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德（3）-1-清水聊天和神话背景

    “两千多年前，菲莲雅女神率领大军从星而降，在荒凉之境的树根留下圣物。树因此繁荣成长，与圣物化为米亚德的根基，名为‘泣血圣树’。”

    “外神听闻菲莲雅女神的存在，纷纷前往米亚德，意图染指女神所取之地。女神清除、封印列位外神，继续向南前行。”

    “女神虽离去，却留下恩惠——毫无战争、饥荒、充满平等的国度。一位名为库尔哈尔的英雄应运而生，成为统率米亚德的君主。库尔哈尔生于泣血圣树之下，却沐浴‘另一位神’的恩惠，拥有极高的智慧。”

    “智慧使得米亚德的人民高度进化，达到了近神的程度。期间，也有人提出过抗议，认为进化的终点是灭亡。这些人离开了米亚德，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库尔哈尔定期举办对死亡的仪式，每次仪式之后都会有大量人口减少。但仪式本身是隐秘的、举办者也只有库尔哈尔和他的魔法师们。”

    “即便如此，库尔哈尔的统治也持续了数百年，因为他统治的是死之民。然而米亚德一直保持着对外神的高度包容性。继而，国中产生了隐秘的月亮仪式。月亮仪式侍奉的是其他神灵，举办仪式的魔法师们能力强大，又是最靠近神灵的，所以被称为’起源级魔法师’。所以月亮仪式诞生不久，国家就走向衰败，库尔哈尔驾崩、米亚德四分五裂，就连死之民也消失了。因为和宇宙原初的混沌相比，死亡亦不足挂齿。”

    “几十年前，信奉圣母瓦伦廷的’无归之民’作为艾洛温的先遣队，进入米亚德。库尔哈尔的后裔从无归之民处得知，艾洛温化为神国，信奉唯一神时空神卡拉斯·库拉弗洛，而失去了菲莲娜女神的米亚德却腐化堕落，泣血圣树也随之化为智慧死亡圣树。”

    ＊

    奥林放下羽毛笔，笔记散落满桌，古籍却只有一本薄薄的残卷，在月光下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刚才所说就是我知道的、关于米亚德的一切。米亚德的文献在神秘的历史之中没有存下多少，扎哈德给我的就这些。那破碎红月恐怕是异化的起源级魔法师。只是没想到……实力这么强大。”

    琥珀色眼睛的神灵摸摸奥林的脸颊，抬起他沮丧的下巴。

    “你对神话有什么看法？”卡拉斯问。

    奥林对上卡拉斯的眼睛：“我的观点很简单：菲莲娜女神在战争中发现，米亚德的外神是无法彻底根除的，所以她离开了。否则生于菲莲娜泣血圣树之下的库尔哈尔不会朝拜’另一位神’。现在明面上的神灵有菲莲娜、’另一位神’和’月亮’，在场的只有后面两位。破碎红月大概是’月亮’的起源级魔法师。”

    “没错，破碎红月的力量配得上起源级魔法师的称呼。”

    奥林又说：“先前艾因需要投入护符进行搅局的’大战’，指是米亚德僭主和库尔哈尔正统继承人扎哈德的战争，那些护符增强了扎哈德的力量，让他由劣势搬回一城。僭主信奉’月亮’，应该可以调遣破碎红月，扎哈德则信奉’另一位神’，’另一位神’和’月亮’之间有制衡关系。不过菲莲娜女神，没有什么记载。”

    “艾洛温神话里也没有菲莲娜女神。”

    “对于菲莲娜女神，我有一个猜想，还需要回国才能实践，暂且不提。”

    卡拉斯敲了敲桌上的笔记：“你的猜想是正确的。”

    “……我猜了什么？”

    卡拉斯垂下手：“这本残卷的文本虽然少，但足够涵盖米亚德语言的所有音节。米亚德语的音节大部分源于艾洛温语，菲莲娜（Feliana），菲丽艾雅（Felieya）；是不是很像？我让扎哈德画出菲莲娜女神的雕像画。虽然他画得很离谱，但也有参考价值。”

    卡拉斯推过来一张草纸上的简笔画，简笔画虽然令人莞尔，但特征非常明显：画上的女性身披玫瑰纹样的铠甲，背后有宽大的双翼和长尾。

    奥林看了轰然大笑：“扎哈德这个家伙，离开米亚德之前我要干死他。”

    “可别被他榨干了，”卡拉斯也哈哈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逻辑就通顺了。在艾洛温的历史中，菲丽艾雅女皇确实征战过米亚德之地，有过屠杀、封印诸神的功绩。米亚德的菲莲娜女神就是艾洛温的菲丽艾雅女皇。米亚德的语言是艾洛温语言的延续，米亚德文化亦是艾洛温文化的变体延续。

    奥林转过脸，“即便是母亲，也离开了米亚德，所以……”

    “所以？”

    奥林压低声音：“证明米亚德的麻烦程度超过统治价值。我想留着僭主和扎哈德在这里相互消耗就够了，我没必要参与其中。而且，面对起源级魔法师的结果已经很明确。我想尽快启程返回皇城，禀报陛下。寻找新的机会。”

    “你这个懒鬼，”卡拉斯拧住奥林的耳朵，

    “好痛，”奥林捂住耳朵，“不要捏我……”

    “给你力量并不是让你现在去挑战起源级魔法师，那是愚蠢的武夫之举。就算你突破力量、成为起源级魔法师，这个身份也不过是漫长天梯中的一个台阶。想想你是为什么接受这个使命的。”

    奥林长叹一声。明面上，他只和卡拉斯表达了希望尽快成为起源级魔法师的愿望。然而，奥林渴求的是新的国家，他需要新的国土。以卡尔迪兰作为据点渗透米亚德，就有夺取这个国家的机会。就算失败，也可以带着米亚德的情报回到皇城和哥哥邀功。

    成功的话……

    卡拉斯松开手，道出奥林心中所想：“完成使命的话，你会踏入君主的道路，而不是挂着亲王名号、藏匿在皇帝身后的影子官员。米亚德是外神繁育之地，刚好是适合追寻’神秘’的地方，达成愿望着实不易，然而现在已经初步理清米亚德诸神的情况，只因为破碎红月的交战挫折就要逃开，也并非明智。胜利需要力量，战斗却未必是唯一的手段。”

    想起先前对战破碎红月时的疼痛，奥林苦笑起来。

    “我有别的办法，这些残卷的信息尚有些许吸引力。把米亚德的情报散布到国中，想必会有其他魔法师前来探索，到时坐收渔利就好。”

    卡拉斯握住奥林的左手，手背上的伤口早已愈合，留下浅浅的疤痕。

    “不要再想馊主意了，你需要休息、稳定心神。”

    奥林苦笑着打开桌上的盒子，取出青色的小瓶。那是基于奥林乳汁制作的睡眠药，一滴就足够让人酣睡。

    卡拉斯握住奥林的手，取走瓶子：“我在这里，你不需要用药。”

    奥林按按眉心，搂住卡拉斯的脖颈，积累的疲倦同时涌上身体：整理神话的心力交瘁、与破碎红月交战的伤口疼痛、接受核心的后遗症纷纷席卷而来。卡拉斯顺势把奥林抱起，往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