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宠物不能进卧室
名为下午茶实质是夜宵的活动结束，艾德里安和凯撒看起来对探究劳伦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没有半点兴趣，只要让他们搞清楚了现况如何、要杀谁、怎么杀，就能把这活干完一样。 凯撒暂时获得了一部分城堡管家智脑的权限，像是开了个游客账号，帮忙处理房子里多个人的各项杂事。 “明天我会带你去军部的统战中心，你从那里接入，雅典娜不怎么管统战系统的事。”劳伦斯对着移动终端商量，艾德里安把食物解决完毕，双手交叠着在桌上，以一种无害的姿态盯着劳伦斯看。 【我申请现在就去，人工智能不需要睡眠。】 “我需要。”劳伦斯和人工智能相处得还挺愉快，不如说在帝星生活的人都这样，只要对方是个能沟通的东西都能相处得不错。 暂时敲定初步行动后，劳伦斯礼貌地道了晚安往卧室走，艾德里安紧随其后。 中间有一小段时间两人借着门板角力，劳伦斯表示宠物不能进主卧，太不卫生了。艾德里安皱着眉解释自己现在是个人了，没有他的怀抱劳伦斯入睡会很困难。 “下午那点信息素就足够了，明天见！” 劳伦斯很快意识到自己不用亲自动手关上这道门，刷了下手环就把进门的权限关了。 艾德里安在劳伦斯这里碰了壁，跟着智脑的指引进了走廊尽头的客房，开始找凯撒的茬。 “你应该给我开门。”艾德里安盯着移动终端的眼神是认真的。 【我冒着被雅典娜发现的风险跟你来帝星，不是为了给你开门的！】 “你好没用，连个门都开不了。” 移动终端屏幕的亮度突然调到最大，试图在黑暗中刺瞎艾德里安的眼睛：【这里是帝星！！！他会把你杀掉的！！！】 艾德里安抱着移动终端倒在床上，和人工智能据理力争，船长和搭载的智脑吵架的事情经常发生，即使换个地方，到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极度危险的帝星也会吵。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明明之前都离不开我的样子，我一走他就开始哭。” 【帝星上的人都这样，Alpha更甚，逢场作戏，没一个好东西。而且那不是你把人弄哭的吗？】 “可是我标记他了，他对我笑得很好看，很喜欢我的样子。” 【他对谁都那么笑，对着垃圾桶也这么笑。】 “我不管，你给我开门。” 【来之前我们说好听我的，不然我就报警抓你！！】 一副全然放松，信任这个属于追捕星盗的，帝国少将家里的客房的样子，没有一星半点的防范意识。 不过也不需要。劳伦斯试过看一眼凯撒和艾德里安在干什么，结果无论是客房的监控还是安装在移动终端后台的监视插件都失效了，属于“您访问的用户不存在”的失效法。 看来艾德里安带过来的这个确实是个很高端的人工智能。 劳伦斯没再用自己的少将权限去调用这个监视插件，引起雅典娜的注意对双方都没好处。 临睡前让副官准备一份负责军官休假宠物分配中心的资料，明天发到办公室来，追根溯源永远是帝星的良好习俗。 次日，两人在楼下的餐厅碰面互道早安。如非必要，艾德里安还是喜欢做个人，于是劳伦斯也不能用对待宠物的方式对待他，星盗和少将和平友好的在一张桌子上共进早餐。 少将解决食物的动作迅速而不失礼节，端着一副艾德里安熟悉的高贵优雅的样子。随后少将再次进了衣帽间打理自己，艾德里安觉得劳伦斯像一只矜贵的在意自己皮毛的宠物，出门前进一趟衣帽间好像是帝星上特有的一道程序。 出门前，劳伦斯回了一趟餐厅拿起移动终端，转身就走，没给艾德里安一个眼神。 “？” 艾德里安意识到不对，快步追上去问：“你不带我吗？” 劳伦斯今天穿得也很好看，一副出门就能收割一票芳心的俊美样子。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艾德里安的脸，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下艾德里安未经修剪的头发、穿得凌乱的睡衣，说： “宠物就在家里待着就行了。” 最后艾德里安还是如愿上了浮空梭，因为不带他出门，他自己在家就会想办法找点事情干。 要干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劳伦斯希望见到的。 好在艾德里安除了非要跟着出门，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很听话的样子，穿着宽松的休闲服安然地坐在一边上网，在各大程序里进进出出。 帝星上的休假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休假，你可以不必按时去工作点打卡，但有事找你的时候你得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权贵间消遣时间举办的宴会邀请，有些是没法拒绝的那种大人物。 六点时分就有一场主题宴会，表明了要庆祝少将大人离开卑劣肮脏的星盗大本营，发起者云业公爵就是个不容拒绝的大人物。 必须带着艾德里安出门成了既定事实，劳伦斯更改了浮空梭目的地的设置，给一家有名的专为权贵提供个人形象管理服务的机构发了预订，少将的权限让劳伦斯不费力的约上了预留的贵宾时间。 