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步步惊心

    溥父母要人侍奉，还要人发自内心尊重，甘心地侍奉，溥父秘书把握这层从未有人说出口的指示。而真正招募成功，也从未有谁托盘目的，一切自然而然发生，当事人感恩感激是真的，为溥家牺牲奉献殷殷之心也是真的，只是一切在计划之中。

    这目标对象，并非特殊活动人物（的确容貌令小组讨论），却用专业行径在这么个边缘人物身上，杀鸡取牛刀。溥家不需要有人为他们肝脑涂地——现代社会契约白纸黑字了，拿多少钱干多少活儿，雇佣军队出生入死，每次出行还要签字呢。

    但为溥家干活的，日常在溥家里头转的，小到小小司机，无一不展现对溥家全身心地卖力，这些人可不沾招募半分。要问秘书何时领悟那层指令，打从他为溥父做事就已经知晓，在反应前已然恭敬，这便是统治的奥秘了。

    坦白说，根本是个算人心的活儿，难则不难，易也不易，如万千发丝选一根最能牵动心筋的。小组开头寻寻觅觅，倒也不急躁，越是难以发掘，最后选中的丝儿，越是动全身。

    周净当年的中学人际相关，多半流入其他城市。小组前去，就是要留在当地的这部分，既以和周净关系亲疏远近，又以生活方式选出九位分三组采样对象：既是当地人，又在当地长大，且留当地工作。

    方式数不胜数，不再赘述，反正没用。一组母校调研，一组同乡会，还有一组街道办，事关周净问题化入其中。受访人无一不热情答疑，他们为母校自豪。以他们为主角，设计的问题引导下，他们自发提及周净，先是惊叹，再是短暂停顿，接下来说出：一个模糊的完美的人。尤为师长认为。

    更像是不似真人。连前任评价，曾经有过这么一位男友，都好像做梦，说梦又不像，梦里都梦不着这样的人，长得那样好，对女孩子还很尊重，他家境不好，给他钱不肯收，他父母都是有道德的人，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

    有瑕疵，有异见，甚至有怪癖，都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完美无异于死讯，宣布他们不作为的死讯。有组员不淡定了，猜是上头组织的测试，周净这个人不存在，照片可以作假，那容貌可不真，经历更是可以塑造：这个人就是专门布置给他们的，否则如何解释大费周章对一个边缘角色。测试谁，为什么，这心底惶惶还会传染，组员自己吓着自己。

    秘书出面喂定心丸，还有一组父母没访呢。组里专家把握节奏，多少经验丰富的了，还会自乱阵脚。临访周父母前夕，小组按耐不发，前头收获了了，父母更难有新东西。专家变换计划，以周父母为目标，设计了一组三人样本采样，街坊邻居尤甚，主要侧写周父母。

    组里又气氛活跃起来，都感兴趣孕育出个假人的父母，更是能间接探取假人成分。周父母一直是个体户，小家电夫妻店，女出脑男出力，好不和谐。据坊人说，她男人长得俊，还多年来夫妻和和睦睦，儿子更是——谁家不知道他家孩子长啥样，又有大出息，好福气的一家人。（竟没人说那男的吃软饭。）

    组员自是大失所望，连离婚、家暴对孩子的影响，这样平常的事件也没有，平常得更不能再平常的父母。专家的疑虑得到证实，轮不到更进一步勘查，组里研讨会，材料过完，专家拍板了——

    秘书总结说：“他没有一桩流露个人色彩的事情，也不曾流露个人色彩。”

    “可以说，这是一个没有瑕疵且缺少自我的人，同时也可以说，这是一个精心又多疑的人。”秘书听电话里没回音，接着说：“组里意见，存在一部分人，经历平常对其个人色彩刺激不足。以他平常的经历，他的性格不足以展现。所以，建议把他带入不一样的环境测验，再进一步计划。”

    【【其实有一件事是惊天破绽，完全映照周净为人，前文也提起过，只是专家无人能识。只有在爱学有造诣的能看出，就是他的前任们描述他对他没有深爱过的感觉，反而充满感激之情。

    ——————不??分??线，还有一章晚八点放出，已经写完了，怕两章一次发第一章没有人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