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昨日成梦
元镜呆站许久,直到阳黎峰上阴风阵阵,刮来牛毛般的雨丝。细雨落在脸上清寒,他的胸腔却如受炙烤,烧得血rou干涸崩裂。喉中随着剧痛涌上来一股腥甜,他茫然地咽了下去,对真相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离姝不会愿意提起,但总有人知道。元镜御风而起,几息之内飞出剑宗护山阵法。 妙音门深处南地水泽之中,百座青峰立于一望无际的碧湖,月色下湖面倒映着苍翠树影,秀美雅致。 元镜一刻不停地御风,踏入妙音门直奔最险峻的一峰。峰顶高墙深苑,与世隔绝。元镜大步迈入院中,挥袖抚开一扇门,将席地默诵心法的女修吓得扑倒在地。 此地是收押犯错弟子,用以反省思过的静室。云容自回了门派便在关禁闭,本就暗自神伤,不妨有人忽然闯入着实吃了一惊。 她见是元镜,后知后觉的眼中起雾,忍不住欣喜。难道师兄回心转意了? “师兄怎么回来了?”她起身相迎,眼中含泪努力展开温婉笑意。似含了万般的委屈,只要元镜问起,她便要将所受的不安全都吐露。 然而元镜不曾向她迈近半步。回来的一路俱是雨,他满身湿冷水气。覆眼的缎带因为潮湿紧贴着面上,鼻梁挺直的线条更显冷漠。他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容面色微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告诉我。” 灵力随着元镜的话音散布,言出法随的威压如丝索向她绞杀而来。云容一时不慎,手背划出红痕。她猛地收手,颈上已套住环织的御音术。 元镜对她动了杀意。云容目露惊恐,眼中滚滚地落下泪来,心中旖旎情思蓦然在危及性命的时刻魂飞魄散。她语无伦次,“师兄,我,我不知道……” 丝索缓缓收紧,冰凉的触感贴上肌肤,似乎已经陷进去。云容陡然大哭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秘境里,只是、只是看了一个话本。那个话本上写着……” 那个话本上写着,从前有个修习御音术的门派叫妙音门。妙音门的掌门人虞弦真人,收了大师兄和小师妹两个徒弟。小师妹与大师兄一起长大,朝夕相处,久而久之小师妹心生爱慕。 可大师兄修习的是无情道,不能动心。小师妹不能阻碍他修行,只能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守着他。她为大师兄弹奏凤求凰,直到他听得厌烦转头看窗外;她踏遍九州,为大师兄画山画水,让他看外面的世界。 这样诚挚的心,许是连上天都不忍辜负。大师兄很快开窍了,醒悟过来自己也喜欢小师妹。于是他弃了无情道,与小师妹结为夫妻…… 云容那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话本中大师兄英俊潇洒,种种事迹都与元镜一一对应。且与小师妹成亲后极为恩爱,犹如一对神仙眷侣。她看得如痴如醉,忍不住想,这个小师妹如果是自己该有多好? 所以她出了秘境,看到元镜对第一眼,便打定了主意。只要她像小师妹一样靠近他,用尽一切打动他,终有一天也会得到美满的结局。 可有些事远在她意料之外。她尾随元镜想要接近他,却听到元镜与另一人的争执。故事中的小师妹与大师兄都活生生地站着,只不过话本中的另一个主角成了钟离姝。 钟离姝泪如雨下,凄厉地向大师兄质问着,“元镜,你怎么做的出!你当真没有心吗,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只是一场梦罢了。”大师兄无比冷酷地回答,“这些年的所有都是秘境编制的梦,既是梦便不必当真。” “七年夫妻,你让我不必当真……”她流着泪喃喃,目中恨意不屈燃烧着。 “你我两人,缘尽于此。”大师兄伸手自灵台中剔出了什么,他道,“往后你便当我死了吧。” 大师兄说完便走了,只剩下小师妹一个人,跌坐在荒草丛生的地上,独自捧着梦醒后的真实。 “话本我没有看完,我、我只听到你们争吵,中间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颈上冰凉的触感令她不敢挪动分毫,云容呆站如木头,一边哭一边道。 这副瑟缩之态显然是吓坏了,想也不敢再说谎。元镜松开丝索,转身从大门离去。月光照耀下峰顶亮如白昼,他越走越快,忽然心痛如绞,在冷冰冰的圆月下吐出一口心头血。 元镜捂着心口,跪地喘息,茫然一抹唇边腥热。为什么会这么痛? 他身前石阶忽然出现一双云靴,玄衣女子长身玉立,正垂眸打量他。虞弦真人看似双十年华,双目却透着洞悉世事的老练。她气质冷厉不似音修,更接近以杀人术见长的剑修。 今夜适逢她出关,正巧在山道上遇到自己的大弟子。她一瞥地上血泊,道:“何事值得如此狼狈?” 元镜愣愣抬头,又咳出一口血沫,好半天才嘶哑着道:“师尊,我和玉徽……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知道吗?” 虞弦真人眉头轻轻皱起,元镜虚弱至此,境界已经松动。若再让他心境动荡,恐怕修为不保。