉从小腹传来。

    初月宁睁大了眼睛,感受着那葱茏的草木气息窜进体内滋养身体的脉络。

    那气息隐约有些熟悉,初月宁试图分辨,却很快迷失于那股清新的草木气息,原本紧绷的四肢渐渐放松,运转着功法逐渐入定。

    而平存少面对的棋局,此刻却是险象环生。

    对面之人步步险招,试图以巧破局,而平存少棋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面对这每每剑走偏锋的对手略感不喜,颇有施展不开的感觉。

    平存少能够感受到自己于棋局上领先一分,就会有一丝冰寒气息被融入体内,故而他一步也不肯放松,神识飞快地消耗,竭尽所有力量保持自己在棋局上的优势。

    而初月宁丹田内源源不断涌入的草木灵力仿佛没有尽头,逐渐将初月宁丹田充盈得满溢,当初月宁的身体已经无法迅速消化持续涌入的草木灵气后,饱胀的酸涩感席卷了初月宁。

    “呃嗯……好胀……”

    初月宁狠狠皱了眉,精致的面庞上露出不适,庞大浩瀚的灵气不断涌入他的身体,一部分被功法的运转吸收炼化,但更多的只是残留在他的丹田之内,越来越多。

    就在初月宁被澎湃的灵力充盈地忍不住呻吟出声时,平存少的棋局却是已经到了终了之时。

    平存少到底是没有给对面那执棋的神秘人留下绝处逢生的机会,一子拍落将黑棋最后的生路堵死,屏住良久的呼吸终于重新顺畅起来。

    就在平存少毫无知觉时,他背后有一金红的虚影冲天而起,宛如鹤冲九霄,姿容飒爽。

    那虚影的消失就在转瞬之间,因此困于枷锁之上被腹内灵气顶撞得面色泛红的初月宁也不过用余光看到一个火红的影子。

    当黑子一方久久没有动作时,石桌上的棋局忽然冲天而起化作黑白的虚像,黑白两色光影分别飞向两处。

    平存少与初月宁沐浴在这光影之中,瞬息之间就脱离了这强大的幻境。

    重新回到固云楼准备的屋室之中后,平存少率先看到的是床榻上盘膝而坐的初月宁。

    此时的初月宁脸色潮红,隐然有几分艳色,但平存少最先关注的却是他身上几乎完全转变的气息。

    先前凝结在初月宁内腑之中的冰寒气息已经尽数消失不见,唯有一团清灵鲜活的草木之气凝聚不散,初月宁眼下似乎还不能完全将这团灵力吸纳,双手不自觉扶在腰身抚弄微胀的小腹,口中无意识泄出一丝呻吟。

    平存少举步上前,一手按在初月宁腹部,以灵力探查。

    就在平存少的灵力刚刚进入初月宁的身体时,初月宁长吟一声自昏沉中醒来,双眼朦胧着抬手环住平存少的肩膀,轻轻扭摆着腰身。

    过了片刻,初月宁神思回笼,眼神逐渐清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修士的丹田内腑本是私密以极,平存少用灵力探查几近一种挑衅,但先前平存少将初月宁体内的冰寒气息吸纳出一部分时初月宁已经经历了一次被人用灵力查探,此番倒也并无什么表示。

    初月宁只是十分不自在地双手赶忙松开了平存少,却因为没有支撑一时向后仰倒。

    平存少伸手捞了他一把,初月宁柔软纤细的腰身在平存少手上向后折去,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查看完毕的平存少轻按了几下初月宁的腰腹,初月宁猝不及防闷哼出声,随即就被人重新放回了床榻之上。

    下一场比试的用具,却是早已经提前被放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