这段时间会把艾德里安弄出一副良好的、能见人的样子，这样出席晚间宴会不至于太可疑。 天气一直很好，气候系统正常运作，阳光晴朗，照得到处都闪闪发光。 到地方时艾德里安也没多闹腾，反常的安静，在浮空梭上时也没试图贴过来，像是被星网上眼花缭乱的消息迷住了。 专门空出的私人团队面带微笑地在降落点迎接，领头的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样子，很快就确定了今天的服务对象。训练有素地簇拥着艾德里安往里走，专门干招待的则跟在劳伦斯身边。 艾德里安没立刻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警惕着围拢上来的一群人，这帮人各个衣着得体像个包装良好的商品，又在细微处体现独特的气质和审美，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给他弄得正常一点，无害一点，最好像个还在学校的。”劳伦斯向身边的人提要求，这是个提了要求就能达到的地方。 交代完团队主管后，劳伦斯又去交代另一边，凑在艾德里安面前说话。 “你需要换个合适的形象待在我身边，不要乱动。” 说话时手指慢条斯理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只是抚平褶皱的简单动作，被这个人做出来莫名有种威胁的意味。 艾德里安低低应了一声，被人指引着摆弄时没做什么引人注意的举动，和任何一个生长在帝星上熟悉环境的人没什么不同。仅有几次把视线投放到劳伦斯身上，不看见劳伦斯就不放心似的。 劳伦斯就坐在一边，放松的和人交谈，却脊背挺直，这点军人的利落和坚韧使他区别于店里的其他人，是艾德里安偷偷跟着时见过很多次的年轻掌权军官的样子。 但劳伦斯和其他军官就是不一样，像是钻石和锆石在价值上的区别一样。 “您对头发长度有什么特别偏好吗？” 有人领着他洗了个头，湿着头发坐在镜子前围着围布，店内的装潢传统复古，显示出独特的历史韵味，好像坐在这就能回到古地球时代一样。 艾德里安没应声，一副冷酷至极的样子，像个阴郁的边缘人。 “都可以。”劳伦斯替他做出回复，带着点帝星的口音，听起来优雅又有感觉。 带着帝星口音的通用语听起来都比别的地方高级有格调，不知道费了文化部多少心思研究出的一套发音规则，某些词需要合并发音，某些词又需要单独拆分出来。 繁琐复杂的发音规则只有帝星上闲的没事干的权贵们能从小养成。 艾德里安一开口就会暴露他是个乡下人的事实。 尽量别说话，这也在凯撒的提示守则里。 “少见的黑色······眼睛也是，有些难度。” “肤色很均匀，不像是晒出来的。” “做了什么基因微调吧，两边修剪一下，后面扎起来看看效果。” “确实很好看——” 这地方像个宠物美容店，两个人围着他商量着修剪他的头发，其他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取衣服，说等下要让他都试一遍。 其中一个人从旁边拿了罐什么东西要往他头上喷，被他扭头躲过去，吓了另一个人一跳，赶紧把剪刀拿远了。 “嗯？怎么了？”劳伦斯密切关注这边的情况，看着艾德里安如临大敌的侧影。 这人偏过头来，还是不说话，用眼神向他表示抗拒。劳伦斯一怔，放下手里的饮料走了过来，上手捏着艾德里安的下巴端详了一下他的五官。 “原来你长这样。” 被搁置在桌子上的移动终端开始疯狂震动，两人都知道是凯撒在发疯，但没人理会，也没人提醒少将需要处理消息。他们处在一种诡异又祥和的状态里，艾德里安抬眼看着劳伦斯，端坐在椅子上任他打量。 “这只是罐一次性染发膜，银色的，您知道的，近来反差色很流行——”拿着一罐染发膜的人解释说，眼睛没忍住溜过艾德里安的脸。 “他这样的肤色，要是银发会很好看，就像那位公爵大人一样。” 劳伦斯知道他在说谁，在说莱顿公爵，有些大人物恐怖到只能用“那位”来称呼。莱顿公爵流银般的长发确实很好看，花了大价钱和极其先进的技术，才让头发显出这种虚幻的色泽。 “可以，再给他做个卷，我不喜欢直发。”劳伦斯说完，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继续原本的闲谈，没对艾德里安的长相发表什么意见。 围布下的双手紧紧扣住了扶手，艾德里安没再抗拒这个东西，开始琢磨劳伦斯的心思了，这势必会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内容。 “真可惜眼睛不是银色的，他长得就很有最近流行的感觉。” “像刀锋一样冷锐？赫德森先生上次还说要去微调一下眼角，这样看起来更狭长锋利一点。” 艾德里安习惯性忽略耳边的聒噪，就像忽略人工智能一样。思索着和劳伦斯相处的时间里——不是昏暗的室内，就是遮住了劳伦斯的眼睛。自己又因为体质，也许是实验的遗留，肤色挺深的，头发又长，劳伦斯还真有可能之前一直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艾德里安不高兴之余，还开始有些茫然。 但究竟在茫然些什么，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