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晨曦之子
蝶蛹“路西法”,这是一个蝴蝶谷中最令人头疼的角色。这个本意是“明亮之星”、“晨曦之子”的称呼,在误传中成为了“堕落天使”的代名词。蝶蛹“路西法”像他的名字一样,夹带着光明与黑暗,有他出现的案子,嫌疑人往往成为无罪——无罪之罪。和“佛”往往借助舆论相反,“路西法”从不靠社会舆论的审判,他直接对准法律,让嫌疑人“合法”地犯罪,使得法律反而成了嫌疑人的无罪“工具”。 “路西法”的蝴蝶独一无二,是蝴蝶谷的蝶蛹里最好辨认的。左右三对宝石般的蓝色斑点,纯黑底色,翅膀的破损位置在正中,形成一个月牙。按照往常来说,一个案子里“路西法”的蝴蝶通常是嫌疑人已经被判无罪后,由嫌疑人向法院提交。这一次却大不相同,在一切尚未明朗的时刻,黎方舟出现在现场,并且差点被冻死。 “本来查的是另一个案子,关于人口贩卖的,有个人从那个窝点逃了,我就追到码头看看,谁知道遇上条‘大鱼’,我混进去救人,没想到那群人宁愿把打算活着运走的人冻死也要弄死我”黎方舟半卧在病床上,和唐聿打电话 “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情况就直接跑进去,黎方舟,你脑子呢?你知不知道冷冻船舱的底部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再晚一步,你就要死在那里了?”唐聿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很担心 “我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糖糖,我真没事”黎方舟无奈扶额,“当时情况紧急,这原本不是蝴蝶谷的案子,当时这船已经通过了审查,我根本没办法调动人手” “我要视频”唐聿难得以命令的语气道。 黎方舟叹了口气,用视频电话重新打了过去 唐聿明显眼尾微红的脸出现在屏幕里。黎方舟最受不住唐聿这个样子,尤其在中国重逢以后,唐聿已经很少哭了。黎方舟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自以为健康阳光的笑脸: “看吧,真没事” 实际上,他唇色很白,因为追踪人口贩卖案几个星期都没怎么休息,笑的时候还不小心扯动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脸上因为疼痛应激地微微抽动了一下,看上去愈发憔悴 “你是觉得自己去逞能像个英雄是吧,黎方舟?”唐聿在屏幕前皱紧了眉,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那边传来呼喊声,似乎是在叫唐聿。他无奈地揉揉眉心,让自己放松下来:“我这边暂时脱不开身,还有东西要查,你好好养伤,别乱动!”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谢欢语办事历来雷厉风行,她承诺的事,几乎没有做不到的。在谢欢语的帮助下,唐聿成功把自己的所属转到了谢欢语这边来。唐彻几乎是立刻就知道唐聿关系转接的事,却并没有采取什么限制唐聿的行动,反而一副放任的态度,好像已经不在意一样。然而这看似轻松的氛围,却在今早被一串符号打破了。 这是一串看似毫无意义、随意涂鸦的符号。乍一看像古希腊文和楔形文字的混合变形,又像是带有自身的编号,这串符号被写在一个小纸条上,光明正大地摆放在唐聿在研究所的办公桌上。 这串符号唐聿一点也不陌生。 五年前,唐聿刚刚到达伦敦,入住了一家名为布朗酒店的旅馆,他所处的房间天花板上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画,叫“诸神黄昏”。 这串符号,就是当时自己在画中提取出来的,直到现在,唐聿依旧没有破解出这串符号的意义,也从未告知过任何人。但他很清楚,那些人想炸掉的不仅仅是那个人,还有这串符号。这个旅馆连同这幅画一起被炸毁,唐聿差点也死在那里。这起案件,正是蝴蝶谷目前为止伤亡最大的案件:“山羊案”。 在“路西法”案还在调查的当口,在自己看似“脱离”唐彻的时刻,这串差点杀死自己的符号就这样出现在这里,唐聿只觉得毛骨悚然。唐彻的信息好像长了眼一般适时出现在唐聿的手机上: “路西法和符号有关” 唐聿心中一紧,恍惚间仿佛听到当年那些人疯狂的叫喊: “Burn them all! God’ cure us!” 尸体燃烧的焦臭味,火光中扭曲的黑影,跪在地上绝望悲号的人群,举着枪和火把疯狂呐喊的疯子……记忆里的场面好像不属于人间,而是身处炼狱。 “Burn them all! God’ cure us!” 那些疯子拿出了黑色的旗,旗子上一颗倒立的五角星,山羊死寂的头骨与五角星重合,仿佛死神凝视着人类愚蠢而可笑的生离死别。 忽然一阵枪响,那领头的忽然倒地不起。其他的几个疯子开始没命的扫射,混乱的枪声中,有人逃了出去,大厅中只剩下一地尸体,未灭的火焰里,这些扭曲得不成人形的尸体甚至相互堆积,形成一座山,那黑色的旗在燃烧变形的空气里飘扬,浓烈的血腥味蔓延过来。 当时的唐聿因为在爆炸时伤到头部,幻象始终干扰着唐聿的判断,他甚至在一瞬间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在哪里。 弥漫着血腥和焦臭味的大厅中有人向他跑来,唐聿的眼镜在混乱中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迷迷蒙蒙地看见那人逆着光,笑起来好像挺好看,那人说: “万幸,都结束了” 那个人就是黎方舟。 “你赢了,我没办法不管这件事”唐聿打通了唐彻的电话,捏紧了写着符号的纸条。 “帮我做事就那么不情愿?”唐彻在电话那边气定神闲。 “……”唐聿默不作声 “只要你帮我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不会找特组麻烦”唐彻微笑着解释道:“特组不过是总署一条的猎犬而已,黎方舟是避风港联盟的人,只要他养父德尔曼长眼睛,就不会妨碍我” 唐聿厌恶地再次皱起眉,自己这个在外令无数人倾倒的父亲,并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他唯一在乎的,只有至高无上、且永无止境的权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