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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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时时间已过七点,好在夏季日落晚,天还亮着。披着夕阳,冯子岳愉快地坐上驾驶位,通过车内后视镜确认过后座的向导,他难掩雀跃地挂挡起步,带着副驾驶的杨阳宇猛地后仰,提高速度开往俞麟口中出租屋的方向。 出租屋是哄曲放的说法,这间房的由来可谓艰辛。在俞麟到来前,原主刚买下房不到一年,其中装修就耗费近三个月,他只住了不到半年。此前,原主一直为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而奋斗。 想到这个房子,俞麟自然而然回忆起原主的身世。十一年前,原主十二岁的某一天,两个自私自利的养父母带着他们亲生的孩子,收走家里的一应家具物品,不告而别。留下他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生活用品,以及他们完全用不上的学习资料。 在他放假回家后,房子已经被陌生人占据。而他常用的被褥衣服被堆积在灰尘里,熟悉的物件书本压在旁边。新住户说,东西摆在这儿好久没人来领,再等几天他要找专门收废品的人来收拾走。原主这才意识到,他被遗弃了。 为丢开这个孩子,养父母家不惜低价抛售房子。受年纪和生活所迫,他一个十二岁的大孩子实在无处可去,只好求助警察。不久后,原主被安排进孤儿院。 一路走来,靠着义务教育和孤儿补贴,也申请过几次助学补助,原主磕磕绊绊上到大学。生活费政府负担部分,可还是不够,他只能少吃少穿,饥一顿饱一顿,一直坚持到成年。 一直以来,原主对家都有股执念。 他想有个属于自己的住处,等有了小家,他还想去找自己的亲人。为此,他攒了很久的钱。好不容易成功后,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的幸福戛然而止。 之所以俞麟醒来时是在机场,就是因为一条似是而非的寻亲线索。原主还未登机就觉醒昏厥,醒来便成为此时的俞麟。 回忆原主的经历,俞麟只觉得,他的人生仿佛一出悲剧,看似有过美好,但其实一直身处地狱。不是起起落落的人生,是不断下落被撕扯的挣扎求存。 虽然不是自己的经历,可透过记忆看去,俞麟极其代入,仿佛他就是原主,他也同样经历了原主不幸又短暂的一生。 同理心被脑内的记忆刺激着。俞麟越是共情,越是心疼。以至于在回家的一路上,他非常地沉默,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两个哨兵每每想要开口说话,都会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气冻僵,轱辘话涌上嘴边又咽下。来来回回几遭,在一片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目的地终于到达。 按照记忆,俞麟带着两个兴致勃勃的哨兵,回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家。这是原主的家,很小,却足够温馨。 原主努力维护的美好,如今都便宜了现在的俞麟。 咔哒一声打开门,缓步走进去,俞麟环视四周,与记忆中的画面一一对上。两个哨兵来回巡视一圈,对他们各自的落脚地有些始料未及。 “俞哥,我们可以屏息隐匿,”杨阳宇小声说着,眼睛瞟向狭窄的客厅,不好意思地说:“只要俞哥允许,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就行。” 冯子岳点头称是,他也觉得有些不妥。身处任务执行中,他们要以执行任务为重,个人需求可以降到最低。俞麟住的地方足够一个人,但再加两个就显得有些拥挤。这种情况下,以被保护人为先才是正确的。 两个哨兵都同意,俞麟觉得无所谓,反正就是走个过场,点头说道: “你们一个去外头,一个留在客厅。”总之,能少一个是一个,不干扰他就行。 “是!”哨兵立正应声。 冯子岳嘻嘻笑着推搡一下杨阳宇,不顾对方反对,直接把他推到门外,顺便关上门。 可怜杨阳宇是个实诚孩子,虽然嘟嘟囔囔地说着不地道,可还是留守在门外,挺直站好,尽忠职守地开始做一名守门护卫。 不再管他们,俞麟直接进入卧室。他要看看原主留下的东西,如果可以,他想收拾起来,为原主做个衣冠冢。 救命之恩一场,除去感恩,俞麟也惋惜原主命途多舛。以他坚韧的品质和勃勃向上的斗志,如果生在富贵家,肯定有顺遂安稳的一生。 卧室内,俞麟开始翻看着原主留下的账本,账本的字迹和他有些相似,所以他看得十分通畅,不至于有字词认不出的情况。 原主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哪怕俞麟有完整的记忆,他也无法深入了解这个人的所思所想,只能通过原主留下的一些只言片语来获取信息。 账本中不仅只是数字,还有一些备注,解释每笔钱的去处。琐细的账目厚厚一本,第二本使用过半,每页都字迹工整,日期则一天不落,可见笔者持之以恒的态度。 