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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影帝的假期 1

    一

    六月的某个星期六,电影剧组结束了全部戏份的拍摄。杀青宴一散,主演林南恭就连夜登上了从竖店回A市的飞机,落地时正是凌晨三点。

    他没知会任何人,出了机场,打了车,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路屿家楼下。

    路屿半年前参与电影的拍摄,之后大爆,把他从普通流量偶像推上了准一线明星的位置。宿舍的安保条件已经挡不住蜂拥而来的私生饭和狗仔了,他手里比从前宽裕了些,就搬出公司宿舍,在私密性比较好的高级小区租了房子。林南恭在路屿搬家第二天借口帮他庆祝,死皮赖脸待了整晚,在床上拿到了门卡和进门的密码——然后现在就用上了。

    当然半夜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跑过来是不妥的,但林南恭脸皮够厚。他站在路屿家门前,修长的手指在密码锁上有条不紊地输入数字,胸口鼓胀又喧闹,身体蠢蠢欲动。

    清脆的机械音响起,嘀,嘀,六声。

    他有三个月没见路屿。其实对演员来说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在剧组拍戏跟与世隔绝差不多,每天在入住的酒店和拍摄场地之间两点一线,兜来转去,和外界的联系也都降到了最低限度,他只能抽空在v信上和路屿说两句话,路屿的回应也几乎都是延时的,在两人已经有过亲密关系的当下,这些隔着屏幕的来往只能算是隔靴搔痒,他思念满溢,脑子里勾勒着进门后的两人相会的每一个细节,自己的动作,路屿的反应,毛孔都雀跃得全部张开了。

    咔哒,门应声松动,开了一条小缝。

    林南恭从门缝往里望,发现里面黑黢黢的,一丝光也没有。沉闷的空气从门缝里扑了出来,有股灰尘的味道。

    房间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林南恭的心沉了下来。

    他推门而入,脱了鞋,放下行李,轻轻地走到卧室门口。就像他害怕的那样,卧室的床上平平整整,并没有人躺在上面。他叹气,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路屿不在家,那他在哪里?

    嫉妒像蛇一样纠缠上来,攥住了他的心脏,他似乎听到耳边蛇信的嘶嘶声。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林南恭的表演方式属于方法派,要求演员借助道具与情境贴近角色。这使得他在演戏时十分沉浸,对角色的诠释细腻丰满,也使得他出戏时非常痛苦。就像站在镜子前,因为要折射他人的人生,于是一遍遍打碎自己,混入角色所需的特质。这种打碎和混入的次数叠加上来以后,灵魂中的玻璃碴子会变得越来越多,让他逐渐迷乱。

    里他扮演的是个陷入不伦之恋,最后为爱殉情的阴郁画家,因为剧情和他的经历相似,使得他回忆起了曾经在嫉妒和绝望中挣扎的痛苦。他共感过度,似乎被画家的幽灵缠绕,时常陷入极度的抑郁,甚至会在拍戏过程中忽然感到窒息。

    他逃也似的离开剧组,回到路屿身边,也有这个原因。

    但现在路屿不在,他再次被角色残余的负面状态裹挟住。他不愿意想象路屿现在和谁躺在一起,只能将身体深深地陷在沙发软垫里,把苦闷的重量也一并分散出去。

    窗户没打开,房间里不通风,他懒得起身开空调,渐渐出了些汗。

    他出神地想着路屿。路屿晚上睡觉怕热,夏天空调都会打到最大,半夜爱踢被子,把肚皮露出来。林南恭分外喜欢路屿柔软的小腹,摸着的时候冰凉滑腻,会贴着掌心起伏,像凝固的奶油。他有时候困得睁不开眼,都记得把手放在路屿的肚皮上捂着。zuoai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他会用舌尖戳路屿的肚脐眼,将路屿的小腹顶得更加陷进去,也不去舔别的地方,就把那里弄得湿漉漉。如果路屿呻吟扭动起来,那就再往上走,含住他在冷气中发颤的乳首。他笃定路屿最终不会生气,并且笃定没有人在他之前这样做过。

    林南恭沉浸在关于肚脐眼的想象中,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

    “wm!”

    破空声响起,一根球棍迎面砸了过来。

    林南恭反射性地矮下身体,那一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沙发上。他听出了行凶者的声音,连忙扑出去抱住那人的腰。那人被他推到墙上,刚想破口大骂,唇齿马上被堵住。林南恭强势地,急迫地,带着焦渴地将舌尖塞进了那人嘴里,贪婪地搜刮那人的津液。那人很快软下腰,手里的球棍也落到地上,抱着林南恭的背气喘吁吁地回应。

    数分钟过后,林南恭终于松了嘴,拿额头顶着那人的额头,嘴里着迷地呢喃:“宝宝,是我。”

