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是你的孩子,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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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太清宫内,桓砀坐在上首听着乐师弹拨出来的仙音,天师坐在下首等着桓砀结束。 一曲毕,桓砀掀开眼皮看了天师一眼,“你有话要说?” 天师:“陛下,昨夜建邺城外的惊雷应该是大妖渡劫所致,他身上应该有陛下所要的内丹。” 桓砀的身体往前倾了倾,“那便让人去找。” 天师:“只是……” 桓砀最烦的两个字便是“只是”,要不是天师还算有点本事,早就让他去见阎王了。 “只是什么?” 天师被桓砀放出来的气压惊得跪趴在地上,“只是城外的大妖难抓,大妖不在城内,九重天阵对他无效,若是让他察觉有人在寻他,遁逃去下面的郡县,如同水滴入海,百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桓砀当头被泼了一头凉水,别说百年,他再过十年都不一定还在人世。 “天师,你不会是在唬弄我吧?” 天师诚惶诚恐地叩头,“贫道不敢欺瞒陛下。” 桓砀眯起眼。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软丝纱帘轻轻晃动,周围一众乐师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天师冷汗划过背脊,腿不受控制地抽起筋,疼得他面目有些狰狞。 桓砀:“知你不敢,上前来说说,该如何抓这大妖呢?” 天师:“这等大妖能人,必定十分敏锐,应当从百姓入手,状似谈天,聊及当晚奇观,寻找目睹当日盛况的人……” 桓砀抿了一口酒,“你继续说。” 天师:“这些雷劫应当是经年攒下来的,大妖此前应该就生活在建邺城,最近才离开,到人迹罕至处渡劫修炼。” 桓砀:“也就是说,他应该是昨日才出的城?” 天师心下一惊,想起昨日清晨出城登高的太子,以及太子拜访他时谈及的妖物变回原形的事。 桓砀的声音放柔了些,“天师,你想到什么了?” 天师:“没,没什么。” 桓砀走到天师面前,半蹲下来,“那你在害怕什么?” 天师如抖糠筛。 桓砀看了下他身上绸缎做的道袍,在灯下抖起来还真美,流光溢彩。 “天师,你这是想等我查出来,再同你禀告吗?” 天师张了张嘴,过了半晌才说出来几个字,“是,是太子……” 桓砀:“孤看着太子出生长大,怎么可能是妖?” 天师哆嗦着道:“不是,不是……太子殿下曾问过我关于妖物变回原形的事,就在他出城前几天,我,我告,告诉他,可能是要渡劫,才,才会变原形。” 桓砀沉思几息,直起身子,唤出暗卫,“确有此事?” 暗卫:“确有此事。” 天师没想到大殿里还藏了人,吓得瘫坐在地上,还好他这些日子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藏、藏了点金子而已。 桓砀:“那便去查,有消息回来禀告我。” 暗卫:“是。” 桓砀又蹲下身,望着天师,“能抓到大妖的最好方式,便是等他再进城,是吗?” 天师点点头。 桓砀:“好。” - 建邺城外的田庄。 桓雁之温声道:“明日我罚解赞抄书,好不好?” 苗苗回神,又吃了一口小银鱼,“为什么要罚他抄书?” 桓雁之:“他不是欺负你了吗?” 苗苗:“噢,我已经揍过他了,明天他估计抄不了书。” 桓雁之噎住,正想说那就不罚了,少年又补充道:“后天再让他抄吧。” 青年夹菜的手一顿,弱弱地应了句,“好。” 苗苗咽下小银鱼,实在没什么胃口,放下碗筷,“不吃了。” 桓雁之:“饭菜不合口味吗?” 苗苗摇头,“……吃不下。” 桓雁之把橘子推到苗苗眼前,“那吃点橘子,佃农刚摘下来的,很甜。” 苗苗看到橘子就一肚子火,“说了不吃!” 桓雁之愣住,好半晌才道:“为什么不高兴?” 苗苗扁起嘴,他不是有意要和桓雁之发脾气的,“……我不是故意的。” 桓雁之:“怎么了苗苗?” 苗苗刚开始还没想哭,被青年这么温柔地哄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抱着青年的脖颈,哭了起来,“雁之,呜……” 桓雁之:“都是解赞不好,后天就罚他抄书啊。” 苗苗抽泣着点头,“就是……” 桓雁之哄好少年,两人洗了澡上床睡觉。 苗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说好了只有彼此,但他却怀了别人的宝宝,凡间说法便是他把雁之给绿了,可他真不是故意的。 