从原主九九年入学开始,直到现在零五年,俞麟一笔笔地翻过这些账。根据账上的日期和备注,与记忆一点点重合、对比。 原主十八岁后不再接受企业资助,那年的他已经存下一笔小钱,保证他不会在一年内饿死。学费欠下贷款,身披巨债的原主没有丝毫放松,一直到处打工。他去商场当销售,出卖色相赔笑脸,也做过卖力气的小工,被监工各种扣工钱。 厚厚的账本里,原主一笔笔的写下自己的血汗,泪痕晾干,卷起纸张的边角。 俞麟摸索着那滴干涸的泪,眼前场景切换,浮现出各种人的脸色。明明才二十三岁,怎么就像磋磨了半辈子。 深吸一口气,俞麟听到冯子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俞哥,十点了。我给您准备牛奶,喝完早点睡吧。” 一不留神,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到来。俞麟把账本合上,起身离开书桌。谢过冯子岳,道过晚安后,俞麟抿着牛奶陷入沉思。 这一刻,他产生一个神奇的想法。这个想法来得突然,但是俞麟越想越合理。 俞麟猜测,原主可能就是他自己,不是同一个身体,而是拥有同样灵魂、平行时空的自己。 他的猜测不是空xue来风,原主的所有生活痕迹都可以作为事实依据。他们的相似点实在太多,之前通过记忆他就产生过怀疑,直到来到原主的家他才意识到,或许不是巧合。 原主与俞麟相貌神似,身体契合度也很高。唯一不同是,原主的眼睛可能近视或者散光,不至于戴眼镜,但不是俞麟在自己身体里习惯的清晰度。 除了身体,两个人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极其相似。他们都是孤儿,在各自的世界,他们同样都不属于特殊的人群。因为各自世界对特殊人群的不同处置方法,两个人走上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 原主为摆脱负累的生活,俞麟为反抗特权而成为抗争洪流中的一分子。他们都是普通人的一员,所期盼的都是平淡一生,住着自己的小家安稳度日。 究其本心,原主和俞麟是相同的。 除此之外,原主做的很多选择,下定的许多决心,在他看来宛如是他的本体所为。在人生观价值观层面,两个人达到惊人的一致。更别提,账本中透露出的性格作风,十分相似的笔记习惯,那种慎之又慎的特点真的像极了俞麟。 如果真如俞麟猜测的那样,原主的生死将有待商榷。郁鎏成为觉醒必死的俞麟,那原来的“俞麟”是不是成为被改造中的郁鎏呢?他突然有些抱歉,俞麟记得他离开时的状态可谓是极其不好。 rou体泯灭,精神永存只是个笑话,没有身体算什么人类。灵魂或许存在,俞麟现在非常相信这个说法。但是当时,那个人一直想把他关押进自己的精神力监狱,或许还会毁灭掉他的身体。万一原主回去就面临囚禁…… 猛地拍拍脸,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皮,俞麟笑自己太过天马行空,不再深思这个猜想。无法证实的事,想多少遍也无用。 俞麟准备去浴室洗一洗混乱的脑袋。没有丝毫犹豫,他带上曲放的录音笔,提溜起喝干净的杯子,走出卧室。 门外,冯子岳立定,挺拔地站着,一板一眼的,丝毫看不出内在的欢脱。他早就听出向导要出来,看到向导手中的杯子,十分自觉的上前接住,转头去厨房刷洗。 俞麟被截胡,诧异的眉头一挑,笑道:“不至于这样。” 冯子岳没有抬头,嘿嘿一笑,说:“俞哥你不懂。要是你进入部队,一个班的警卫员守着你,这种小事都得抢着干。” 好吧,俞麟只好妥协:“你们晚上怎么办?” “在客厅打个地铺,我们轮流睡。俞哥晚上也可以锁门,就是别开那个,”冯子岳指了指俞麟手中拿着的录音笔,不好意思地笑:“我们离不开听觉。” “这算不算侵犯隐私。”俞麟无所谓地笑。 这样说着,面上却显得毫不介意。俞麟把手里的录音笔转个圈,然后扔向冯子岳。 “给你!开还是关,你看着办吧。” “啊?”冯子岳接过抛来的录音笔,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看向导进入浴室,他才猛拍脑袋。 完了完了!向导不会以为我要偷听吧!我这嘴!这破嘴! 忍不住给自己的碎嘴来一巴掌,冯子岳皱着脸,骂自己该!真是活该!活该向导用自己凑数!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很快停歇,一阵淅沥沥的水流声响起。 冯子岳的大脑自动生成画面,骂了句脏话,他急忙阻止自己浮想联翩,一边快速按着切换录音笔中的声音。 悠扬的小提琴曲开始播放,冯子岳不由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浴室内。俞麟坐在浴缸内,揉着头上的泡沫,眯着眼笑。看来,哨兵也没想象得那么糟嘛。这么浅浅试探一下,俞麟倒不至于就信任他们,想到冯子岳身上似有似无的情绪变化,俞麟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敲浴缸的边沿,淡淡的怀疑绕在心头。 愧疚、不安、无奈,偶尔还有些伤感。 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冯子岳情绪中的愧疚与不安总会迎来一次短暂的爆发。