    那人沉默地摸向墙上的灯具开关。

    灯开了。

    路屿背贴着墙壁,被林南恭圈在怀里,嘴唇发肿,眼角带着点被撩拨起来的红,懊恼地起伏着胸口,两只手松松地搂着他劲窄的腰,忽然狠命地往他rou里掐了下去。

    林南恭嗷地蹲下身体,但还是不肯放开路屿,一只手仍然拉在路屿的衣服上。

    “来也不打声招呼,我打伤你怎么办?”路屿生气地说。

    林南恭拉着路屿衣角,抬起头,眼里水光熠熠,声音委屈巴巴:“宝宝,我好想你。”

    路屿生不起气来了,伸手把他头发揉乱,弯腰抱了上去。

    “我也想你。”

    林南恭明显是想夜袭,路屿为美色所迷,把这页轻巧地翻过去了。

    他推林南恭去洗澡,在衣柜里翻出了睡衣,放到浴室门口,然后就跟个勤勤恳恳的老妈子一样,开始帮林南恭整理行李箱。

    林南恭边洗澡边和他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录节目啊。要和女演员对戏,有些地方卡着过不去。”

    “哪里过不去?”

    “谈校园恋爱,要追她。” 路屿把行李箱里的脏衣服拿出来往沙发上放,然后叹气,“我没这样的经验。而且我总是有种在骗婚的感觉,同妻很惨的你知道吧。”

    林南恭在浴室里毫不掩饰地笑出声:“宝宝真可爱。”

    他关了水,围上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看到了放在浴室门口的新睡衣。他把睡衣拿起来比了比,见尺寸合适,顿时福至心灵。

    “宝宝,这是你专门给我准备的吗?” 林南恭喜滋滋地对着路屿的背影问。

    路屿正把林南恭的脏衣服收进洗衣机里,他头也不回地说:“你上次不是嫌我的睡衣太小不肯穿吗?”

    当然不能穿,穿了还怎么色诱我的宝宝。

    但林南恭还是很开心路屿理所当然地给自己在这个家里留了位置。他抱着睡衣放在鼻子下闻——洗过的,散发着洗涤剂的香味。往常他想走出角色,会挑着完全相反的情景去释放自我,要么去酒吧里闹,要么长时间地抱膝坐在阳台上看流云,鲜少有这样腻在一个人身边的时候。路屿开好洗衣机回过头,就看到林南恭斜靠在墙上望着他,脸上露出沾沾自喜又带着些盘算的笑容。

    路屿眉毛跳了跳:“怎么不穿?”

    “有点热。”林南恭回答。

    林南恭揉搓着头发,走向路屿。他演那落魄画家,头发留得很长,此时湿漉漉地垂在脸侧,衬得皮肤干净,神情松软,桃花眼也斜斜勾着,很有点叫人心痒的魅力。他长得好看,甚至有点女相,但该练的块儿都练上来了,身材和柔弱两个字完全不沾边,宽肩窄胯,肌理分明。路屿知道那具躯体隐藏的攻击性,不由得红着耳朵别过脸去。

    林南恭搂路屿的腰,带着唇沟的饱满下唇轻轻印在路屿的耳垂上。路屿偏头躲过,任他在自己头顶吃吃笑,嘴里干巴巴地说:“今天不做。”

    林南恭的笑声瞬间停止了:“怎么了?”

    “我好像被人监视了。”路屿咕哝着,“不知道是私生饭还是狗仔,这几天老往我门缝里塞照片。”

    “什么照片?”

    “看上去是在远处拍的,我出门的照片,还有换衣服的,在卫生间洗脸的,总之会透过窗户拍进来。但是昨天的照片已经走得很近了,感觉就像在门口。”

    路屿转身去抽屉里拿了照片,有七八张,全部塞到了林南恭手里。林南恭逐一翻看,随即恍然大悟。

    “所以你上来就给我一棍子,你以为我是......?”

    他把路屿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带进了卧室里,然后快手快脚地关上门,拉好窗帘,紧接着又把路屿压到了门板上。

    “这样就不怕了。”

    路屿伸手挡着他伸过来的嘴,皱着眉拒绝:“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不至于连卧室也能拍到吧。”林南恭亲不到路屿,就往下拱,掀起路屿的衣服,咬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小腹。

    路屿忽然扶住林南恭的脑袋:“万一人就在床下呢?”

    林南恭顿住。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动作,有些不甘心地看向卧室里那张大床。路屿一说,他就注意到了,床单垂落的位置似乎有些靠下,仿佛刻意地遮挡了某些诡谲的秘密。他缓慢地走上前,略带犹疑地蹲下身体,接着回头看路屿。路屿紧张地握紧拳头,然后他也跟着紧张起来,喉结上下滚了滚,小心地揭开了垂落的床单。

    “宝宝,这是箱体床,床下是抽屉。”他叹气。

    路屿噗地笑了,笑完擦了擦眼角,认真地说:“但咱们还是要把那个人抓出来,不然我没办法投入的。”

    于是林南恭默默地给自己安排了两个假期任务。

    其一,教宝宝追女孩子的演技。

    其二,找出暗中偷窥的人。

    至于宝宝说不能投入,林南恭弯起眼睛,他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