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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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目光陡然对视,胥帛琛面无表情的看了陆瑾禾半晌,忽而转过头,朗声问道:“案宗阁损失多少?统算好了没有?” 负责统计案宗阁损失的人是王晋,闻言起身道:“回胥大人,宗案卷损失过半,剩余的半数也已经残破,全部需要重新抄写。” 胥帛琛颔首示意,王晋便继续做事了。 听闻到如此惨重的损失,陆瑾禾汗毛倒竖,这场火事若真是因自己而起,她可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大理寺又忙乱了起来,案宗阁要重建,残破的宗案卷需要重新抄写,大理寺所存的宗案卷数万有余,即便是毁掉了一半,残余的那一部分抄写起来也是一个件十分庞大的事情。 所有的主簿和录士都被派去抄写宗案卷,只剩下几个杂役在清理着案宗阁那惨烈的现场,可从始至终,陆瑾禾都不曾听说说过案宗阁起火的原因…… 可眼下陆瑾禾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抱着一堆残破的宗案卷先行回了书房。 方才走了两步,陆瑾禾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了胥帛琛,胥帛琛正背对着她同底下的人说话,陆瑾禾只好抱着宗案卷继续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陆瑾禾心神不宁的坐在了书案前磨墨,眼前是一堆被熏黑的宗案卷,心情越发焦灼了起来,不自觉手上一个用力,竟然生生将墨块折断了,咔嚓一声,墨块断裂,陆瑾禾的小手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怼到了砚台里,蹭了一手黑黑的墨汁。 陆瑾禾只好收回手,用团起的宣纸草草擦了擦手,以免滴落的到处都是,正欲起身去清洗之时,房门一声响,是胥帛琛踏进了书房。 陆瑾禾急忙起身,四目相对之时,陆瑾禾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一般,战战兢兢的唤了一声:“胥大人……” 胥帛琛嗯了一声,径自朝着自己书案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瑾禾心急如焚,一步跨了过来,眼看着胥帛琛就要从自己面前走过,一把抓住了胥帛琛的衣袖,急急的又唤了一声:“胥大人!” 胥帛琛的脚步忽而停止,陆瑾禾就现在他的身后扯着他的衣袖,想也知道她是怎样的表情。 陆瑾禾在想什么,想知道什么,他一清二楚,可他面上仍然要装作淡淡的,毫不知情的样子。 胥帛琛若无其事的转身,垂眸看着一脸急切的陆瑾禾,冷声道:“怎么?” 陆瑾禾回望着胥帛琛,只觉得不寒而栗,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魂不附体一般,乌黑闪亮的眸球中也满是恐惧之意:“大……大人,案宗阁的火,是不是……是不是我……” “不是。”胥帛琛不等她说下去,直言打断了她的话。 陆瑾禾的眼中闪过明显的诧异和不敢相信:“真……真的?” “你不信我?”胥帛琛不答反问,脸上子上依旧面无表情,却带着满满的不容置疑。 “不是……不是……”陆瑾禾急忙解释,她怎么敢不信胥帛琛的话,她只怕那场火真的是因为自己而起,她该如何收场…… “那你还在怀疑什么?”胥帛琛追问道,陆瑾禾扯着胥帛琛袖口的手逐渐松弛了下来,胥帛琛心里松了口气,却仍是继续面无表情道:“昨夜是我最后从案宗阁离开,临走之前,都已经检查妥当,那场火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当……当真?”陆瑾禾尚且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还是不信我?”胥帛琛微蹙起了眉,陆瑾禾当即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没有……” “既是没有,就赶快去做事,要补抄的卷宗有很多,今日大家都要到戌时散值。”胥帛琛的声音低沉平淡,却不容置喙的很,陆瑾禾只好应声称是,回书案前继续抄写宗案卷。 “陆瑾禾。”胥帛琛忽而唤道,陆瑾禾身形一颤,停在原地不动,胥帛琛继而低声道:“你若想继续待在大理寺,你我昨夜在案宗阁相遇一事,就莫要跟任何人提起。” 陆瑾禾的心又骤然提起,只能颤抖着声音道:“是……” 陆瑾禾说完,坐回到书案前,努力的定了定神,开始整理起了方才的“残局”。 胥帛琛也坐回了书案前,抬眼看了一眼正有些手忙脚乱的陆瑾禾,心疼很甚,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如同陆瑾禾一般,忙起了那些残破的宗案卷。 见陆瑾禾已经开始洋洋洒洒的抄写起了卷宗,胥帛琛安心了几分,摊开宣纸,提笔蘸墨之时却猛然发现自己那袖口上竟有一小片脏兮兮的墨迹。 胥帛琛眉头蹙了蹙,有些不解的将袖口凑近面前,仔细回想了起来,方才就只有陆瑾禾扯过他的袖子,想到此处,胥帛琛抬头看向了陆瑾禾,果不其然看到她那只正在奋笔疾书、脏兮兮的小手…… 胥帛琛偷偷笑了笑,专注于面前的宗案卷。 午膳时间,照例是陆瑾禾前去膳房,自己用完了再带些回来给胥帛琛。 膳房里一片怨声载道,皆是抱怨着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陆瑾禾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已有半晌,却始终不曾下咽,总觉得如鲠在喉,这饭仿佛长了针一般,就是咽不下去。 “哎,你们说,这火怎么烧的这么邪门啊?” “就是,哪都没烧,就烧了案宗阁。” “别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管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吃吧,那么多宗案卷要重新抄写,别耽误功夫了!” 几个人议论了几声,纷纷闭了嘴,加快了用膳的速度。 陆瑾禾放下了筷子,真真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匆匆给胥帛琛带了些饭食便回了书房去了。 将食盒交给了胥帛琛,陆瑾禾便继续抄写卷宗去了,可那已然慌了的神却怎么也定不下来。 尽管胥帛琛有言在先,告诉她案宗阁的火同她没有关系,可她就是没法安下心来,而且,还有更让她糟心的事情,昨夜的火的确邪门的很,烧的最严重的便是放置天启二十一年卷宗的插架,那一年的宗案卷被尽数燃烧殆尽。