这实在很难让俞麟安下心,他猜测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先前当冯子岳主动凑上来的时候,俞麟突然决定,先留下他,之后再慢慢探索。 淋着水,俞麟把感知向外铺开,先掠过冯子岳,之后是门口执勤的杨阳宇。两位哨兵一个接一个地激灵一震,视线不由得飘移到同一个地方。 向导的特性在此刻彰显地淋漓尽致,俞麟多出一种朦胧的无法形容的感觉,那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感官。 他闭上眼,只用这个感官感受空间。两个哨兵仿佛自带定位器,定在他感知空间的某个点,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屋外。他们对俞麟来说仿佛是个信息集合体,身上散发着的各种香味就是他们的信息素。 像是花香,却不知道是哪种花;有种果香,却猜不出是哪种水果。味道混杂着,却不会驳杂突兀,他们和谐地糅合在一起,仿佛一道调料复杂却味道鲜美的大餐。 渐渐地,俞麟有些明了。那不是花香,亦不是果香,只是哨兵情绪的外显,是永远不会停止的表达。这种表达只有向导可以感知,可以嗅闻。 作为向导,俞麟会本能地自我解析哨兵的情绪。他能闻到香气,却不会知道,他的感官系统会持续地收集香气,随时随地解析,源源不断地提供外界信息。 以身体自带的心灵视野作为生理本能实在过于神奇,这份神奇令俞麟有些沉迷。向导如果对拥有的这套感官运用得当,那将是极大的助力。信息捕捉,情绪感知,对哨兵有独特的感应技巧,这些能力还只是生理上的被动技能。 向导会是天生的侦查员。监察战场,掌控全局,这才是向导天生的位置。 难道,这就是军队吸纳向导的原因? 仔细辨别,俞麟却发现,他很难将气味与信息对等翻译,青草气息可以是喜悦,也可以是紧张。仅凭气味,很难分析出哨兵的情绪波动。 俞麟之前还疑惑,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泄露的情绪是什么吗? 明明哨兵也可以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可他们好像无法辨别,似乎只能区别出信息素与向导素。 哨兵的信息素,向导的向导素,这或许是哨向最独特的标志。难不成就是这个原因?无法分辨同类,却可以区分异类吗? 大概维持一分钟,俞麟就收回精神力。之前用的时候他没有过多思索,这次才细细体验。精神力就是向导的另一双眼睛,像游戏中的小地图,以向导为中心,向四周辐射,直到达到能力极限。或许,向导也是有强弱之分的,根据精神力的辐射范围、续航能力等划分,就像金字塔一般。 精神力的作用俞麟隐隐有些概念,但还需要实践。他非常享受现在的状态,精神海挣脱束缚后的感觉太美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与从精神牢狱回到rou身的感觉一样,是一种别样的脚踏实地的幸福。 俞麟一直是普通人,从未有过精神力。当下一对比,他非常惊喜向导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体验感。 当想到的精神海平稳无比时,向导就是最完美的状态。精神力可以收拢起,不感知外界。也可以释放至最大,仿佛脱胎而出,遨游于虚无。 目前来看,精神力才是向导最重要的武器。向导素只针对哨兵,精神力却具有普适性。不论是向导还是普通人,精神力都能发挥作用,这可比只让哨兵发情的向导素好得多。 不过,精神力也有弊端。虽然使用精神力后可以自动恢复,但是,恢复的时间很长,达到使用时间的三倍还多。 这个结论来自俞麟的亲身验证。他使用一分钟的精神力,需要至少三分钟来恢复。至于持续使用的时间,俞麟推测不准,不过肯定超不过三个小时。 这些都只是俞麟一时的看法,真要下定论,还得等曲放答应的书送来。到那时候,等俞麟摸清军队的底细,他的底气也足一些。 是的,俞麟在考虑参军。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太割裂,在这里,普通人是一个世界,哨兵向导又是另一个世界。哪怕他从特殊人群与普通人完全混杂的世界而来,他也不认为这个世界的模式是优越的。 俞麟相信,作为向导看到的世界,绝对比普通人看到的世界,要更加真实,更加有趣。而这个世界,扎根军旅,与政治的牵扯很深,俞麟的心里还有顾虑。 如果在权衡利弊后,参军确实是最合理的选择,那么他一定会选择合适的道路。可是,就算要去,他也不能没丝毫准备,直接踏进这个巨坑。他需要足够的准备,去挖掘可探究到的真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洗过澡,俞麟完全忽视眼神奇怪的冯子岳,推开卧室门直奔床榻。也不知道在他们哨兵眼里,随意使用精神力的俞麟算不算违规,但是,管他呢?这不是没敢开口么,那就是没事。 洗去今日所有的疲惫,俞麟感受到久违的快活。陷在柔软的床垫里,他放空心思,抱着枕头开始杂乱无章、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