她沉默不语,元镜仰首跪地,向着她一动不动。 “真不知当年领你走上这条路,是害你还是救你。”她叹息道,“怪我粗心大意,将你们放在一处,才造成这般后果。” 元镜和钟离姝是她倾注了太多心血的弟子,犹如她的儿女。手心手背都是rou,无论伤了谁她都会心疼。 可如今已不是心疼谁便能了结,她化出自己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枚以法术封存的小球。 “这是你当年交给我的东西,让我代为处置。你若自己下得了手便不会给我,一念犹存不清不静。”她扬手抛给元镜,“拿回去吧。” 元镜接过来,轻轻捏碎了外层附着的法术。薄如蝉翼的东西从碎裂的外壳中飘出,它们带着淡淡的绯红色,虚幻如一场梦,涌向元镜绑缚的双眼。 那是一个美梦,也是一个噩梦。 掌门不知何事外出,妙音门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俨然变成了钟离姝。往日被元镜挡在门外的三教九流,诸如合欢宗一群争奇斗艳的弟子,今日全都放了进来。 一进门,众人便乳燕投林般奔向钟离姝,娇唤声此起彼伏。钟离姝好似被团在花丛中,满目鲜妍热闹极了。 当先一个少年扯住她袖子,殷切道:“好jiejie,多日不见想煞奴家,你怎么不来找我画画儿呢?” “对呀,也不来寻我,让我好生苦等。”这是忧愁含怨的。 “姝jiejie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可不答应!”这是假嗔带娇的。 一个个使尽浑身解数,就为了钟离姝能多看他们一眼。不怪他们如此热衷,只因为钟离姝出手阔绰,为人直爽。只要在她跟前走走站站,任她拿着笔摹几个时辰,便可获得大量灵石做报酬。这买卖比在外头费尽心思打拼容易得多。 不少人拿了灵石,还打起了别的算盘。钟离姝身为一派长老,对他们这些合欢宗弟子亲和礼貌,没有半分瞧不起。若是能得到她的喜欢,便是件天大的幸事。 是以众人各怀鬼胎,如孔雀争相开屏引她注意。若榴见她被簇拥着,一口牙几乎咬碎。谁多碰了钟离姝的衣袖一下,都要被他在心里记上一笔。 钟离姝身边密不透风,若榴半点也挤不进去,只能眨巴着眼望着她,说不出的委屈。钟离姝见状,连忙压下此起彼伏的声音,“对不住大家,我答应了我的道侣,往后不会再画别人了。” “道侣,谁?”竟然有人抢在他们前面,到底是谁这么好的运气! 钟离姝招手令若榴过来,牵着他的手道,“我和道侣不日便要归隐,今天是想和大家道个别,知会一声,往后有缘再见了。” 两人双手交握,少年站在她身边,迎着许多目光脸蛋羞红,却也不闪不避。 钟离姝肯这样郑重其事,必是将他们当成了朋友,对道侣也是放在心上的。众人明了言外之意,瞥着若榴暗道这小妖精好手段,心下虽惋惜却只能诚心祝福,“那便祝姝jiejie路途坦荡,与道侣百年好合。” “祝jiejie此行顺遂无虞,平安喜乐。” 钟离姝笑着点头:“多谢。” 话别后热闹散场,有人离去时仍哀叹,“呜呜,为什么不是我?”钟离姝握着若榴的手,轻轻揉捏他的指骨,“退隐是我心血来潮之言,没有过问你的意见,你若不愿……” 若榴摇了摇头,“只要和你一起,哪里都好。” 大雨在天明之时便收了,雨后的秋日晴朗,地上不剩几分潮湿痕迹。沈追一夜无梦,难得深感惬意。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在被窝里打了个滚,转身触到一手凉滑发丝。 沈行风的脸近在咫尺,他睫羽合拢,正闭目安睡。 昨夜狂乱放纵又在眼前回闪,沈追从他发上收回手,屏息缓缓退离他身边。脚腕上的锁魂链已收,沈行风做完畜牲事总会给他一颗甜枣。 沈追在床上摸索衣物,预备趁他没醒故技重施。他拽了两件衣服随意套上,掀开被子一个利落地鲤鱼打挺——随后怪叫一声跌回床上。 沈追双腿酸疼无比,花唇亦是磨出酸刺之感。他低头往私处看去,两片花瓣红胀着往外翻开,吐出熟艳的小花唇,一副可怜模样。 他不敢细想昨夜情形,生怕也理出自己的罪状,连忙扯了被子遮住下身。一只手却忽然从背后伸出来,按住了他的手。 沈行风不知何时醒了,悄然贴着他的背,跟他一起看向肿起的私处。沈追捂着私处的手被他挪开,微凉的指腹触了触花唇,沈行风轻声问:“疼吗?” 沈追脊背一挺,没有说话。 沈行风转身寻来药膏,挑了一点在指尖,伸向饱受他蹂躏的外阴。沈追介怀于昨夜新生的心结,猛然抓住他的手腕。沈行风并未收手,强行带着他触上了私处肌肤。 沈行风力度很轻,给阴阜上药以后,指尖翻开大小花唇的褶皱,将每一寸都细细涂抹。抹了外阴,沈行风指尖裹着药往他xue里推进些许,在肿胀的内壁间轻旋。沈追被cao开的女xue像朵花似的,任他赏玩。 手指插入时,沈追轻哼了一声别开眼,不敢看眼前荒唐景象。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要沈行风认清他?说是疯了也不为过。 他逃避的目光正好落在沈行风脸上,沈行风垂着眼眸揽他在怀,神色极为认真。 沈追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与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