少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肚子里的小芽,吓得小芽缩了缩,连叶子也不摆了。 “哼。” 桓雁之以为他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苗苗,我是太子,你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同我说。” 苗苗哪里好意思说。 桓雁之亲了亲少年的脸颊,“总有办法的。” 苗苗越想越愧疚,闷闷地应了声,“嗯。” 哪来的办法? 少年晕乎乎地想了想,唔,他可以把宝宝堕掉,就不用怀别人的丑宝宝了。 苗苗也亲了亲青年的脸,“啵啵”,然后美美地睡着了。 少年睡得香甜,小芽反而恐慌起来,窝在宫腔里瑟瑟发抖。 次日。 天麻麻亮,苗苗就醒了,翻身下床,摸了几百两银票,穿戴好后偷偷摸摸出了田庄。 桓雁之也醒了,吩咐暗卫跟着少年,别让他出什么危险。 苗苗出田庄,直奔橘子树而去,连踹了好几脚。 丑橘子!老橘子!还让他怀孩子! 踹完后发现有人跟踪他,猜到是雁之派来保护他的暗卫,飞了几下把人甩了。 他得偷偷摸摸把宝宝堕掉,不能让雁之发现。 少年转了好大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小集市,里面的人都在讨论前日连夜的惊雷,好像还在找什么人。 苗苗跑到一个卖丝线的小贩面前问道,“你知道哪里有卖药的地方吗?” 小贩:“你买什么药?” 苗苗:“流产药。” 小贩:“你家娘子怀孩子不容易,怎么要流产呢,现在又不是养不起,多个孩子多好噢。” 苗苗:“我自己吃。” 小贩上下打量着少年,“哪有男人吃流产药的?” 苗苗被问烦了,“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药的地方啊?” 小贩:“不知道。” 苗苗无语,又找了好几个人,才问到流产药在哪里买。 村角偏僻的小竹屋住了位年轻的女大夫,集市里的人说她是专门治带下病的,苗苗才知道专门看妇人病痛的大夫叫带下医。 竹屋冷冷清清,女子听少年的话,什么也没问,给他开了药。 “大火熬半柱香的时间,沥掉其中的水,再加中火熬一柱香的时间,换文火熬制半个时辰,趁温服下。” 苗苗听得头都大了,“你能帮我熬吗?” 女医:“可以,不过你得带你夫人过来。” 苗苗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女医,“我没有夫人,自己喝。” 女医收过银票,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双性人?” 苗苗点头。 女医:“师父给我的医书有记载,没想到真能遇见。” 苗苗还以为她还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女子说完就煮药去了。 少年坐在小矮凳上,等着领药。 与此同时,暗卫回了田庄,向桓雁之禀告道:“颜公子出门不久便将属下甩掉了,不过属下在附近的集市发现了他,并且打听到他在买流产药。” 桓雁之面色一变:“他现在在哪?” 暗卫:“小石村张女医的家中。” 桓雁之:“备马。” 暗卫:“是。” 苗苗等得心焦,熬个药需要这么久吗? 小芽也心焦,叶子缩成了一团。 一盏茶后,苗苗没等来汤药,反倒是等来了桓雁之。 马蹄声响亮又急促,少年下意识就想跑路。 桓雁之叫住了他,“苗苗。” 苗苗停下来,别扭地回头,事情瞒不住了。 桓雁之利落地翻身下马,疾奔到少年身边,抱住了他,“为什么要流掉?苗苗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苗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青年对他太好了,他却给他带绿帽子。 “呜……” 桓雁之意识到不对,“是不是解赞对你做了什么?” 苗苗摇头,“不是解赞。” 桓雁之:“那是谁?” 苗苗抽泣着说道:“呜……是橘子。” 桓雁之被少年哭得心焦,原来是橘子精,“他在哪?” 苗苗抹了抹眼泪,“这事也不能怪他。” 是他自己要吃橘子的。 桓雁之喉头艰涩:“苗苗,是自愿的吗?” 苗苗摇头。 桓雁之不敢再问,难怪苗苗昨日那么不对劲。 青年心如刀绞,沉默良久后,揉了揉少年的头顶,长抒一口气,“流产药伤身,生下来吧。” 苗苗哭得更凶了,“不是你的孩子,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